“大意了。”楊陽站在一座燈火輝煌的建築門口，一臉的無奈。這世界確實沒有電，這卻並不代表晚上沒有娛樂場所。他現在所在的位置，就是京都最大的娛樂場所門口。


    哪怕現在已經是深夜，但卻完全阻擋不了來這尋歡作樂的人的熱情。京中所有酒樓客棧都已經關門了，雖然楊陽是皇子，蒙羽是大內侍衛，但就是任他們怎麼敲門，這酒樓客棧的門就是不開。有幾家即便是開了，也是聲稱客滿，根本不讓他們住下。


    因為上京有對夜晚的禁令，所有酒樓客棧，入夜一個時辰之後，不得再接待和辦理入住。楊陽他們這樣身份的人，沒人會覺得他們是要住店，隻會覺得他們是來釣魚執法的。


    “殿下，要不咱們還是翻牆迴去吧。你對這裏也不太清楚，說出去也不好聽，而且這裏有些吵鬧。”蒙羽一臉為難，這京中現在就隻有青樓妓院還開著門了。他們現在隻有兩條路可選，要麼進去過一夜，要麼再翻出去迴萬安寺去。


    “不清楚？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楊陽雖然沒逛過青樓，但卻十分清楚的知道青樓到底是幹什麼的。他也想過要迴去，但消息已經傳迴去了，要是他們兩個迴去，免不了日後會被人笑話。但如果今夜在此過夜，以後也同樣會被人笑話。


    “算了，我們還是去麻煩我的恩師吧。”楊陽思前想後，還是決定不進去，雖然自己還是個屌絲的時候，做夢都想迴到古代去逛一逛青樓。


    今時不同往日，一方麵自己還小，另一方麵以自己的身份，以後隻要自己願意，搜刮天下美女納入房中都不成問題，何必急於一時，吃這別人剩下的快餐。


    “啊？”蒙羽雖然說著不想進去，其實心裏非常想進去，但此時楊陽突然改變了主意，他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再則這時候去敲響老國師的門，是不是過於冒昧了。


    “啊什麼啊？你要睡青樓也行，我自己一個人去國師府。”楊陽說話的時候直搖頭，沒想到一本正經的蒙統領竟然好這口，感情剛剛那樣子是裝出來的。


    “不不不，殿下，我是覺得這時候去國師府，怕是不合適。”


    “那我們在這過一夜就合適了？”


    楊陽一甩袖子，當先往國師府的方向走去，雖然他隻是去過一次，但大概的位置還是知道的。


    敲響了國師府的大門，裏麵一個老仆人一再確認他們的身份之後，開了一道細小的門縫。隻聽裏麵的人說了一句，確實是六殿下，然後裏麵就如同炸了鍋一般，熱鬧了起來，沒過一會兒大門全開，裏麵已經是燈火通明了。


    “殿下深夜找老夫何事？”老國師披著一件衣服就出來迎接了，確認了確實是六皇子之後，十分不解的問。


    “來找老師借宿一宿。”楊陽如實迴答，他和蒙羽已經在正廳坐了好一會兒了。起初還不覺得如何，現在做了一會兒，頓時覺得有些疲累，所以也就不多說什麼，直奔主題。


    “這，為何不迴宮裏？”


    “關門了。”蒙羽迴答。


    “那為何不住在萬安寺？”


    “城門關了。”蒙羽又迴答。


    “那你們在這城中逗留，是為什麼？”


    “不能說，還望老師替我倆保密。”楊陽笑著說，這事確實不能傳揚出去，不然麥震鴻知道了，自然就會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行吧，給他們兩個安排兩間客房。”老國師起身，擺了擺手，也沒有行禮，就這麼轉身離開了。這要是換作別的皇子，老國師不挨一頓罵，也會被記恨上。


    但楊陽卻不以為然，畢竟是自己深夜貿然而來，這老國師和他的關係也不是那麼的好，有點脾氣很正常。再說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有個休息的地方了，自然不會以此去跟一個老頭子置氣。


