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背誦杜預戰詩【白馬篇】,確是真愛粉。
杜預欣慰點點頭。
他創造這些戰詩,自然希望流行天下,為人族增添戰力。
張翰胯下戰馬,受到才氣激勵,陡然前蹄騰空,唏律律人立而起,肌肉變得更加雄壯,速度陡然加快,猶如白馬篇中的龍馬。
連戰馬上普通馬鞍子,都變成金光閃閃、威武不凡的馬甲,防護力大增。
王闖也不甘示弱,喝道:“秋霜切玉劍,落日明珠袍。”
他拔出腰間鐵劍,卻在杜預詩詞加持下,驟然變成削鐵如泥的寶劍,寒光映照人臉,身上的青袍也變成厚重華貴的明珠袍,防禦力大增。
杜預微微頷首。
他的戰詩能在童生中廣泛普及,提升他們戰力,善莫大焉。
光是兩句戰詩,張翰王闖個人戰力,憑空提升五成不止。
來人驚慌失措,向森林深處逃去。
兩人騎著才氣加持馬兒,風馳電掣,向來人追擊而去。
杜預卻微微皺眉。
他總覺得,事情來的太簡單。
這麼有經驗、經常打劫的蟊賊,怎可能這麼不小心、打草驚蛇?
連兩個童生都能察覺,他們怎麼混到今天的?
“逢林莫入,窮寇莫追。”
杜預喝道。
但初入戰場的張翰、王闖過於激動,大唿小叫,早已殺了過去,衝入森林之中。
杜預急忙追趕過去。
隻聽得數聲淒厲慘叫。
張翰、王闖倒提著兩顆血淋淋的人頭,喜氣洋洋迴來:“杜案首,蟊賊伏誅。”
杜預仔細一看,確實是落草蟊賊,臉上有官府刺字,一看就能看出來。
“杜案首的戰詩,太好用了。”
張翰傲然道:“哪怕是我等手無縛雞之力的童生,隻要吟誦您的戰詩,也能上陣殺死武孔有力的強盜。”
杜預點點頭。
王闖喜不自勝道:“按官府懸賞,殺一蟊賊強盜,賞五兩銀子,賜豬一頭。這足夠我渾家高興三天了。”
看著兩人高興的笑容,杜預笑了笑。
他突然感受到,穿越到這世界的意義。
人,不光要財富、女人、功名利祿,需要更高的追求。
滿足感、自我實現。
意義。
杜預作詩,不光為了自己,更為了這世界變得更美好,士農工商能安居樂業,日子更好。
兩個童生,背誦自己帶來的詩句,便可實力大進、連蟊賊也能殺,保境安民,這難道不是自己帶給聖元世界深刻變化嗎?
才氣,這人族唯一可靠的武器,在杜預帶來的詩詞加持下,更加犀利百倍,使得人族有足夠對抗妖魔仙佛可靠武器,這才是杜預穿越的意義啊。
突然,前麵又有窸窸窣窣聲音。
“還有山賊!”
張翰眼睛一亮,騎上馬衝殺過去。
王闖不甘人後。
畢竟,大唐尚武,對民眾殺賊的獎勵很是豐厚。
朝廷的算盤打得很精——山賊一定要剿滅,否則對治安和穩定危害極大。可小股山賊聚散不定,官兵來了就跑,官兵一撤他們再來,如此周而複始,消耗朝廷大量財力、兵力和精力,還費力不討好。
不如懸賞,讓有餘力、武力的民眾去剿滅。
看著一個人頭獎勵,折算下來約莫十兩銀子不少,但這一夥十來個山賊,也不過花費百十兩銀子就可剿滅。
對朝廷而言,百十兩銀子連一個重騎兵都裝備不了。
一個重騎兵,能剿滅這夥山賊嗎?
不可能。
重金懸賞、花錢買人頭,才是最好對策。
王闖、張翰年輕氣盛,都急於立功受賞,一來拿到獎勵補貼家用,二來關係前途。故而兩人爭先恐後,撲向那夥賊人。
這哪裏是賊人,分明是白花\/花、會跑的銀子和肥豬啊。
杜預卻麵色一沉。
他總感覺,這裏麵哪裏不太對?
此時,王異同樣進展順利、勢如破竹。
她帶著五名重騎兵家將,很快找到了那夥賊人的巢穴,雷霆萬鈞衝了進去。
其實,無需王異動手,五名家將每人都堪稱千人敵,掃蕩這些賊人巢穴不要太簡單。
隻是一眨眼功夫,十來個悍匪、山賊就被殺得精光,人頭滾滾。
有幾個嚇破了膽子,跪下求饒。
可惜,王家家將麵無表情,一一斬殺。
這是考場不是戰場,他們不需要俘虜,隻要人頭。
王異瞇縫起眼睛,無聊地看著這場實力不對稱、一麵倒的殺戮。
“如此一來,顯示不出我的統兵戰術能力。”
王異搖搖頭:“最多是個甲。”
雖然甲也夠立於不敗之地,但爭強好勝的王異,總想力壓杜預一頭。
突然,她目光看向遠處,眼中一轉。
“要得甲上,需顯出我的手段。”
“不如,我替杜預把活幹了,搶他的人頭?”
