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醒了麼?”
這聲音很輕,如果楊陽醒了就能聽到,但若是沒醒,也不會吵醒他。這是金莎公主素素的聲音,這段時間她一直在照顧楊陽,所以知道楊陽早上會醒的比較早。因為白天的時候,喝了藥的楊陽都會睡一會兒,根本不缺覺。
此時的楊陽醒了不假,但他卻不敢開口,因為此時床上還有一個人呢,要被別人看見,自己根本解釋不清。所以他隻能祈禱劉寧會自己偷偷離開,然後正大光明的出現在門口。
或許是他的祈禱有效了,劉寧在聽到了這聲音之後,就有了動靜。楊陽感受到她的發絲從自己臉上劃過,然後聽到了穿鞋子的聲音。但他沒想到的是,劉寧不是怕被人發現而去找地方躲起來了,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就這麼直直的朝門口走去。
“你就是素素姐姐吧,他經常跟我提起你呢。”
聽到這對話,楊陽內心是崩潰的,他還是低估了劉寧對他的感情,她這妥妥的就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權啊。而且她這樣做,相當於斷了自己以後所有的路。這世界女子也是十分注重名節的,劉寧這麼做,她以後隻能嫁給自己了,因為和一個男子共處一室過夜,不管有沒有發生什麼,這名節就算是毀了。
“你是……你是誰?”
楊陽並沒有跟金莎公主說起過劉寧,就算是說了她也不知道眼前這人就是殿下口中說的人。所以在極力壓製著內心震驚的同時,也在試圖往裏麵看,想著殿下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還沒醒,昨天累著了。”劉寧打了個哈欠,十分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她確實是有自傲的資本,雖然才十六七,但身子已經稍顯飽滿,跟比自己大了一些的金莎公主比,也毫不遜色。
而在床上裝睡的楊陽,此時內心很想罵人,什麼叫昨晚累著了,昨晚他什麼都沒做,怎麼就累著了呢。他一直以為劉寧是一個單純的小姑娘,沒想到竟然這麼腹黑,這風格倒是跟劉雨欣很像,難道是因為他經常給她寫信,潛移默化之下,被影響了?
“是麼?”金莎公主也不矜持了,一聽楊陽昨晚累著了,雖然她對這話有些不理解,但一顆心都在楊陽身上,還以為楊陽真的累著了,此時怕是病癥複發,得趕緊找大夫看看。
“殿下,殿下。”金莎公主輕輕喚了兩聲,坐在了床邊,有些擔心的看著躺在床上裝睡的人。
“素素,天亮了麼?”
楊陽十分做作的慢慢睜開了眼睛,而後起身,伸了個懶腰,就跟平常一樣,坐在床上問。
“殿下身子可是有恙?”
“睡的很好,比往常感覺還要好些。”楊陽這話是為了打消金莎公主的顧慮,但他沒想到的是,從他這話裏,金莎公主十分敏銳的察覺到了別的信息。
“真是個絕色的美人,怪不得殿下會喜歡。”金莎公主又仔細看了看劉寧,心中暗想。
她雖然掛著王妃的頭銜,但她知道殿下不喜歡自己,平日裏也沒少傷心,但她沒有怨恨誰,她隻恨自己不能討得殿下歡心。所以她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哪天殿下遇到了喜歡的人,並且帶了迴來,自己也會說服自己接納殿下帶迴來的人。
正是早有了這樣的想法,在經過了最初的震驚之後,金莎公主很快就接受了劉寧。而且這種事情,宮裏的教習嬤嬤們也給她說過,作為王妃要大度一些,畢竟自己是正宮娘娘,要想得到一個人的心,就要讓他記著自己的好。
這些事情,楊陽自然是不知道的,也不知道金莎公主怎麼想,此刻的他感覺自己頭都大了一圈。金莎公主不知道劉寧的身份,但他是知道的,現在的劉少知,可是當朝的宰輔。如果讓劉少知知道自己就這麼拱了他家的白菜,估計能提著刀上門砍了自己。
雖然說自己並沒有拱,但這事根本說不清,而且就算是以後要給劉寧一個身份,那是王妃還是側妃?要是側妃,劉少知就隻有這麼個寶貝女兒,他怎麼會同意讓自己的女兒做側妃。但如果說一樣是正妃,那兩個正妃,誰就敢保證她們兩個以後不會打起來?