    一夜無話，楊陽起的很晚，再晚上一個時辰，就可以直接留在這吃午飯了。蒙羽起的還算早，已經練了一早上的武功了。看見楊陽出來，嗬嗬笑著就迎了上去。


    “殿下，我們現在是要迴去，還是用了午膳再走？”


    “老國師呢？”


    “國師已經去上朝了，現在還沒迴來。”


    “那我們迴去吧，還有好多事情要忙。”


    楊陽伸了個懶腰，今天確實有好多事情要忙。既然知道了幕後之人，那自然要針對這幕後之人做些安排。現在他手上能用的人不多，也就蒙羽帶的幾個人，還有萬安寺中皇祖母留下的一批人。這些人保護暗殺是好手，但陰謀算計卻是不行，這些事情還得自己來。


    離開了國師府，迴到了萬安寺中，還沒坐穩，就有人來報。


    “殿下，有人執意要見你，都等了一早上了。”


    “把他給忘了。”楊陽起身，就這麼端著茶杯走了出去。在侍衛的帶領下，走進了一處院子。院裏張懷民帶著自己的妻兒已經等了好長一段時間了，桌子上的茶都喝了兩壺了。


    “殿下。”看見楊陽過來，張懷民急忙起身，而後一家三口齊齊跪在了楊陽麵前。


    “起來，起來。我這沒那麼多規矩，實在要行禮，意思一下就行。”楊陽把張懷民給拉了起來，看了一眼他的妻子和孩子。他的妻子沒什麼好說的，就一個普通的婦人，此時有些膽怯的站著。倒是張懷民的孩子，此時正直勾勾的看著他。


    “海兒，不得無禮。”張懷民也發現了自己的兒子十分的不禮貌，輕聲嗬斥。


    “沒事，看他好像個子比我高，年歲應該比我大一些，叫什麼名字？”


    “迴殿下，犬子張小海，沒見過什麼世麵，還望殿下寬待。”


    “可認得字？”


    “讀過幾年書，還是認得幾個字的。”張懷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要不是家境不好，他也不會行那些偷竊之事。


    “嗯，這段時間你們就暫時住在這裏一段時間，有什麼需要，跟侍女們說就行。”楊陽點點頭，張懷民以後是要替自己辦事的，現在讓他帶著妻兒住在這裏，也是為了保護他們，免得以後被人滅口。


    “謝殿下。”張懷民一家又要跪下來，楊陽急忙攔住，隨便又聊了幾句，楊陽就帶著蒙羽離開了這個院子。


    “你跟著過來做什麼？”蒙羽轉頭，發現張懷民低著頭跟在他們身後。


    “小的投效了殿下，自然是要為殿下辦事的。”


    “你們一家在這安心住下就好，若有需要，我會讓人傳話的，迴去吧。”楊陽轉身擺了擺手，現在他不需要張懷民去辦事，自然不需要他跟著。


    “是，殿下。”張懷民躬了躬身子，轉身迴去了。


    迴到了自己的房間，楊陽拆下了桌案上的一角，這竟然是一個暗格，裏麵裝著昨天的卷宗和蒙毅調查迴來的字據。


    “殿下，這不是被那什麼給盜走了麼？”


    蒙羽十分驚訝，他和小殿下追查了一晚上，不正是因為這被張懷民給盜了麼。怎麼現在依舊還在殿下手上？


    “他偷走的那份是你們走後，我自己寫的，上麵都是些我胡編亂造的內容。”楊陽嗬嗬一笑，卷宗本來就有兩份，但字跡卻是自己事後又胡編亂造了一份。除了他們幾個，沒人見過，自然是任由楊陽發揮。那麥震鴻拿了去，也不會懷疑什麼。


    “那麥震鴻不會發現是假的？我聽說此人心思縝密，為人最是多疑。”


