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雄隻能咬牙杠到底、囂張蠻橫傲然道:“老夫不管此詩是否詩成鎮(zhèn)國,也不管文淵閣何等讚許,老夫隻知道,我才是鄉(xiāng)試主考官。我說不行,天王老子說行也不管用!”
整個貢院上,都迴蕩著楊雄的霸氣宣言。
“我是主考官!”
“天王老子說行也不管用!”
考官、考生都在楊雄的威武、霸氣之中,人人色變。
杜預(yù)目光犀利如刀、古井無波。
田洪鳳眼神憤怒、猶如噴火。
寒門士子,都暗暗捏緊拳頭。
連滁州百姓,都通過杜預(yù)的詩句,知道這位滁州的天之驕子,受了主考官天大委屈、懷才不遇、不公待遇、白眼冷嘲,都民\/意沸騰了。
群情激奮、沸反盈天!
“杜案首,是我滁州人的驕傲。”
“不光是滁州驕傲,更是我大唐的驕傲。”
“連斬小三元,書山學(xué)海為大唐勇奪十國第一,更名震東南橫掃群敵,被大宋皇帝掛丞相印,這樣的天才哪裏去找?”
“嗬嗬,我大唐名儒真牛逼,別人豔羨都豔羨不來。十國書山學(xué)海第一秀才,卻通不過我滁州鄉(xiāng)試?”
“自己人搞自己人,不搞死不算完。”
“嗬嗬,人家沒本事去書山學(xué)海稱雄、異族戰(zhàn)場爭霸,還沒本事搞你?”
“不行,搞杜案首,我們不答應(yīng)!”
“滁州人,站起來!砸了這貢院!”
滁州百姓,越來越多,聚集在貢院門口,情緒越來越激動。
自從杜預(yù)橫空出世,滁州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先,經(jīng)濟極大提升。原來滁州在大唐是個小透明,寂寂無名的州郡,既不發(fā)達,又沒什麼名人。但杜預(yù)一出,人人都知道了滁州的威名,更有遷客騷人、詩詞愛好者源源不斷,從十國各地湧入滁州,去杜預(yù)【陋室草堂】瞻仰打卡。滁州人潮湧動,經(jīng)濟得到很大發(fā)展。飯館、酒店、客棧、騾馬鋪、甚至是妓\/院,都雨後春筍般開辦起來,滁州人賺錢賺到手軟,自然樂不可支。
其次,是安全極大提升。過去滁州又有河,又有山,被妖族包圍環(huán)繞,經(jīng)常遭遇妖族入侵、騷擾、攻城。全靠兩位進士帶著軍隊、秀才抵抗,動輒就要攻城大戰(zhàn),百姓苦不堪言。但說來也怪,自從出了杜預(yù),又有龍女留下兩條妖龍鎮(zhèn)守龍王廟,滁州再也沒有爆發(fā)大規(guī)模妖族入侵,連騷擾也少的多。
最後,是榮耀感。滁州人對家鄉(xiāng),自有深厚感情,誰不希望自己家鄉(xiāng)在外鄉(xiāng)人麵前一提起,就倍感自豪?杜預(yù)將滁州知名度推向大唐,乃至十國。滁州人誰不麵上有光?
可以說,杜預(yù)已經(jīng)成為滁州的象征,滁州依靠杜預(yù)名震天下,蓬勃發(fā)展。
如今,楊雄竟然要打壓杜預(yù),讓杜預(yù)落榜?
文人知道楊雄是國子監(jiān)祭酒,滁州人一幫樸實老百姓,誰知道你楊雄是哪位啊?
頓時大罵起來。
“這黑心主考官是什麼人?”
“聽說叫楊雄,是國子監(jiān)的什麼···什麼酒?”
“懂了,是個賣酒的!”
“國子監(jiān),給學(xué)生賣酒?”
“一個賣酒的,憑什麼這麼囂張?憑什麼欺負我們杜案首?”
“別廢話,衝進去,把那個賣酒的拉出來。就衝杜案首【梁甫吟】,就沒少受委屈。”
滁州人越來越多,至少十萬。
守衛(wèi)貢院的兵丁哪裏見過這等恐怖陣勢?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人少了,他們還能鎮(zhèn)得住場子,大聲嗬斥,命令他們退去。
但人一過萬,山唿海嘯。
兵丁們別說趕走這些滁州人,就算是溝通都基\/本靠\/吼,聲嘶力竭怒吼都被淹沒在滁州人的罵聲中,煙消雲(yún)散。
何況,人們情緒激動之下,還會相互推擠、踩踏。人潮湧動,不斷向前。
兵丁們拉成人牆,極力維持秩序,但去根本不是滁州人的對手。十幾萬滁州百姓情緒激動,如潮水般洶湧,大罵著楊雄,一個火星子不對,就會引起民變,激起衝天劇變。
連貢院的圍牆,都被洶湧人潮擠\/壓地搖搖欲墜,隨時有可能塌方。
鎮(zhèn)守貢院的偏將,見勢不妙,連滾帶爬衝進去,大叫:“楊大人,田大人,不好,大事不好!”
楊雄和田洪鳳正在鬥嘴吵架,冷不防看到偏將狼狽跑進來,沒好氣道:“你不守好門,瞎跑什麼?”
偏將上氣不接下氣道:“門外,聚集了十幾萬百姓,他們情緒激動要求··”
楊雄臉色一沉:“反了?都造\/反了?朝廷的綸才大典,也輪到這些鬥大字不識一籮筐的泥腿子說話?他們算老幾?趕走!統(tǒng)統(tǒng)趕走!不走的馬上抓起來。”
他轉(zhuǎn)頭訓(xùn)斥田洪鳳:“田大人,你滁州府怎麼教化百姓?怎麼如此蠻橫?窮山惡水出刁民啊?”