“殿下可還要再睡一會兒?”
“不不不,睡夠了。”楊陽立馬下了床,因為他感覺這床燙屁股,自己昨天就不應該任由劉寧在這裏過夜。
“那這姑娘……”畢竟是服侍殿下的人,金莎公主也不好安排,所以有些想看看楊陽的意思。
“哦,這房間挺大的,以後我就住這兒了,你要不要也一起來?”劉寧坐到了床上,還用手拍了拍床,向金莎公主發出了邀請。
“你們聊。”楊陽目瞪口呆,落荒而逃。他此刻以為劉寧是劉雨欣附體了,這說的話怎麼能這麼讓人想入非非呢。
吃早飯的時候,劉寧和金莎公主素素兩人,一左一右的坐在楊陽身旁,而且似乎兩人都較上了勁,都挨著自己不說,就好像他的手斷了一樣。一人剝一個雞蛋放到了楊陽麵前,而後又一人一碗粥也擺到了楊陽麵前。但此時的楊陽哪裏敢多說一句話,或是做出選擇,隻能全部都吃了。
而蒙羽和張小海,似乎知道這邊火藥味重,隨便拿了張餅,就躲到了一旁,隻是十分好奇的看著這邊。倒是江逸塵和許悠然,除了對劉寧的出現有些奇怪以外,就沒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他們師兄妹兩個,沒見過這種場麵,也不理解,但以為這是正常情況。
這一頓飯下來,楊陽吃撐了,江逸塵卻覺得這個病懨懨的人,為何會有這麼好的待遇,真是天道不公,優秀如他,竟然一個紅顏知己都沒有。本來他以為這金莎公主就夠漂亮的了,沒想到現在又多了一個,這兩個姑娘就宛如兩朵美麗的花朵,全插在了六皇子這個牛糞上。
楊陽是反對雌竟的,但這事真的發生在自己頭上,還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她們在暗中較勁,被夾在中間的他隻有受罪的份。尤其是帶她們去逛街的時候,楊陽根本沒有自主權,一路上全是被她們架著走的。看到這種情況的,隻會羨慕他,畢竟左擁右抱,一個活潑爛漫,一個溫柔懂事。
可其中的苦隻有楊陽知道,他現在不是夾在兩個女人中間,而是三個女人中間,他心中一直裝著劉雨欣。但劉寧和金莎公主素素,互相爭風吃醋的同時,也無時無刻不在誘惑著他,這讓他生理和心理上十分的煎熬。他還記得一句電視劇的臺詞,當一個人出現的時候,其他人就都成了過客,寧願一直裝著一個人,也不願意去將就。
但此刻的楊陽發現,要把所有人當成過客,實在是太難了,而且他的腦子裏一直有個聲音唆使他,將就一下,畢竟真正的劉雨欣不知道在哪裏,接受她們自己也沒錯。
“那自己豈不是成了渣男?”楊陽心中暗想,讓自己從之前的想法裏清醒過來。劉寧和金莎公主確實對他很好,但自己心裏已經容不下第二個人了,如果就這麼放縱自己,估計以後他自己也會鄙視自己。他不想做個渣男,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想通了這些,他打算好好找兩個姑娘好好聊一聊,她們現在還年輕,還有大好的青春,不應該就這麼浪費在自己身上。前世的種種經驗來看,愛情這種感情是最不可靠的,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情侶分手,還有那高得可怕的離婚率。想必在自己跟她們說清楚了之後,她們就會重新喜歡上別人,畢竟比自己優秀的人太多。
晚上楊陽屏退了左右,隻留下了劉寧和金莎公主素素,但兩個小姑娘似乎誤會了他的意思,都紅著臉低著頭,時不時的抬頭看自己一眼。
“兩位,我把你們留下,是想再和你們說一次,認真的說一次,我已經有喜歡的人,這輩子隻會喜歡她一人。所以我希望你們不要把時間浪費到我的身上,你們都很好,這世上還有很多優秀的男子,你們值得擁有更好更獨一無二的的愛情。”
