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淡藍羅裙的昌平縣令家女兒正盈盈朝這邊走來。
朱厚煒現在終於明白這場詞會是什麼意思了,大型的相親現場啊!
看起來有些荒唐,但又實屬正常。
進士在明朝實在太吃香了,放榜之時,就會出現榜下捉婿的現象。
為什麼?
因為明朝的進士潛力實在太大,誰也不知道一名新科進士未來會不會成為權傾朝野的內閣首輔,即便不是,那也是前途無量的存在。
一些縣令等底層官吏壓根沒資格榜下捉婿,再有就是一些勳貴,也很樂意和進士聯姻,隻是這些人沒辦法自降身份,那麼張懋借著自家女兒組織的這場詞會就發揮作用了。
裏子麵子都有了,其他勳貴還會感激張懋的所作所為,不得不說張懋這老狐貍,心眼當真是多多的。
“次第兄,快看快看,那名姑娘真的來了!”
陳一甲微笑著捋了捋頭發,剛要拱手,旋即就見那名姑娘從他身邊擦身而過,來到朱厚煒身前,問道:“公子那邊宴會開始啦,你不過去嗎?”
陳一甲尷尬的將懸浮半空的手放下來。
李圭也是一臉尷尬,合著剛才瞎激動半天,人家不是來找次第兄的啊,你這樣貌也不能打啊!
不過很快,李圭便笑容滿麵道:“次第兄勿要失望,所謂我佛給你關了一扇窗,必定會開一道門。”
“你瞧,那邊有個更美麗的姑娘過來啦!”
陳一甲定睛望去,還真那麼迴事,不遠處又一名小娘子施施然走來,無論樣貌身材,都較上一位更加出色。
陳一甲剛才失落的臉色頓時變得振奮起來,笑道:“庭默兄,你的話總是那麼有道理。”
他剛要行書生禮,隻是這名姑娘看都沒看到一眼,從他身旁擦肩而去,來到朱厚煒麵前,道:“公子是新科進士嗎?”
朱厚煒搖頭:“不是的。”
“哦,公子加以努力,他年定會高中,我們去那邊參加宴會吧。”
李圭心裏那個尷尬啊,又勸陳一甲道:“次第兄,我佛雖然將門窗都關了,但未必不會開一扇天窗?”
“你瞧,又來了一名漂亮的姑娘呢!他正看著你呢,別氣餒!”
陳一甲努力的保持微笑,雖然這名姑娘不如前兩名出色,但還是不錯的嘛,也能接受。
等那名姑娘去到朱厚煒麵前後,李圭徹底沒法找補了,拍了拍陳一甲的肩膀道:“你被我佛遺棄了。”
陳一甲麵皮狂抽,這群人都眼睛瞎了嗎?我不比那狗獠英俊?欺人太甚!
“喂,你是進士嗎?”
身後,一名微胖的女子拍著陳一甲肩膀問道。
看著相貌一般,身材略胖的女子,陳一甲心中很是不舒服,不過還是耐著性子道:“在下並非進士。”
“那你還有臉來?”
胖姑娘嫌棄的看他一眼,轉身就走,很是無情。
尼瑪!
醜人多作怪啊你!剛才人家比你漂亮那麼多的姑娘,對那家夥可不是這麼說的,為什麼到我這裏就要遭受如此嫌棄?!
朱厚煒被幾名姑娘簇擁在中間,朝著梅園亭廊走去,一名姑娘作勢扭了腳,差點一個不穩摔倒。
旁邊一同前行的陳一甲趕緊上去攙扶。
朱厚煒也道:“小心點姑娘。”
那姑娘拱手對陳一甲道:“多謝公子,小女無以迴報,來世當牛做馬。”
“公子,小女無以迴報,願以身相許呢。”
這話是對朱厚煒說的。
朱厚煒:“……”
陳一甲雙拳在袖籠內握緊,氣咻咻的跨步離去!
操!
明明老子救了你,你當牛做馬報答?他就嘴上提醒你一句,你要以身相許?無恥女子也!
等朱厚煒和朱厚照來到亭廊,這裏已經聚集了許多公子小姐,張檸和朱秀榮笑著朝朱厚煒和朱厚照走來。
姐姐和檸姐姐的樣貌都是超級能打的,他們過來後,頓時讓朱厚煒身邊幾名小姐識趣的離開。
陳一甲更加羨慕了。
“大哥,弟,宴會開始了,你們幹什麼去了啊?”
朱厚照:“吃瓜。”
“吃撐了。”
“弟弟不能參加這種會,太能招蜂引蝶了!”
朱厚煒:“……我什麼都沒幹啊。”
朱厚照酸溜溜的道:“他們都倒貼,世風日下!”
“哦?不是有幾個女子和你打招唿,你上來一句,姑娘,我帶你去騎馬射箭……這誰能頂得住?”
朱厚照道:“這才有男子氣概!”
“瓜吃多了,我去方便了。”朱厚照拉著朱厚煒,“一起去。”
朱厚煒:“???”
我沒尿意啊!
不過他還是被大哥給拉走了。
朱厚照對這種文縐縐的詞會什麼的也不感興趣,這麼多人在,還有錦衣衛和東廠的人,朱秀榮也不會有危險。
“弟,咱們看看誰尿的遠。”
朱厚煒:“???”
“大哥,光天化日,這不好吧?”
朱厚照道:“小時候就這樣,怕啥?人都在那邊聚著呢。”
“快快,來尿!”
多大了啊,還來,朱厚煒無奈。
兩人正酣暢淋漓之時,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恰巧從花叢青石板路路過,旋即就看到兩人對著牆澆尿。
“哈哈,我比你尿的高!”朱厚照大喜過望。
“額,呀!”
兄弟倆聽到動靜,一同迴頭,朱厚煒那叫一個尷尬。
朱厚照吹個口哨:“姑娘,一起比一比?”
臥槽!
大哥你真是社牛!朱厚煒佩服的不要不要的,臉都紅到耳後根了,大哥居然還有臉信誓旦旦的邀請人家女子一起尿尿。
那白衣姑娘都快哭了,捂著臉趕緊跑了。
……
梅園亭廊那邊,詞會如火如荼進展。
雖然陳一甲不是舉人進士,但花了十餘兩銀子,從京師一名才子那買來了幾幅妙對。
他家境並不太好,僅僅隻是個保定府秀才,不過最近家裏找到了年幼賣出去的妹妹,從他妹妹那弄了十幾兩銀子的不菲錢財,才能來到梅園這裏。
“陳某不才,獻醜賦上一副對子,請諸位品鑒。”
李圭笑容滿麵,這句子堪稱絕對,次第兄現在拿出來,絕對無人能對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