田洪鳳冷哼道:“楊大人,你不要出口傷人。我滁州百姓,向來良善守序,從未有過如此大規(guī)模聚集鬧\/事。物不平則鳴。明明是你欺人太甚,針對杜預(yù),讓他們產(chǎn)生不滿,還要倒打一耙,反罵我滁州窮山惡水出刁民?”
連那偏將也對楊雄極度不滿,撂挑子道:“就是!楊大人,我負責(zé)守貢院多年了,從未見過這等陣勢。我看,大人還是你親自出麵,向百姓解釋解釋吧。不然我和手下根本守不住。門都要被他們擠破、牆都被擠塌了。”
楊雄暴跳如雷:“放,放屁。我是何人?堂堂朝廷欽差大臣、國子監(jiān)祭酒,鄉(xiāng)試主考,老夫怎麼能向這些泥腿子去解釋?你滁州護衛(wèi)不力···”
他話音未落,隻聽得一聲巨響。
轟隆。
貢院的牆,竟然被十幾萬百姓人擠人,活生生擠塌了。
一塌,就是上百米。
隻見牆外,人頭攢動,十幾萬百姓蜂擁而入,大喊著打死賣酒的。
楊雄懵逼了。
賣酒的?
罵誰呢?
老夫,也不是賣酒的呀?
但下一秒,他就嚐到滁州百姓的滔天怒火,何等威力?
隻見百姓如潮,蜂擁而至,人潮湧動,根本停不下來。
護衛(wèi)貢院的兵丁,要麼被嚇破膽子一哄而散,要麼被偏將使了眼色,出工不出力,躲在一旁看熱鬧,任由百姓衝入貢院。
貢院中,頓時一片大亂。
高高在上的楊雄,轉(zhuǎn)眼就被群情激奮的滁州百姓,團團包圍,萬夫所指,痛罵大罵。
“你就是狗考官楊雄?”
“你就是在國子監(jiān)賣酒的?”
“一看你就不學(xué)無術(shù)!狗屁不通!”
“我滁州才子杜預(yù),被你逼得作詩,梁甫吟,大放悲聲?你是不是故意針對他?”
“我大唐之所以國事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就是被你這樣的人壞了大事!”
楊雄冷哼一聲,繼續(xù)擺譜,高高在上,拂袖要離去,誰知滁州百姓根本不吃這一套,將他團團圍困在核心,萬夫所指,吐沫星子亂飛幾乎將他淹沒。
楊雄氣得胡子亂抖,大叫:“田洪鳳!陳煒!你們竟然護衛(wèi)不力?老夫要參你們!”
田洪鳳確實在大喊,希望百姓們保持理智。可惜,被淹沒在人聲鼎沸中,根本阻止不了。
楊雄被百姓指指點點,手指都戳到他臉上了,情急之下又怒火衝天大叫道:“杜預(yù)!這都是杜預(yù)惹出來的。好你個奸詐的小賊,通不過老夫的考試,竟然慫恿挑撥刁民鬧\/事?衝擊貢院?你罪過太大了。誰都保不住你!還不馬上下令讓這些刁民流氓滾開?”
杜預(yù)無辜一臉驚奇道:“楊大人,何出此言?在下與這些父老鄉(xiāng)親,都不認識啊?”
滁州百姓看楊雄如此囂張,竟然還威脅杜預(yù),更是火上澆油,氣得牙根癢癢。
一個臭雞蛋,準(zhǔn)確砸在楊雄的臉上,將他精心修剪的胡子砸成一縷縷爛雞毛。
百姓大罵。
“楊雄,沒有人指使我們,我們就是要打你!”
“你這老不死的,糟蹋我們滁州天才。我滁州人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別跑,還不受死?”
“大家上,打死他,我出首去頂罪!”
“對,法不責(zé)眾,打死拉倒。”
積蓄已久的火星子,終於被楊雄自己點燃了。
滁州百姓的怒火,猶如星星之火落在秋後草原,幹草烈火瞬間燒光了一切理智。
他們瘋狂衝向楊雄,鬥大拳頭雨點般砸在楊雄的頭上、胸口、全身。
可憐的楊雄,一直養(yǎng)尊處優(yōu),高居廟堂之上,指點江山激昂文字,哪裏接觸過如此愛恨分明的下層百姓?感受過人民的力量?
於是,他被打的鼻青臉腫,狼狽萬分。
雖然楊雄乃是大儒,相當(dāng)於翰林學(xué)士,擁有才氣護體,老百姓的拳腳一時半刻也打不死他,但狼狽萬分卻無可避免。
臭雞蛋、爛菜葉、口水鼻涕狗屎···
一眨眼功夫,楊雄就被打地麵目全非,慘烈無比。
偏偏這腐儒、老夫子還狂愛麵子,死鴨子嘴硬,麵對十幾萬憤怒滁州百姓,硬是臭嘴巴不鬆口,一口咬定:“杜預(yù),這等好事,肯定是杜預(yù)幹的。老夫要革去你的功名!老夫要剝奪你考試資格!杜預(yù),你給我滾出貢院,滾出考場。”
杜預(yù):“···”
田洪鳳:“···”
這老頭真像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啊。
他就不怕被人活活打死嗎?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一定會出意外。
楊雄還在咬牙大罵,可惜,神轉(zhuǎn)折。
打臉來的不要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