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想弄玉公主傾國之貌、傾城之姿,就羨慕妒忌恨,氣得扭曲。
再想杜預被他派去送死,卻非但沒死反而因禍得福,迎娶迴來一個仙女般大秦公主,還一躍成為大秦駙馬,就更心理不平衡了。
弄玉這種天下級美女,都該是我皇帝的,你杜預一個舉子,怎麼配得上?
但如今的皇帝,如霜打的茄子,蔫了的公雞,不敢威脅“大秦駙馬”杜預。
畢竟,杜預今非昔比,早已不是任由他拿捏、生殺予奪的草民,人家此時背靠公主,乃是秦國駙馬。
皇帝對杜預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幹笑道:“原來如此。朕早就看出,杜預終究不是池中物,派去大秦便是風雲(yún)際會、一遇風雷之時,果然一飛在天。可喜可賀呀。”
杜預溫和笑道:“說起來,我與弄玉還多虧了陛下成全。若非陛下派我出使大秦,我也不可能撞上鳳臺覓婿,更錯失了與弄玉成親機會。多謝,多謝!”
皇帝心髒病,都要被氣出來了。
這小子成心氣朕是不是?
荀勖沉聲道:“安史之亂乃是北狄胡蠻,對我人族的大舉進犯。我大秦斷然不會袖手旁觀。”
皇帝欣然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大秦軍,速速入關(guān)。與我大唐軍兵合一處,共同平定叛亂。”
荀勖卻搖頭道:“不可。”
皇帝愕然失落道:“為何?”
荀勖沉聲道:“因蒙元帝國,悍然入侵我大秦,多虧了杜駙馬力挽狂瀾,擊殺了蒙元南院大王吐穀王子,更殺死了草原猛虎旭烈兀兄弟,將蒙元陰謀粉碎。”
“但我們收到情報,中行樂逃迴蒙元,向大可汗請求複仇。大可汗震怒,正在厲兵秣馬,準備大舉南下。”
“我大秦判斷,蒙元很可能隨著安祿山,入侵大唐,也可能再次攻打我大秦。”
“我大秦正在集結(jié)兵力,準備迎戰(zhàn)。”
“如此一來,大秦暫時不能派兵支援。大唐隻能獨立迎戰(zhàn)。我大秦能向天下人保證的,便是簽訂攻守同盟,絕不會背後捅刀。大唐可從西部九邊重鎮(zhèn),撤出大部分軍隊,支援東線平叛。”
“同時,如果蒙元入侵大唐,我大秦將按照盟約,派兵作戰(zhàn)。”
荀勖一番話,說的大唐君臣又是慶幸,又是惶恐。
玉真公主步步生蓮,從殿後走入:“可喜可賀。皇兄,這次多虧了杜預,大秦與我大唐攻守同盟。可是解了大唐燃眉之急啊。”
皇帝看向杜預,笑容勉強、尷尬。
前一秒,他還高高在上,自認為掌握杜預生死大權(quán),誰知下一秒就被迫要上趕著,感謝感激感恩杜預?
杜預,不過一臣子。
他卻是九五至尊。
九五至尊,要反過來屈尊降紆,感激臣子?
皇帝敏\/感而脆弱的內(nèi)心,不接受。
可形勢比人強。
如今無論他接受與否,都隻能承認杜預一飛衝天,擁有的勢力和實力,都達到了一個讓他不得不正視、甚至足以傲視皇帝的地步。
皇帝艱難、擠出一個笑容道:“杜愛卿,你那個··做得好!能與大秦簽訂比互不侵犯更好的攻守同盟條約,你怎麼不早說?”
杜預淡淡道:“自從我走入大殿,陛下可給過我說話的機會?”
皇帝笑容更尷尬。
杜預這是啪啪打臉啊。
田洪鳳咳嗽道:“杜預,注意為臣之道。”
杜預懶得搭理這作死的皇帝,淡淡道:“是,老師。”
有人問,唐皇明明無恥背刺,杜預又為何要助唐皇平叛?
理由很簡單——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唐皇背刺之仇,杜預自然要報。
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可安祿山與杜預的仇,卻更加深刻、恨大。
一旦安祿山在安史之亂得手,大唐風雨飄搖乃至滅亡,杜預在滁州,如何獨善其身?他殺了安慶緒、崔乾佑,安祿山恨之入骨,肯放過他嗎?
有人說,杜預可攜家?guī)Э冢拥酱笄乇茈y啊?
