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術司抓過那麼多鬼,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奇怪的一隻。
居然不怕方相氏之力,不管用什麼攻擊法術,砸在他身上引不起一點波瀾。
仿佛他對方相氏免疫一般。
但這怎麼可能?
天下魑魅魍魎,就沒有不怕方相氏之力的。
暮少春對法術全部免疫的情況讓眾多術士都有些心慌起來。
一個時辰前才聽說罰天部的一個兄弟被鬼破掉了方相氏之力,直接成了廢人,現在他們又遇見了一直對方相氏之力免疫的鬼。
眾人心裏一咯噔,難不成那個廢掉隔壁兄弟力量的鬼,就是眼前這隻?
想通這一點,不少術士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密不可分的包圍圈也出現了數到縫隙。
可惜暮少春早被追得沒有了多少鬼力,就算看到了逃生的破綻,也掙脫不掉束縛和陣法的求困,逃出生天。
雙方詭異地陷入了僵局。
術士們沒辦法製裁暮少春,暮少春也沒辦法逃出去,還被迫接受了一頓按摩,魂體從內到外的爽了一把。
若是術士們知道自己的攻擊術法給暮少春帶來了什麼效果,恐怕要以頭搶地,跟暮少春拚了。
“怎麼迴事,怎麼迴事?你們怎麼還沒有搞定?老子在外麵都快等睡著了,我去你大爺的,咋這鬼還安然無恙?你們是沒吃飯嗎?”
遠處跑來一個老頭,胡子拉碴,術袍子穿的邋裏邋遢,邊角都起毛邊了,頭發也好像多天沒有洗過,沒有梳理過,整個人就給人很不幹淨的感覺。
若不是他身上這套衣服上還繡著禦術司的標誌,恐怕跟路邊的乞丐也沒什麼區別。
困住暮少春的術士們看到他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紛紛喊話道:“老大,快救我們啊。”
沐星聽聞此話,瞪大汙糟糟的發絲後銅鈴一般的眼睛,怒喝著:“救什麼救,你們要死了嗎?沒死求救幹什麼,都我陣法司的臉。”
來人看了眼陣法裏特別白淨整潔的暮少春,就有八分不喜歡他,再聽手下說這隻鬼能對方相氏之力免疫,更是哼之以鼻。
他活了百來年,就沒見過能免疫方相氏之力的鬼。
他伸出手衝著暮少春揮了揮,黑紅相間的大火球帶著逼人的煞氣狠狠砸向了暮少春,這其中,抱著幾分惡意,他就見不得別人比他帥,尤其是一隻鬼,給他熏黑一點,看他怎麼美。
這火球沐星有收斂力道,隻能炸了鬼的外貌,炸不死祂,然而想象中的黑黢黢的鬼沒有出現,火球砸在暮少春的身上,不痛不癢,還被他給吸收了。
沐星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揉揉眼睛,“怎麼可能……”
他喃喃著,不敢相信竟然真有鬼對方相氏之力免疫。
沐星抬起手,快速地掐了個手訣,看著黑紅煞氣帶著熊熊火燃在他指尖燃燒,突然來了句:“這次的方相氏是個弱雞吧,法力這麼不給力?”
聽聞此話的術士們麵色大變,驚恐的看向自己老大。
老大你放蕩不羈,也別拉著他們受死啊!
萬一被新任的方相氏聽見了,趕巧兒還是個小心眼,暴脾氣的,直接收迴你的力量可咋辦啊!
一牆之隔的邊一:“……”
她已經聽見了,而且聽得很清楚,包括那些術士的心聲。
新能力又增加了一個,說明方相氏的能量與她又進一步的融合了。
她看了眼帶頭認真挖骨頭的白尤,直接轉身離開了長廊。
牆外,沐星從懷裏掏啊掏,掏出來一個葫蘆,葫蘆身上雕刻著複雜的符文,識貨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專門收鬼的法器,是驅鬼術士常備的法器。
沐星一個陣法術士,跟驅鬼術士不是一個路子,但他懶啊,經常抓幾個小鬼養在葫蘆裏,驅使祂們給自己幹活跑腿,每隔段時間再換一批,京城地界的鬼,但凡長得有些姿色的,不論男女,都被他折騰過。
這幾日正好清空了葫蘆,又該換些鬼進去,眼前這隻就很符合他的標準,既然方相氏的力量治不了他,沐星就不信,驅鬼之術還奈何不了他。
沐星拔下葫蘆嘴,對著暮少春搖了搖,暮少春隻覺得一股吸力將自己往葫蘆裏吸。
他麵色一變,想要抵抗,可魂魄還是不由自主地向葫蘆靠近。
沐星也感覺到了暮少春的抗拒,越發感興趣地看著這隻鬼。
有力氣好哇,有力氣可以幹更多的活,用起來也更趁手。
“天大地大,力大我大,馭鬼行事,葫蘆真章,收!”