楊陽自己也沒有經驗,隻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但這些話他也是反複醞釀了好幾次,就怕傷到兩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對於她們對自己的喜愛,他很感激,但來這一遭,本來就是一個錯誤,加上現在自己身患寒疾,說不定哪天就會與世長辭。就算他接受了她們的情感,那自己走了以後,難道讓她們受一輩子活寡麼。所以不管怎麼說,楊陽是堅決不會接受她們對自己的這份情感。隻能趁這情感剛剛露出頭的時候,就把它扼殺在萌芽階段。
但楊陽發現,他說了這些話以後,並沒有出現他想象的那種情況出現。兩個姑娘並沒有傷心的哭泣,也沒有以命相協這些,更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隻是十分平靜的坐著,隻不過沒了之前的羞意,都一臉我們都知道的樣子看著他。她們二人又不傻,其實楊陽跟她們表明自己心誌不止一次了,但她們依舊願意留在他的身邊。楊陽一直放不下劉雨欣,那她們兩個何嚐又不是如此,難道就許他自己癡情,就不許她們兩個對他癡情麼。
“我說的,你們能聽懂麼?”楊陽發現對麵這兩女並沒有給出什麼反應,他就有些以為是不是自己表達的不清楚,想要再說一遍。
“我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想把我們推開,但我已經認定了你,這輩子不管生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說話的是劉寧,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一顆心就給了這個沒見幾次麵的哥哥,但每次能收到他送的東西,看到他寫的信,她都要高興得好幾天睡不著覺。如果讓她在別的男人和他之間做個選擇,那她寧願單著,也不會去選擇其他人。
“殿下,素素也說了,不管殿下如何,素素隻願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算了,你們兩個好好再考慮。”楊陽也是無奈,那些傷人的重話他又說不出口,而且現在這兩個姑娘竟然看著對方,有種惺惺相惜的意思,這就很讓他無語。
“考慮好了,這天都晚了,可以睡覺了麼?”
許悠然的聲音突然在這個房間裏響了起來,這讓沒有任何防備的楊陽嚇了一跳。桌子底下的桌布有些晃動,楊陽伸手想把許悠然給揪出來,但手剛伸過去,許悠然就自己探了個頭出來。剛才楊陽把所有人都趕出了房間,唯獨她在趁亂的時候鑽進了桌子底下。這事劉寧和金莎公主自然是知道的,但她們二人都十分默契的沒有說。
“那你們睡吧,我找別的地方睡。”楊陽無語,他沒了修為,自然是察覺不到桌子底下還有個人,而且他也想不到,這個鬼靈精怪的小胖妞,因為想知道他們談話,竟然會藏到桌子底下。如果楊陽把劉寧和金莎公主兩人留下,是想做那樣的事情,難道她就一直躲在桌子下偷聽不成?
楊陽開門,卻發現院裏的人不少,全是打算在外麵偷聽的。因為他們昨天錯過了,所以就認為自家殿下把二女留下,是打算來個一炮雙響。對於這種事情,他們也表示理解,畢竟兩個姑娘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兒,但凡是個男人都很難把持得住。二來也是知道殿下的時日不多,像殿下這麼優秀的人,是應該留個種下來,這是皇後和陛下的期盼,也是他們的心願。畢竟殿下打下的偌大家業,在他走後,總要有人來繼承的。
“你們怎麼都在這裏?”
