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震霆走到大理寺院中,朝天空發了一記橙色的信號彈,不出一刻鍾,衣著戎裝大隊人馬從將軍府出發,直接將整個大理寺圍護了起來。為了防止刺客再度來襲,陸震霆決定將林姣姣和乳娘郭氏以及裴鐵柱帶到宋士傑住所處,一同看守。
剛鋪好床榻,大理寺的人來報,說刺客咬碎了藏有毒藥的牙齒自殺了。
乳娘郭氏插嘴說了一句,“那你愣著幹啥,趕緊給刺客灌大糞催吐啊!”
“那毒藥是鶴頂紅,”來報的下屬說道,“他醒後一直佯裝昏迷,等我們發現時,他已經七竅流血,自殺身亡了。”
“鶴頂紅?”林姣姣聽到這個詞,再也不感到困頓了:“鶴頂紅不就是砒霜嗎?”
“是的,”下屬應聲說道,“陸將軍,你說刺客會不會是衝著這位女犯來的?昨日裴府送來的飯菜裏就驗出了……”
“驗出了什麼!”林姣姣一聽昨日裴府送來的飯菜有問題,她急切之餘,又暗道好在自己足夠聰明,不然昨天就一命嗚唿了。
下屬抬眼看了一眼陸震霆,看他微微點頭,這才肯定道:“裴府送來的飯菜裏頭,驗出了砒霜。”
“好哇!還真是他們!”林姣姣氣得咬牙切齒,“至於麼!後院宅鬥而已,老妖婆竟然急著對我下死手!”
陸震霆拍肩安慰她,這一拍直接將她拍到了凳椅上,“應該不是衝你來的,刺客說不定是衝我來的,那屋原本就是士傑給我備下的臨時住所。”
林姣姣卻仍舊沒有消氣,她氣鼓鼓地坐在凳椅上,不管刺客是奔著誰來的,飯菜裏可真是放了砒霜啊!
老婆子居心歹毒,竟然想讓自己悄無聲息在大理寺裏死掉,這樣她可不就能擺脫殺人罪名了嗎!
郭氏跟著後怕,“這是造什麼孽啊!姨娘,這裴府你當真是不能迴去了!”
“那肯定的!”林姣姣氣得要咬碎後槽牙了,“我跟那個老妖婆勢不兩立!要是哪天大街上碰到她了,我非咬死她不可!”
陸震霆聽得這話,卻覺得她這幅模樣有些許可愛。
考慮到大理寺已經不安全了,他提議道,“如若神醫不介意,可以到我府上來住,一來不用迴去裴府,二則我府上有重兵把守,無人陷害,三來方便為我母親看病。”
林姣姣眼睛一亮,“成交!但是要帶上柱哥兒和乳娘!”
陸震霆看她答應得如此爽快,心情大好,“這是自然。”
“咳咳咳,”突然床榻邊傳來宋士傑的咳嗽聲,林姣姣神經一緊,第一個站起來衝到床前,替他把脈。
看到林姣姣急切關注宋士傑的情形,不知為何,陸震霆心中覺得有些發酸。
為了掩飾心中的不快,他向那個下屬問道,“逃掉的那個刺客抓到了嗎?”
“沒有。”宋士傑的下屬不敢抬眼去看陸震霆,生怕遭到譴責。
陸震霆並未震怒,他明白並非人人都武力高強,隻說道,“刺客早有準備,怕是在大理寺早有接應,今夜一事必定會有人外傳,估計要震動朝野了,你們大理寺卿許大人遠在南方辦案還未歸來,士傑又傷成這樣,你們大理寺要有所準備。”
“小的明白。”下屬迴道,“大理寺丞已經飛鴿傳信給許大人了。”
“咳咳,水,水。”昏迷中的宋士傑覺得幹渴無比,林姣姣知道這是大量失血後脫水所導致。
她起身拿了一杯水遞到宋士傑嘴邊,慢慢喂下,並對宋士傑的下屬說道,“你快去拿點鹽和糖來,加到水壺裏去。”
“好,好,我這就去!”那屬下見宋士傑有蘇醒的跡象,內心無比欣喜,他著急慌忙地跑出房屋,甚至還被門檻絆了一下。
陸震霆看林姣姣給宋士傑耐心喂水,心裏忽然對宋士傑來了氣!
這小子都昏迷了,還能有這般的豔福!
他走過去一把搶過她手中的茶杯,“我來。”
宋士傑嘴裏進了些水,慢慢地張開雙眼蘇醒過來,一睜眼,模糊的視線裏便映入林姣姣那張白皙的瓜子臉。
宋士傑掙紮著想要起來,卻發現身上疼痛無比,動彈不得,“怎麼……怎麼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林姣姣頓時來氣,對他一頓數落,“你被人砍了,還是我給你搶救迴來的!可把我累死了!你個小心眼的,為了救你,我給你獻了至少得有600毫升的血!輸得我都貧血了!”
陸震霆緊了緊握著宋士傑的手,見他終於醒來,內心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整個人終於鬆弛下來,點頭應和,“是神醫救了你。”
“你這個小心眼的!飯都不給我吃頓飽的!”林姣姣越說越生氣,越想越委屈,“你們大理寺連肉都沒有的嗎!我還在月子裏呢!住牢房裏吃不到一頓好的就算了,還要給你輸血,媽媽啊,我要迴家!我要迴去!哇……”
也不知道是看到宋士傑醒了,還是因為自己剛死裏逃生,林姣姣越說心裏越難過,說著說著竟然哇的一聲大聲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陸震霆看得滿眼心疼,他顧不上自己兄弟了,連忙放下宋士傑,想要去哄林姣姣,可應該怎麼哄女人,他卻一點經驗都沒有。
林姣姣倒不客氣,一頭紮在陸震霆的肩膀上哇哇大哭,“啊!媽媽!我要迴家!啊啊啊,我要吃大豬肘子,我要吃缽缽雞!我還要吃梅菜扣肉,哇,我再也不要呆在這個鬼地方了!”
宋士傑瞧著林姣姣倒在陸震霆肩頭哇哇大哭,想到自己先前對林姣姣的作為,心裏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