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有些苦惱,這後宮裏有的是拈風吃醋的妃子,這一點他心中是清楚的。
可林姣姣這才剛安排到宮中來,還未放自己身旁單獨見上一麵,這玉妃便知道宮中來人了。
真是什麼好風氣都沒有,歪風邪氣倒是吹滿整個後宮!
“她並非什麼新人。”秦淵不想將林姣姣涉嫌案件的事情講出,否則又要生出什麼事端來。
他隻能囫圇解釋道,“她不過是暫居宮中而已。”
“當真?”玉妃娘娘一雙圓眼透出一絲懷疑。
看到秦淵提到那女子時,並未有其他留戀之意,這才稍稍放心下落,調笑著說道,“那你得證明你對那女子無意,今日你隻能到我宮中來,別人那裏都不許去。”
秦淵頭疼得很,他隻能一把推開玉妃娘娘,扶額說道:“玉妃,今天朕沒有興致,你父親河豚中毒了。”
“什麼?!”玉妃娘娘一下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臉上滿是擔憂神色,“父親素來喜食野生河豚,往常都不見有事,怎麼這次就中毒了呢?”
“他現在可還好?”玉妃說著說著,忽然雙膝一軟,跪倒在秦淵跟前,拉著他衣襟仰著頭請求道,“我要出宮去看望我父親!還望聖上恩準。”
秦淵同樣從座椅上站起身來,“不必擔憂,我剛才已經命人派太醫去查看病情了。”
他心中正思忖著要不要告訴玉妃,許霄涉嫌大理寺縱火案、以及十五年前軍餉貪汙冤案一事,玉妃已經開始磕頭,梨花帶雨地哭著請求要出宮去探視父親。
“行吧,朕準許你今日下午出宮探視你的父親,”秦淵終究還是答應下來了,“需早去早迴。”
他素來對後宮的女人雖然愛意不多,但多有垂憐。
而且考慮到往後若是案情水落石出了,可能整個許家都涉嫌在內,往後一旦定案了,玉妃就沒有機會再見到自己父親了。
“是。”玉妃娘娘含淚應下後,同秦淵告別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養心殿。
她一走遠,秦淵便招手叫來高公公,“快把這一桌的鴨子給我撤下,看著都頭疼。”
“嗻,”高公公應聲,“陛下,那您今日的午膳——”
“我今日沒有胃口,”秦淵扶額說著,忽然想到林姣姣,“她吃過了沒有?把這些都送到她那兒吧。”
他想了想,補充說道,“再加些別的菜肴,我過去同她一起用膳。”
他說著,準備起身擺駕清居閣。
在清居閣裏,林姣姣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她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
一來是因為她身上許多處地方都有燙傷,尤其左臉的燙傷麵積比較大,無論換什麼姿勢,總歸無意之中碰到傷口,燙傷的疼痛將她帶入到噩夢之中。
二來心中有放不下的憂慮和冤仇,這幾日一直沒有休息好,所有的困意猶如一鍋漿糊,攪得她難以安寧。
在她的夢裏,有一場及其灼熱的大火,火舌舔盡一切房屋建築。
莫四娘正在大火中狂奔,癲狂地大笑,“哈哈哈是他殺了你!他們要殺了你!是他們害了你全家!”
而白芷就站在大火中央衝著自己大喊,“姨娘快跑!”
她急忙衝進大火之中,隻想想要將白芷救出!
可是等她將人從火裏拉出來的時候,迴頭一看,卻發現拉出來的人竟然是許霄!
許霄的臉上露出奸佞的冷笑,林姣姣氣不打一出來,直接一腳猛踹過去,將他重新踹進火中!
“啊!!”突然一聲慘叫傳來,直接將她從夢中驚醒!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兵荒馬亂腳步聲,還夾雜著門外高公公尖銳嗓子的叫喊:“皇上,怎麼了!有刺客!”
林姣姣揉了揉眼睛,猛地從床上驚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踹的人,不是夢中的許霄,而是秦淵!
一眾侍衛刷刷刷地衝了進來,手持刀劍,防備地將秦淵護在最中間!
侍衛們神經緊繃,一雙雙眼睛警覺地看向所有邊邊角角,尋找刺客的來源。
可這小小的居室裏頭,除了睡得一臉懵逼的林姣姣,什麼都沒有!
高公公急匆匆地跑進來,臉上耷拉著的軟肉跟著他步子一顫一顫地跳動,他一路小跑奔到秦淵跟前,將他從地上小心翼翼地攙扶起來,“陛下,可是有刺客?”
“沒有刺客。”秦淵一邊起身,一邊拍去身上的塵土,“朕不過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他原本過來看林姣姣的時候,不想有人打擾,便命令高公公和一眾侍衛去門口守著。
進來之前,他便向侍女青黛詢問太醫把脈的情況,青黛一一告知後,他心中稍感震撼:林姑娘果真如陸震霆說的那樣,醫術了得!
隻是林姣姣還睡著,為了不打擾她睡覺,秦淵便沒有讓青黛叫醒她。
他守在林姣姣的床邊,越看越欽佩這女子。
看著她左臉上觸目驚心的燙傷,他絲毫沒有嫌棄和可惜之情,有的隻有心疼和無奈。
倘若真相和她所說的一樣,許霄一把火燒了大理寺女牢,那用火災來掩蓋過往的罪孽,可真的是罪不可赦!
好在林姑娘逃了出來。
這一次,他不能讓她再像先前的柔荑那樣,被人所害得不知所蹤了。
因此他下令叫高公公把林姣姣接入宮中,目的是為了將她保護起來。
至於以後,他有的是辦法將她納入後宮。
可誰料到,睡夢中的林姣姣,會一腳將自己踹倒在地!
林姣姣踹出去這一腳後,整個人處在半睡半醒的巨大懵逼當中:我居然踢了當朝皇上一腳!!!
可他竟然還“包庇”自己?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主角光環?
秦淵並不介懷,好在她踢的那一腳並不太疼,他站起來後,實在想和林嬌嬌獨處一會兒,便喝令道,“你們還不快退下!”
“嗻!”侍衛們聽令後,齊刷刷從屋內離開,守候在外麵了。
還剩高公公守在一旁,秦淵遞了一個眼神過去,高公公知道自己再怎麼想留在皇帝身旁,都沒用了。
在離開之前,高公公迴頭補充了一句,“陛下,有什麼事,一定要喊奴才啊。”
“好。”秦淵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他趕緊出去。
等人都走光了,屋內隻剩下林姣姣和秦淵的時候,林姣姣這才完全清醒過來。
完了完了!被踢的人可是當朝皇帝!自己肯定要被治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