“殿下,今晚月色很好,我們在賞月。”蒙羽摸了摸自己鼻子,他沒想到這事會被發現,他其實也就想迴去的時候好跟皇後和陛下交差。因為出來的時候,陛下暗示他讓他留意著這些事情,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他都要立馬稟報。
“今天是初三,雙月現在也隻有一月,這有什麼可看的。”楊陽一臉的黑線,他自然知道外麵這幾個人是在外麵偷聽。雖然這世界有兩個月亮,但也就月圓的時候會同時出現在同一片天空之上。現在是有月亮,但卻也隻是個月牙,抬頭望去,和兩個比較明亮的星星,合成了一個笑臉,如同在嘲笑著這些拿賞月當借口的人。
“殿下不睡裏麵麼?”蒙羽尷尬的笑了笑,趕緊轉移話題,因為他聽出了殿下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我去偏房睡。”楊陽迴頭看了一眼,這主室此時有三個姑娘呢,自己難道還能趕她們出來不成。這趕是能趕,但誰又能保證,她們之中不會在趁自己熟睡的時候再跑迴去。
這偏房和主室也就隔著一道走廊,因為比主室小一些,所以在蒙羽讓人把炭火搬進來以後,楊陽就感覺到了室內的溫度明顯升高了。把睡前必須喝的藥捏著鼻子喝了,一個人十分無聊的躺在床上,細聽之下還能聽到隔壁三個女孩互相說笑的聲音,還有蒙羽在外麵踱步的腳步聲,還有那輕微的刀劍劃破空氣的聲音,那是張小海在院子裏練劍的聲音。
他們又在這繁華的汴庸城逗留了幾天,他們這次本來就隻是出來玩的,所以每到一個地方,哪裏有名哪裏好玩,楊陽都打算去看一看。但讓他不解的是,這流波島來的兩兄妹,竟然也跟他們玩了幾天,雖然說多他們兩個吃白飯的也不會有什麼負擔,但他們既然是出來曆練的,好像這麼一直跟著自己也是不妥吧。
“你們出來曆練,這樣跟著我們合適麼?”
“你們不是說出來遊玩的麼,我們跟著你們也一樣是曆練。”
這幾天下來,其他人沒什麼變化,唯獨這個徐悠然,好像又胖了一圈。跟著楊陽他們,他們不用擔心吃住的問題,還能四處走四處看,曆練也不就是四處走四處看麼,所以徐悠然這個小胖妞自然就不打算和楊陽他們分開。用她師父教她的話來說,就是殊途同歸,何樂而不為。
“哼!”張小海卻是不高興了,他不高興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每天都經常看到江逸塵色瞇瞇的盯著金莎公主看,而他的師妹許悠然又跟牛皮糖一樣的粘著自己,這讓他十分的不舒服。
“你哼什麼哼,要不再來打一架。”
同樣坐在馬車頂上曬太陽的江逸塵不高興了,他約了張小海幾次了,但這家夥就死活不願再跟自己打一次。他不爽,自己也還不爽呢,這幾天可別說多憋屈了。
“不打,手下敗將。”
張小海轉了個身,背對著江逸塵。這二人在一起幾乎都是這樣拌嘴,但與其說兩人拌嘴,不如說是江逸塵一人在說話,因為張小海隻是偶爾說一兩個字,或是發出一兩聲不屑的聲音。
“快看快看,那是麥田!”
許悠然坐在馬車前麵,她嫌馬車裏悶,所以就沒在裏麵,自然比坐在裏麵的人視野要好,所以在外麵看到什麼,都會一驚一乍的通知裏麵的人。
“哪裏哪裏?”
三人經過這幾天的相處,都成了閨蜜,都是很少在外走動的少女,自然此時看什麼都覺得新鮮。隻不過可憐了楊陽,他這不能長時間吹風的人,為了能讓她們能看到外麵的風景,自己隻能多穿幾件,以阻隔透過車窗吹進來的風。但這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如果他肯欣賞這些欣賞風景的人。因為馬車比較悶,所以劉寧和金莎公主素素穿得很清涼,不知道這是有意還是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