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太了解自己這位閨中蜜友的本事了。
白玉香的父親曾經是縣城裏開鏢局的,白玉香自幼跟著父親習武,打熬力氣、修習武藝,練就了一身的好本事,十五歲時在街上赤手空拳打倒了七八個想調戲她的潑皮混混,一戰成名。
後來,白玉香的父親出鏢被山匪劫殺,報與官府,官府卻無動於衷。
一怒之下,白玉香帶著幾個鏢師夜襲山匪,斬落了四十顆腦袋,自己卻毫發無傷。
不過,這一殺,居然殺上癮了,幹脆自己帶了一票意氣相投的人占了處山寨落草為寇去了。
從此以後,白玉香帶著手下,專幹黑吃黑的生意,就殺山匪。
要是日子過不下去的時候,也會挑些為富不仁的大戶來殺。
於是,在這方圓三百裏之內,倒是闖下了不小的名頭。
甚至就連官府也拿她沒辦法,隻能張貼告示,懸賞通緝罷了。
所以,白玉香的本事林靈兒再清楚不過了。
可沒想到的是,她親自出手,居然都能跟丟?
那這小子的本事豈不是在白玉香之上?
而有這等本事的人,又豈能隻是一個普通人?
所以,雖然白玉香跟丟了,但林靈兒卻是愈發懷疑,李辰就是那天晚上救自己的人。
可越是這樣,她越憤怒。
如果真的是他,他為什麼就故意裝糊塗不承認呢?
難道,自己有那麼不堪、入不得他的眼?
讓他隻想跟自己做生意,半點別的想法都沒有?
這也讓一直心高氣傲的林靈兒幾日來氣得個半死!
今天一見李辰來,如果不是看在那二百斤精鹽的份兒上,她真想發一通邪火來的。
但理智終究戰勝了情緒。
現在,李辰居然要跟自己說四件事情,這倒是有些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他到底要跟自己說什麼?
隻不過,她沒想到的是,李辰的第一件事情就跌破了她的眼球。
“一,我叫李辰,家住木兒村。現在告訴了你這些,就不要再派人跟蹤我了。”
李辰豎起了一根手指。
林靈兒一度很難堪,神色變了幾變,很想否認,但最後還是麵色緋紅地一點頭,算是答應了。
同時,她也記下了木兒村李辰這幾個關鍵字。
“二,再給我兩千斤粗鹽。三日後,我會送來四百斤精鹽。”
李辰豎起第二根手指。
“好。”
林靈兒點頭,這個是正常的,同時也讓她很驚喜。要是這樣下去,那她可真的發了。
因為她已經約好了買家,一斤精鹽十二兩銀子,有多少要多少!
“三,我要與你簽雇傭紅契。”
李辰再次道。
之所以自曝底細並且要簽紅契,李辰自有他的考量。
雖然僅隔兩日,但情勢已經發生變化,為防風險,他必須要這麼做!
“有這個必要嗎?”
林靈兒有些錯愕。
她沒想到李辰的第三件事情居然說的是這個。
“有。”
李辰點頭。
“好吧,那簽了便是。”
林靈兒想了想,這倒也是件好事,因為這喻示著兩個人會長期合作。
簽約契很簡單,讓人去官坊找了個見證的老吏,領了千照填好雙方雇傭合作的內容,簽字畫押,再交一百錢。
那個老吏直接蓋了官府的紅印,雙方各執一份,紅契就算完成了。
“第四件事情是什麼?”
林靈兒看著正收起紅契的李辰,帶著些許好奇地問道。
“第四件事情,你那個掌櫃的,有問題,必須要解決這個問題。否則,我們的合作易出現麻煩。”
李辰抬頭望向了她。
“你覺得他有什麼問題?”
林靈兒盯著李辰,眼神一閃問道。
“他覬覦我的手藝。若和賊人合作,擄了我去,這樁生意也便做不得了。”
李辰直截了當地道。
“……”
林靈兒實在沒想到他這麼直接,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接這個話了。
“其實,我也覬覦你的手藝,不若,你把這門手藝賣給我,隨便你開價,如何?”
林靈兒思忖了一下才道。
“少東家,你清楚我的意思。
可能你有自己的打算,若真如此,請先告知我,畢竟,互信才是互利的基礎。
另外,我不喜歡被利用。
下次來時,給我個結果。”
李辰看著林靈兒,淡淡地道。
管你幾路來,我隻一路去。
任你狡黠靈慧,彎彎繞繞,我就直接戳破,看你又如何?
“這,這……你……”
果然,林靈兒臉色不停地變幻,心中“嗵嗵”亂跳,感覺這少年郎眼神是那般銳利,自己心裏在想什麼,他居然都能看得清楚。
“另外,上一次跟蹤我的人,是個高手,或許也是你的底牌。
告訴她,離我遠些,防止誤判。”
李辰再次道。
“啊?她……你……”
林靈兒瞠目結舌,李辰連白玉香是高手都知道了?
說罷,李辰揣好紅契,扛著錢袋子,轉身便走了出去。
馬蹄聲響起,他已經趕著那輛大車上了石板路,逐漸遠去。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二樓的閨房中,被李辰全程壓製連氣都喘不過來的林靈兒氣得連摔了好幾個茶碗。
該死的小子,居然敢在她麵前這般耀武揚威?
她林靈兒,林氏鹽鋪的少東家,在這平陽縣城之中,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在他麵前,卻跟個布娃娃一樣隨便擺弄,甚至結結巴巴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囂張跋扈、狂妄猖獗、大男子主義、不尊重女人……簡直混蛋透頂!”
林靈兒將肚子能想到的詞兒全都罵了一個遍,直罵到自己口幹舌燥,這才坐下來,“咻咻”地喘著氣,兀自還有些羞辱憤怒!
“哎喲,小靈兒這是怎麼了呀?怎麼摔了一地的碎瓷?那可是上好的官窯呢。”
身後響起了一個笑聲來。
林靈兒一轉頭,就看到了白玉香已經從後窗輕盈地躍了進來。
“你是屬猴子的嗎?有門不走,每一次都跳窗子進來,跟個采花淫賊似的。”
林靈兒滿肚子邪火無處發泄,怒橫了她一眼。
“我就是屬猴的呀,你忘了麼?今天就采了你算了。”
白玉香笑盈盈地坐下來,用僅剩的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
“他快把我氣死了,你還要來氣我麼?”
林靈兒怒視著白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