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士傑不是傻子,他馳騁大理寺多年,見過的犯人不計其數:並非所有撒謊的人,都會眼神躲閃!
尤其是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因為自信自己不會被定罪,所以即便說謊的時候,也會幹預正視審判官的眼睛!
許霄雖然是自己的領頭上司,可正因為他是領頭上司,更有可能從中作梗,判出冤案假案來!
見宋士傑沒有什麼行動,林姣姣誤以為他要相信許霄的話了!
她紅著眼位瞪著宋士傑,正要大罵他是狗官的時候,陸震霆忽然從袖袋裏掏出來一小瓶東西來。
“解藥在我這裏。”陸震霆晃了晃那瓶白色小甕,霎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小瓶上來!
林姣姣腦子轉得飛快:陸震霆不會有什麼解藥,而且肌肉鬆弛劑這個噱頭,都是她用來嚇唬許霄這個狗官的!
她下的隻是河豚毒素,那東西在古代能找得到,而且恰巧今天許霄還真就點了河豚這道菜!
她隻不過提前打通了許霄府上的廚娘關係,給了廚娘的小兒子一包肺癆的治病藥,那廚娘便聽她的去做了。
這一毒,就毒倒了一眾家丁,其中還包括許霄!
陸震霆說他手中的小瓶是解藥,這是明擺著在幫她!
宋士傑同樣明白了陸震霆的用意,他半瞇著眼睛盯著那瓶所謂的解藥,推測出來那大約是陸震霆平時隨身攜帶的金瘡藥。
將金創藥拿來當作解藥來唬大理寺卿,未免太兒戲了。
可這屋裏的所有人,隻有許霄信了那是解藥!
他死死盯著那一小瓶東西,幾道閃電的光芒掠過他的雙眼,那瞪得外凸的眼神,分明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惡鬼才會有的!
許霄目眥欲裂,像野獸那般低吼道,“快把解藥給我——!”
他想要前衝過去將解藥搶過來,卻難以向前挪動一步。
林姣姣將陸震霆手中的“解藥”一把搶了過來,並那到許霄跟前晃了晃,看得他望眼欲穿。
“你什麼都不肯說,那這解藥我還不如隨便給你府上的一個下人。”林姣姣冷笑了一聲,便轉身走出房屋,向一個昏迷在雨中的下人走去,“說不定你的下人知道你所有的秘密!
“我說,我說!”許霄急得大叫,“大理寺是我命人放火燒的!是我想要燒死你這個賤婦!”
宋士傑震驚得無以複加!
他沒想到許霄作為大理寺卿,竟然真的會對大理寺縱火!
陸震霆的眼裏迸出了怒火,同時還有一股殺意從他胸中騰起:大理寺卿竟然真的下了殺心!
而且被害死的白芷,這個姑娘當初是他救迴來的,這好端端的一條人命,就因為大理寺卿的一點私心而葬身火海之中!
林姣姣咄咄逼人地問道,“還有呢?你為什麼非要殺我?”
“因為,因為你是林燁燁燁燁遺留在世的女兒,會,會翻煩煩……”許霄說話開始變得大舌頭,吐字不清,“糧草軍餉貪汙嗚嗚嗚嗚嗚……”
宋士傑瞥了他一眼,冷聲說道,“別裝模作樣了!
“安安安安安……”許霄的舌頭從口中耷拉出來,口水往地上滴答,他發現自己竟然連說話都控製不了!
“糟了!”林姣姣第一個急了起來,“河豚毒素影響到他的大腦皮層了!這會導致他喪失語言功能!”
“解藥呢?”宋士傑向林姣姣伸出手,這是他第一次著急催人,“解藥快點拿來!”
“河豚毒素在古代哪有什麼解藥呀!放在現代都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林姣姣急得直跺腳,“就算灌灌大糞催吐,那也——”
一聽到灌大糞,宋士傑是老手了!
他不顧許霄身下的汙穢,硬生生拽下許霄的褲子,直接將上麵的汙穢物連同褲子一同塞進許霄的嘴裏!
許霄直接倒地口吐白沫,宋士傑蹲在一旁按住他,繼續往他嘴裏塞褲子上的汙穢!
這一套操作行雲流水,看得陸震霆和林姣姣目瞪口呆。
“不是,士傑,你這太——”陸震霆忽然想起那天來大理寺的時候,為什麼宋士傑身上會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了。
此時許霄口吐白沫,直翻白眼,已經完全暈倒過去了!
宋士傑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隻是暈過去了,人還活著!
說完,他若無其事地起身,走出房屋外麵,借用雨水衝刷手上和身上沾染到的汙穢。
衝刷幹淨後,他才重新進來,看著瞠目結舌的林姣姣問道,“他會醒來的吧?”
“醒來了就能將真相都說出來了,到時候我將此事上報,請求皇上重查當年的案件!
“會醒來,但……”林姣姣望著暈倒在地的許霄:他的褲子被脫了下來,隻剩上衣穿在身上,好在古代上衣足夠長,能遮蓋住他那熏得人頭腦發暈的下身。
但他的舌頭仍舊耷拉在嘴巴外麵,手腳呈現典型的河豚中毒麻痹狀態,唿吸是有的,可就算醒來了,以後都是這幅模樣了。
“可是什麼?”宋士傑皺起了眉頭。
“可是他已經是重度中毒了,就算灌大糞也來不及了!绷宙约旱瓜袷且恢毙沽藲獾暮与,“醒來了估計也是口齒不清,四肢麻痹的狀態,很難再提供什麼證詞……”
“那就一件一件讓他指認證據!彼问總苕傡o自若,這種場麵他見得不少。
有時候審一個犯人,他隻要從眼神變化,就能看出來破綻,辨別出來真相。
這時候外麵的大雨已經變小了,但仍舊淅瀝瀝地下著,天邊露出了一抹魚肚白。
陸震霆看向那一抹魚肚白,“天明了!
“是的,天亮了,我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绷宙聪蛱爝,現在她感覺自己心裏好受了一些,但是白芷的死仍舊壓在她心頭,更別說還有自己這個原身父母的死亡真相了。
在穿越過來後,她向白芷打聽過自己的出身和情況,可白芷知道的信息極少,現在自己知道了身世,是不可能坐視不管的。
更別說,這個世界原身的父親,和自己在現代世界裏父親的名字一樣了!
“我想要替白芷擊鼓鳴冤,想要為當年王燁的舊案鳴冤,”林姣姣望著天邊的亮光,輕聲問向陸震霆,\"陸將軍,你可以帶我去鳴冤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