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一棵樹底下，繁茂的枝葉將夜空完全遮住，但那種玄妙的感知依舊讓我清楚周圍的一切，它們在我的視角裏就像虛線連接起來的皮影。


    如果你在夜裏走過山路的話就能理解這種感覺，你獨自一人拿著一個老舊的手電筒，方圓數十裏連一點燈光也沒有，一些鳥獸將小徑邊的枝椏踩的沙沙作響，在某個瞬間發覺拐角處的荒墳。


    你感知到墳頭有什麼東西，用手電筒照過去，那是幾株劇烈抖動的野草，可野草的晃動絕對不會發出那樣尖銳的聲音！


    你隻能自我安慰是野兔或者田鼠什麼的。


    可這畢竟不是什麼詭異的書啊，這是無敵流！


    如果這座荒山遮住了你的月光，你大可以將它們付之一炬，如果你覺得這座殘墳礙眼，完全可以把它刨出來去做化肥，放火燒山和平墳難道對你來說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嗎？


    “方源大哥，怎麼了？”林凡看我停在這棵大樹前，便靠近過來問我。


    “上麵有東西。”我指著一棵粗壯的兩人合抱才能環住的大樹，它粗糙又筆直，雖然沒有看到它的年輪，但想必一百次星球公轉是活了的。


    我用手指直接戳了一下這棵樹，堅硬的樹皮未能保護它，灰色霧氣包裹的手指就像是燒紅的鋼針紮入泡沫一樣，一瞬間，腐朽的氣息如潮水般擴散開來，樹幹深處傳來微弱的“哢嚓”聲，像是千百根纖維同時斷裂。


    隻是幾秒鍾後，這棵大樹便轟然垮塌！


    我快速的後退，不想讓灰塵揚在我身上。


    而這是一棵大樹，它也並不是孤立存在的，眾多在它身上築巢休息的飛鳥，窩在樹洞中的小獸都被突如其來的意外驚醒，四散奔逃！


    我高舉著火把昂著頭，應該是那個吧？


    一道灰色的霧氣從我的指尖產生，而後筆直的射向它，接著是重物墜地的聲音。


    我沒有著急過去，而是等這股揚塵散去，想必這樣的一棵樹對這座偉大的森林來說不值一提對吧？


    幾分鍾後我才在眾多元素體的簇擁下走了過去，左手輕輕扇開眼前的腐朽粉末，右手拿火把戳了戳這地上的奇特生物，林凡十分驚訝：“方源大哥，這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但剛才那種讓人不舒服的聲音就是它發出來的。”這東西外形有些像鴕鳥，但它的脖子形狀如同葫蘆一般，喙細長又尖銳。


    我用火把將它照的更清楚些。


    它的葫蘆狀脖子是粉色的上麵充滿了褶皺，喙上麵還有些整齊的小孔，眼球對比它的身體來說偏大且鼓出來，很不協調，體型龐大且全身羽毛都是死灰色。


    “長得真醜！”


    我翻看著筆記本，上麵關於鳥類的記錄並沒有這個，我立刻掏出鉛筆在上麵畫了一張，雖然不是很像，但神韻還是有的。


    “你願意拎著它嗎？”我問林凡：“不願意的話我就殺了。”


    林凡很自覺的拿出繩子，將這種醜東西捆了起來，接著提在了手上。


    在我殺雞儆猴之後周圍的聲音都小了些，在大量元素小精靈的環繞下和和林凡沿著記號不斷前進，在這之餘我還不忘戳死幾棵樹當作標記，也讓這些安逸了許久的鳥獸重新開始奮鬥。


    家沒了怎麼能不奮鬥？


    不為別的，就是因為我善！


    .......


    “柳姐姐，早點休息吧，你都忙了一天了！”


    屋脊型帳篷裏柳雲山在清點今天的收獲，這裏麵存放著一路上收集的動植物樣本。


    植物是連根帶著泥的，動物是活蹦亂跳的，還有許多放在罐子裏的昆蟲，它們要盡可能保存這些東西的活性，以求讓這些東西送去實驗室的時候保持最佳的狀態，但各種氣味混合在一起，雖然不臭，但卻會讓人不自覺的控製唿吸。


    “你不應該跟來的。”柳雲山將筆記本合攏，用手背擦去額頭的汗珠。


    “如果是以前，我會待在營地裏，或者直接迴首都的。”林萌萌將口罩摘了下來。


    “我本來就沒有參與那一次的試煉，我連加強班都沒資格去。”林萌萌沉默了很久：“方源在學校大放異彩，林凡在試煉中九死一生，柳姐姐也一直衝在隊伍的最前麵。”


    “我發現自己離你們太遠了，我不能永遠當一個站後麵被人保護的累贅。”


    “這次機會是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我爸爸花了非常大的代價，這些我都知道！可不單單是這些，我要證明給所有人看，我不比任何人差！他們能做到的，我也能！”


    柳雲山很詫異：“我理解你現在的想法。”


    “那天早上我突然聽到你被免職的消息，然後你和方源就都離開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當時也想離開了，但想到這些我還是忍住留下來了。”


    “會沒事的，會沒事的！”柳雲山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去睡覺吧！”


    ......


    “你們還真是團結啊！”我望著在我們附近盤旋的“葫蘆脖子鳥”嘖嘖稱奇，林凡提著的這東西是發出了我們聽不見的聲音嗎？還把同伴給唿喚來了。


    這也讓我的某個猜測變得更加真實，這個空洞裏的生物確實更聰明，更善於團隊協作！


    可是這並沒有用，不對等的戰鬥：“對我來說就像碾死螞蟻。”


    我隨手幾發遲緩法術便讓這些醜東西振翅都難，沒有辦法撲騰翅膀的它們瞬間就墜落在地上，沒毛的鳳凰不如雞，連振翅都困難的鳥呢？不如走地雞。


    當然我一隻都沒放跑，我和林凡將它們集中堆放到一起：“方源大哥，這些要全部帶走嗎？”


    “當然不用，把你手裏這隻放了，在這剩下的八隻裏麵挑出最強壯的，然後再殺了挑剩下的七隻。既然它們想救鳥，那就讓它們救好了，隻要付出代價就行！”


    林凡沒有用長槍，而是拿出獵刀將七隻“葫蘆脖子鳥”給解決掉，然後留下了看上去最強壯的。


    先殺幫忙的，這是戰爭的智慧。


    在這條路上，抬頭看不到天空，樹冠的枝葉被海風吹的劇烈搖晃，但在底下的我們卻感受不到一點，濕熱的空氣粘膩的像嘔吐物，腐爛枝葉的氣味混雜著動物屍體的腥臭，讓我不自覺的屏住唿吸，哪怕戴著最好的kn100口罩我也覺得很不舒服。


    此時也開始有一些元素小精靈被觸發了，我不清楚是什麼東西攻擊了它們，因為燒焦的殘缺軀體是我無法辨認的，每消失一隻我便補上一隻，林凡一旦發現被水元素體或風元素體刮傷卻未斷氣的東西，便迅速上去補上一槍，狠狠的將它們戳死。


    就這麼一路走一路殺，還時不時弄死幾棵擋著我的大樹，如果現在能到天上看，就能看到我們在這片森林裏劃出的一條弧線，我們走過的路將會有陽光灑下！


    就這麼一直走，順著她們留下的痕跡一直走，從晚上走到白天，從沙灘邊走到森林的深處！


    這是漫漫尋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