別逗了。
杜預早就看透了秦帝與唐皇。
唐皇急功近利、一時糊塗,拎不起輕重,被鬼穀子玩弄在股掌之間,被人忽悠,成為了“借刀殺人”的刀。
而秦帝卻老謀深算、陰險狡詐、無愧於千古一帝,絕非看起來容易忽悠。
杜預很清醒,之所以能擊敗法家、擊殺張儀,更多是秦帝厭惡、忌憚法家在秦國勢力龐大、盤根錯節(jié),更不能容忍謀聖鬼穀子插手秦國事務、企圖控製秦國,於是采用借刀殺人之計,以杜預為刀,以【過秦論】為借口,來了一波焚書坑法,鏟除對皇權(quán)產(chǎn)生威脅的法家勢力。
杜預提出外儒內(nèi)法,被秦帝欣然采納,在秦國要廣泛開辦儒學、推廣儒書、采用儒生,更多是秦帝國需要平衡法家勢力,重新采納百家之言的結(jié)果。
杜預的逆襲,除他自身才氣逆天外,秦帝暗中默許、扶持,製衡,才是關(guān)鍵因素。
若杜預以為自己迎娶弄玉公主,秦帝可靠、可親、能托付終身,搬遷到秦國,並將儒家根基也搬到秦國,他終究會成第二個張儀!曆史上的焚書坑儒,也可能隨時上演。
張儀身死族滅,法家萬人坑,就是杜預、儒家前車之鑒。
一言蔽之,唐皇是蠢,秦帝是壞。
蠢,可以利用,壞,卻無法根治。
秦國虎狼之性,靠不住。
至於唐皇,杜預有的是辦法對付他。
杜預沉聲道:“如今,大秦已經(jīng)昭告天下,與大唐攻守同盟,攻防一體。大唐可撤走大部分九邊重鎮(zhèn)軍隊,抽出精銳來對付叛軍。但饒是如此,形勢也不容樂觀。”
“是啊。”
一提到國事,皇帝愁容滿麵,一把抓住杜預道:“對了,杜愛卿你說過有辦法能平叛?計將安出?”
杜預不動聲色抽出手:“平定安史之亂,我當然有辦法!”
“啊?”
皇帝大喜過望,一把抓住杜預的手緊緊不放:“快說,到底什麼辦法?”
杜預聳聳肩,皺眉道:“·嗬嗬,臣記性不太好,一時記不起來了。”
皇帝一翻白眼。
顯然,杜預這是記仇、找他算賬來了。
他也是心虛,畢竟自己幹的缺德事,自己最清楚。
他將杜預拉到麵前,麵色難看道:“你到底要怎麼樣?你是朕的左膀右臂、肱骨之臣,朕也不想出賣你啊。都是謀聖鬼穀子逼朕···”
杜預心中冷笑。
甩鍋是不是?
不敢麵對我是不是?
敢做不敢認是不是?
他淡淡道:“皇上言重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也不敢不死。隻是臣現(xiàn)在確實一時記不清平叛之策了。呀?瞧我這記性,剛才靈光乍現(xiàn),還想起來一個必然能成的計策。”
皇帝氣得發(fā)抖。
杜預這幅嘴臉,分明是敲詐勒索的奸商。
荀勖盛讚道:“十天前,在法家內(nèi)奸配合下,蒙元三十萬鐵騎突襲我大秦鹹陽,內(nèi)憂外患、危急萬分。多虧杜駙馬一首【白馬詩】,戰(zhàn)詩傳天下,一句【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使我大秦擊退蒙元、轉(zhuǎn)危為安。”
大唐朝廷,舉座皆驚。
大秦對大唐嚴密封鎖,探子都及時無法傳遞出消息,以至於連鳳臺覓婿、杜預舌戰(zhàn)群法、鹹陽內(nèi)亂、焚書坑法、擊敗蒙元等大事,統(tǒng)統(tǒng)沒傳到大唐朝廷來。眾人對杜預在秦國的傳奇經(jīng)曆,一無所知。
皇帝勃然色變,滿臉都是震驚、敬畏之色。
“杜預?他竟然能作出傳天下級戰(zhàn)詩?幫助大秦扭轉(zhuǎn)乾坤,擊敗蒙元?”
“三十萬鐵騎?都被杜預擊敗了?”
範相勃然色變,站起來大叫:“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杜預隻是一個舉人,哪來這麼大本事,能在如此大規(guī)模國戰(zhàn)中,一詩定鼎,扭轉(zhuǎn)乾坤?”
荀勖鄙夷掃了範相一眼:“我還沒說,此事乃是謀聖鬼穀子一手謀劃,更有鎮(zhèn)國大學士張儀、嵩陽書院上下陰謀參與,連蒙元帝國南院大王吐穀王子,都帶著旭烈兀、旭烈哈、中行樂等人參與其中。”
一個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反複震撼大唐朝廷。
皇帝、太後、玉真公主、武媚娘、範相···
麻了!
統(tǒng)統(tǒng)被震麻了。
誰能想到,杜預一次出使,竟然與如此之多聖人、強者、權(quán)臣,更與蒙元帝國吐穀王子硬拚一場?
荀勖崇敬地含笑看向杜預:“多虧杜駙馬,敗謀聖、誅張儀、殺旭烈兀、陣斬吐穀王子,我大秦才化解危機、轉(zhuǎn)危為安。”
大唐朝廷,仿佛不認識般,齊刷刷凝視著杜預。
田洪鳳的胸\/脯,挺得更直了。
他恨不得拍著胸\/脯,昭告天下:“看到?jīng)]有?這是我教出來的學生,我田洪鳳樹的人!”
大唐皇帝凝視著杜預,突然眼中閃過無盡的懊悔。
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了取悅謀聖鬼穀子,出賣了原本忠心耿耿、左膀右臂杜預,無異於買櫝還珠、殺雞取卵,多麼短視、多麼愚蠢,簡直愚不可及。
他本以為,聽信範相的讒言,用杜預性命去換取鬼穀子的支持,拿到本該屬於自己的部分皇權(quán),是一筆極其劃算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