沐星口訣陣陣,一層疊一層,葫蘆的吸力也跟著越來越大,暮少春麵色越發難看,他咬牙用力反駁,卻瞬間被吸飛了起來。
沐星大喜,知道成了,已經在腦海裏準備怎麼使用這隻鬼了。
然而一隻手突然拉住了暮少春的腳踝,狠狠用力往後一拽,直接將飛起來的魂魄拉了下來,死死定在地上。
再看沐星手裏的葫蘆,突然發出開裂的聲音,在他驚愕的目光下,生生裂成兩半,法寶上的靈氣瞬間潰散,原本光澤漂亮的葫蘆表皮也暗淡了下去,成了死物。
邊一臉色鐵青,冷冷看著胡子拉碴的男人,“不問一聲,就要搶奪我養的鬼,你們禦術司就是這般蠻橫無理,為非作歹的?”
她低頭看著瑩瑩發著黑紅之光的陣法,狠狠用腳抹了幾下,那陣法直接閃了兩下就熄滅了。
陣法被破,遭到反噬的陣法司的弟子們立刻捂著心口咽下腥甜,跑到沐星身後擺陣,嚴陣以待。
沐星剛被廢了寶貝本在生氣,看到邊一這麼輕鬆的就廢了他們陣法司精心布置出來的鎖魂陣,以外的看向小小年紀的小姑娘。
鎖魂陣不論人魔邪祟、妖精鬼怪,但凡踏入陣法之中,就會被鎖魂在原地,壓製所有術法能力,難以逃脫出來。
可是這個姑娘,就蹭蹭腳底,就把陣法破了,必然是因為她的法術,要比他們在場所有人加起來還要厲害。
陣法司的術士,能力在布陣之上,跟人肉搏屬實若於他人,這姑娘一看就是跟人肉搏的主,沐星很識趣的後退了一步,他這一退,其他弟子也跟著退。
沒有人人為這是丟人的行為,陣法司的術士深懂識時務為俊傑,他們不是莽夫,是靠腦子戰鬥的。
此時沒有近戰術士抗住敵人的攻擊,他們這些布陣的往上衝,不是送死嘛。
沐星麵沉如水,伸手入懷,掏出一法器,衝著法器大吼:“白尤你死哪兒去了,快出來護駕!!!老子要死了!!!”
邊一:“……”
沐星拿著通訊法器,指著邊一,囂張地說:“你完了我跟你說,我搭檔老能打了,等他來了,你就死定了,我勸你想活命,就不要輕舉妄動,待我搭檔來了,我可以讓他饒你一命。”
說完,他又拿起通訊法器,衝裏麵低吼:“白尤白尤你死了吱一聲,咱們要抓的鬼被人截胡了,你再不來,咱倆都別想完成任務,等著被罰錢吧!”
沐星表麵沉穩,內心慌得一比,眼神老往門口瞟,祈禱白尤那個靠譜的家夥趕緊出現,救他出水火。
眼前這個小姑娘一看就很辣的緊,他和手下捆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萬一被打死了,他看白尤上哪兒哭去。
左等右等不見白尤從門口出來,沐星再次拿起通訊法器剛要喊話,白尤的聲音從上方疑惑地問:“你叫我啊?”
沐星猛地抬頭,看著從院牆上冒出一顆腦袋的白尤……那是白尤吧,一臉泥巴,發冠外泄,舉起來的手裏還握著一根大腿骨頭。
沐星揉了揉眼睛,白尤有潔癖,平時見到自己都得離八丈遠,怎麼會這種形象出現在自己麵前。
沐星恍然大悟,瞬間滔天怒火,指著邊一破口大罵:“欺人太甚,你可以侮辱我,但怎麼能侮辱我搭檔,居然還模仿我的樣子幻化出我搭檔來欺騙我!我告訴你,你的計劃失敗了,我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個冒牌貨!”
沐星在地上撒嘛了一圈,挑了一顆最大的石塊,狠狠砸向牆頭白尤,嘴裏還罵著:“休想侮辱我家白尤,死冒牌貨!”
“哎呦~~!”
“白部長!???快,外麵有邪祟攻擊白部長,兄弟們給我幹他!!!”
邊一拉著暮少春躲到一邊,很快,牆內亂七八糟的法術就拋了出來,狠狠砸在沐星和其手下的方陣裏,這些靠術法吃飯的術士們被法術打得呲哇亂叫,抱頭鼠竄,混亂地含著:“擺陣,快擺陣!”
“防禦陣還是攻擊陣?對麵是兄弟啊咱這樣好嗎?”
“別打了,別打了,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啊!”
陣法司的術士們頭破血流地喊道,希望牆裏麵的兄弟冷靜一點,不要敵我不分。
誤會是可以解開的,不要自相殘殺。
牆裏的術士們一聽,更氣了。
“好哇,邪祟居然還幹冒充自己人,估計是個會模仿聲音的邪祟,大家別停,繼續打!”
“對,肯定是邪祟模仿的,是兄弟能把咱們白部長打個大包?搞不好陣法司兄弟們也被抓了,不能放過祂們!”
法術不但沒停,扔的更密集了。
陣法司這邊的術士一見,也來了氣,頂著流血的腦袋,開始擺陣反擊,用最兇狠的陣法,攻擊最親密無間的兄弟!
兩邊瞬間打的熱火朝天,灰塵滾滾。
沐星抱著頭躲避,一不小心撞到了人,趕緊歉意說道:“對不起,對不起,讓一讓,讓一讓。”
結果一抬頭,看到邊一冷著臉,居高臨下地瞪著他。
沐星:“……”
真是,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