王異越想越有道理,連連偷笑。
她搶了杜預人頭,杜預沒人可殺,評價必然不高。
如此一來,一舉兩得。
“我記得,杜預的山賊位置在西方?”
她過目不忘的本領,發揮淋漓盡致,記得住杜預人頭位置,喝道:“走,去西方。”
五名千人敵猛將,擦拭著沾滿鮮血的屠刀,靜靜上馬,六人奔馳而去。
王闖、張翰一路追殺,但這夥山賊狡詐多端,隻給他們殺了一個山賊,其他人一哄而散,逃入密林中。
他們想也不想,繼續追殺,大有不死不休、一定要殺光的架勢。
杜預皺皺眉。
如果不出意外,那就要出意外。
這種歌舞升平,真不會陰溝翻船?
他正要說話,突然有一股寒氣從背後升起!
寒撤骨髓。
他來不及多想,一個飛腿,將王闖踹到馬下。
王闖滿臉愕然,不明白自己說錯什麼。
但一隻鋒銳的箭,卻幾乎擦著他臉頰冷冷飛過!
箭羽刮著他臉龐,甚至帶出一絲血痕!
王闖亡魂大冒!
如不是杜預那一腳,他必死無疑。
“敵襲!”
杜預又一腳,將張翰也踹了下馬。
張翰馬兒,瞬間被射成篩子,悲鳴倒下。
兩個童生騎的,都是縣衙提供的普通走馬,並無護甲。
隻聽得一聲聲尖銳破風!
猶如鬼哭狼嚎、無常索命!
“弓摧南山虎,手接太行猱!”
杜預爆喝,拔出湛盧劍,隔空劈砍,滴水不漏。
隻見激\/射而來的箭雨,被杜預紛紛斬飛,無法射在張翰、王闖兩人身上。
兩個童生也算機靈,連滾帶爬,逃到一旁大樹後,總算找到遮蔽物,撿迴一條小命。
杜預麵沉如水。
顯然,事情出了大簍子。
情報完全不準,甚至誤導性十足。
如此致命的冷箭雨,絕非區區十個剪徑蟊賊能作出的襲擊。
情報上,他們根本沒有這麼強大的武器,兇猛的火力。
從射死兩匹馬兒的箭看,這分明是軍中才有的破錐箭。別說兩個布衣童生,就算是軍中重甲騎兵,也能活活射死。
此等破錐箭頭乃是合金鋼秘法打造,一枚需要一兩銀子。
而能射出此等致命殺器弓箭,需六鈞硬弓。
這背後,就需要強大的弓,還有更訓練有素的神射手。
這些,都絕非蟊賊所能擁有。
“軍方。”
杜預眼睛瞇縫起來。
鋒銳的箭雨,並未停下,而是轉向了他。
嗖嗖嗖···
數之不盡的利箭,在空中編製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索命網,從四麵八方向杜預激\/射而來。
好在杜預身經百戰,反應奇快,向一片密林奔去。
童生張翰王闖再難幫忙,反而是兩個累贅。
杜預離得遠,對他們反而是一種保護。
隻聽得一聲咒罵。
便聽到隆隆馬蹄聲,從遠而近,向杜預殺奔而來。
杜預隻聽得馬蹄聲,便知大事不妙。
馬蹄聲如霹靂,且都踩在一個點上!
這是身經百戰的精銳之騎兵,高度默契,常年配合,才能做到的。
看一隻軍隊是否精銳,不必看硬件裝備,也不用看士兵體型,隻要看精氣神,便可猜的大差不差。
這支騎軍,已擁有了軍魂!
更恐怖的,他們還擅長騎射,勢若奔雷,箭如飛蝗,無人能敵。
這就很要命了。
杜預邊飛速向前奔逃,邊心念電轉急急思索。
無疑,這支軍隊非常強悍,絕非一般軍隊可比。
哪怕大唐軍中,杜預也從未感受過如此天下強軍。想必在任何一個國家,這種精兵都是殺手鐧,戰場上絕密底牌,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用的終極力量。
他們為何會出現在滁州?
又為何以山賊、蟊賊做掩護?誘餌?
他們要引\/誘誰出來?要針對誰?
答案,唿之欲出。
杜預麵沉如水。
他們要針對之人,竟然是自己?
隻聽得後麵一聲斷喝:“射!”
數以百計的飛蝗,破空激\/射而來。
杜預大喝一聲:“弓摧南山虎,手接太行猱!”
才氣加持,他身法如電,瞬間以雙手接住了三枚射向背心的致命長箭。
但還有長箭,飛射而來。
杜預敏捷如風,左躲右閃,又避開了不少。
但人力有時而窮,終於有怎麼也躲不開的弓箭,已然帶著致命的寒光,高速旋轉,陡然射到他麵前。
杜預突然一張嘴。
崩。
咬住了一枚長箭。
唇齒間,傳來冰寒的觸感和巨力衝擊牙齒的痛楚。
更多的飛箭,還在源源不斷射來,杜預迴首看去,仿佛無邊無際的暴風雪,劈頭蓋臉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