    “他又沒見過，怎麼會知道是真是假，再說了就算猜到是假的又如何，我們已經知道他是誰，而他還不一定知道我們知道他是誰。目的我們已經達到了，他懷不懷疑，我們也沒什麼損失。”


    “殿下英明。”


    “少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人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同時讓人暗中收集關於他的事情，同時也弄清楚，為何當年倒黴的會是趙又生而不是別的什麼人。”楊陽想了想，現在雖然他們知道了幕後之人，但卻沒什麼證據指向麥震鴻就是幕後之人。要扳倒這棵大樹，自己必須徐徐圖之。


    “你讓人實地去考察一下，當年趙又生考試的時候，具體坐在哪裏，他的周圍，前後左右都是些什麼人。這些人現在都在哪裏，家住何方。”


    “殿下，這樣會不會打草驚蛇？”


    “就是要打草驚蛇，因為他們做的實在太完美了，我們就是要大張旗鼓的調查，把這個蛇給驚出來，同時我們還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我的父皇，當今的陛下。我們要利用我們的優勢，在別人眼裏，我才十歲，這也就是我一時興起的胡鬧而已，會給我們諸多的便利。我們要的就是利用這些便利，找出這案子中的不合理之處。”


    “我們能發現這案子的不合理之處，那些大人們自然也能發現，有些人自然就會讓人著手去調查，陛下也會過問。這樣我們既不用親自動手，有些人也會幫我們去揭發和檢舉這些人。”蒙羽聽了楊陽的話，立馬也就想通了，小殿下這是要借刀殺人，拋磚引玉。


    朝中官員並非一體，那中樞院的麥震鴻自然也有和他不對付的。一旦麥震鴻露出小尾巴，自然會有人去揪著不放，而他們隻要在一旁看戲就行。


    “那還不快去安排，一旦找到什麼線索，就悄悄散布出去，等到有人跳出來和他作對，我們隻要暗中幫一下忙就行。”


    “是，殿下我這就去安排。”蒙毅美滋滋的領命而去，他以前最痛恨的就是玩陰謀詭計的，但現在和殿下合謀，突然發現這種感覺很爽。然後才發現，自己不是不喜歡玩陰謀詭計，而是以前玩不過別人。


    接下來的時間楊陽除了每天練功，就是看收集迴來的情報，同時做出相應的應對措施。當然這些都是暗地裏進行，他的對手麥震鴻，此時還不知道一張大網正悄悄的拉開，就等著他自投羅網呢。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楊陽發現張小海很有習武的天分，而且也一直跟著他的父親張懷民學武。但就是吧他們這祖傳的功夫，有點拿不上臺麵。


    楊陽也問過張懷民了，他的師門叫飛燕門，是一個江湖市井三流門派，說白了就是一個盜賊組織。但這組織有著自己的規矩，從來都是劫富濟貧，而且從不傷人性命。門中之人也遍布大江南北，沒有固定的地方，都是隨便找個合適的人就收為徒弟。


    起初張懷民就是以為楊陽是和他一樣的人，很有可能還是師兄弟，所以放鬆了警惕，這才讓楊陽鑽了個空子。


    “你還認不認識其他同門的人？最近我缺人手打探消息，如果你能召集到你的同門，我可以出錢雇傭他們為我做事。”


    這世界上，沒有網絡沒有電話，消息全靠信鴿和驛站，所以消息傳遞的很慢，收集起來也很不容易。假如有飛燕門這樣的人給他收集信息和情報，那以後不管做什麼，他都會快人一步，這些人也解決了就業問題，不用再去劫富濟貧，這社會治安也會好很多。


    “真的嗎殿下？”張懷民大喜，他自然是認識很多和他一樣的人，當然也不僅限飛燕門的人，還有一些俠肝義膽的江湖俠客。假如小殿下肯招募這些人打探消息，他有事情做了，那些人也有可以糊口的飯碗了。


    “當然是真的，這些天你去聯絡一下，同時他們要是有什麼不平的事情，我也可以看情況幫他們解決一下。等以後穩定了，每人按月拿錢，不過多少就要看他們收集到的消息，當然也是有保底的。”


    “那屬下這就去辦，殿下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張懷民十分感激的對楊陽行了一禮，高高興興的轉身下山去了。


    “小海哥。”


    “殿下，我父親說了，不能讓你叫我小海哥，不然被他知道，我又要挨一頓鞭子。”張小海半跪了下去，任楊陽怎麼拉也拉不起來。


    “那叫你小海行了吧？”


    “父親沒說過。”張小海想了想，他腦子轉得比較慢，但他知道父親是為自己好，而小殿下也是好人。他父親讓他保護小殿下，能跟小殿下一起，他很高興，但就是相處久了之後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保護小殿下的本事。


    “你的底子很好，可願學劍？”


    “殿下讓我做什麼，我就去做什麼。”張小海點點頭，但又有些猶豫，因為他從來沒用過劍，他父親也不讓他用劍。


    “那行，這是我讓人做好的木劍，每天你就練習出劍，越快越好。”楊陽沒打算教張小海任何招式，因為他知道張小海的腦子有點慢，花哨的劍招隻會埋沒他的天賦。


    正所謂無招勝有招，張小海還小，無法領悟到這樣的境界，但隻要出手夠快，同樣也能達到一樣的效果。天下武功唯堅不破，唯快不破。張小海的身體反應速度很快，據說平日裏張懷民一直讓他訓練接雞蛋。應該是不想兒子走自己老路，想往雜技方麵培養。


    “是殿下。”張小海接過木劍，走到一旁，蹲下馬步，就對著空氣一次一次的練了起來。他腦子笨，他自己也知道，所以他覺得對的事情，都會認真執行。他相信小殿下，小殿下說的，那肯定就是對的。


    “殿下，你真覺得他以後會成為一個厲害的劍客？”蒙羽手手抱劍，靠在一旁的樹下。這些天以來，他也發現了，張小海腦子好像不太好，有點缺根弦。像這樣的人，要能把劍法練好，那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有沒有聽過大智若愚這四個字？他這種不是傻，也不是笨，隻是思考的方式和我們不一樣而已。他的肢體反應很快，像他這樣的人，不用教任何招式，隻要堅持這樣重複練上十幾年，估計來一群大內侍衛，都不是他一個人的對手。”


    張小海的樣子，讓楊陽想起了射雕英雄傳裏的郭靖，這樣的人心思單純，更能領悟到武學的真諦。


    “不過殿下，你剛剛說要雇傭市井上混生活的人打探消息，這我不反對，在打探消息這塊，雖然我是大內侍衛，也是知道比不過那些人的。但就是，我們的存銀不多了。”


    “錢的事情，就是我們今天要去解決的問題。”楊陽早有打算，畢竟自己當初在宮裏的時候，早就提前做好了準備。


    “我們迴京都一趟，去京都最大的商號轉一圈。”


    “殿下是要去借銀子？”蒙羽皺眉，他說的是借，但以小殿下的身份，這借可能是不用還的意思。


    “不不，帶上幾個人，我們去取錢。”楊陽嗬嗬一笑，他在宮裏的時候，就想著怎麼去賺錢。以前開銷不大，所以自己根本用不到那些賺到的錢。現在既然想要組建中央情報局，自然是到了用錢的時候。


    “取錢？”蒙羽有些奇怪，但也不好多問，隻是領命而去。很快他就點齊人過來了，就等著跟小殿下去取錢。


    “放輕鬆，我們又不是去打家劫舍，以前在宮裏的時候，閑著沒事，想出了一些賺錢的點子，就托人出宮，合夥做了點生意。這些年生意還算不錯，應該是攢了不少錢。”


    楊陽拍了拍蒙羽，先一個人走出了院子。後麵的侍衛們聽了他的話，神情才放鬆了下來，其實他們也很害怕，真害怕小殿下帶他們去打家劫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