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邊冷眼旁觀許久的趙大石早就橫跨兩步過去,一把就抓著那個態度囂張的家夥後頸衣領,將他提了起來。
“瑪了個筆的,再說一遍,你讓誰跪下?”
趙大石神力驚人,直接將他提起在空中,怒視著他道,輕鬆得就像拎著一個小雞崽兒似的。
“你,你……”
那個人臉孔漲紅,踢騰著兩條腿在空中拚命地掙紮著,勒得都喘不過氣來了,哪裏還能迴答趙大石的話?
“哪裏來的山野莽夫,趕緊放下徐大人,否則將你就地砍殺!”
白麵無須的劉鴻鶴怒吼道。
周圍其他人剛要撲過來解救那位徐大人,可趙大石眼神隻是一橫,那些人立馬嚇得遠遠逃開去,再也不敢上前。
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罷了,誰敢跟身高八尺、像座小山一般的趙大石硬撼?
那不純粹是找死麼?
“李辰,那可是朝廷命官,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情,你,還有這個莽漢,必要吃不了兜著走。
還不快讓這莽漢放手?”
劉鴻鶴眼看那個人勒得臉孔已經成為了醬色,馬上就要被勒死了,急急地向著李辰怒吼道。
可是李辰卻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隻是抬眼望天。
眼看那個人都快要勒死了,劉鴻鶴急得大脖筋都蹦起老高來。
如果下屬死在了這個見鬼的村子裏,他卻無能為力,以後誰還敢跟著他?
“你,你,你還有你,趕緊過來,製伏那個莽漢,救下徐勝!”
劉鴻鶴看見旁邊匆匆走過來的幾個北雁關來的戰士,登時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急地吼道。
可是那幾個戰士卻是相互間望了一眼,然後都搖了搖頭,“對不起,大人,我們隻聽我們孫萬江孫將軍的。”
“我他瑪是步卒監軍,比他的官兒大,你們得聽我的,趕緊救人!”
劉鴻鶴急得跳腳怒吼道。
“那,那您就找孫將軍吧,孫將軍下命令了,我們才能救!”
幾個戰士依舊搖頭。
“我……”
劉鴻鶴簡直都要氣瘋了,眼看徐勝就要被趙大石舉在空中活活地用他的衣領子給勒死了,他卻毫無辦法。
正這時,旁邊的宋時輪卻是悠然開口道,“劉大人,如果你真想讓這位滿嘴噴糞的徐大人活下去的話,不妨試著求求我們大執事可好?
其實我們大執事這個人,向來麵善心軟,吃軟不吃硬,如果你求他,他一定會答應的。
當然,你說不出口,那就證明,你拿下屬的命根本就沒當做一迴事。
如果真的眼睜睜地看著下屬死在你的麵前,你卻為了自己的麵子連句軟話都不說,寧可他被勒死也不肯自己丟麵子……
唔,這般無情無義,以後,誰還會跟你做事呢?”
宋時輪這番話極為毒辣,登時,周圍幾個跟著劉鴻鶴的下屬言官,眼神就變了,有些異樣的看著劉鴻鶴。
論起官場鬥爭智慧來,就算十個劉鴻鶴捆在一起,也不是宋時輪的對手。
劉鴻鶴見情況不對,隻能咬了咬牙,向著李辰一拱手,語氣生硬地道,“大執事,請原諒我剛才的魯莽,我向你道歉。讓你的人放開我的屬官,我……求你!”
說完這句話,他簡直羞憤欲死。
瑪了個巴子的,他堂堂一個正五品的禦史,居然要向一個山野村夫小崽子低頭哀求,如果傳出去,他簡直都不要活了。
一直負手望天的李辰這才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隨後向趙大石淡淡地道,“大石,不得無禮。”
趙大石咧嘴一笑,“俺沒有無禮啊,辰哥,我是在跟這位徐大人鬧著玩兒呢。”
隨後,他手一鬆,徐勝登時“撲嗵”一聲坐在了地上,兩手捂著脖子,狂吸著氣,一副死去活來的樣子。
“徐大人,在玉龍河,說話要注意啊。如您所說,這裏全都是賤民刁民,命不值錢,一衝動就容易死人的。
可是,您不一樣,身嬌肉貴,沒必要瓷器非得跟著瓦罐碰,死在這裏嘛。”
宋時輪微笑道。
“好,好,好,我記住你們了,李辰,還有你,你叫什麼名字?”
劉鴻鶴死死地盯了李辰還有宋時輪一眼,向宋時輪咬牙切齒地問道——宋時輪十年前失意退隱江湖,那時候劉鴻鶴隻知其名,未見其人,倒是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曾經就是朝堂中曾經大名鼎鼎的從二品大員,副宰相宋時輪。
宋時輪卻是微微一笑,“山野村夫,賤名不足掛齒。”
劉鴻鶴咬了咬牙,望向了李辰,“李……大執事,我想問一下,我們的宏德世子,現在在哪裏?”
李辰瞟了他一眼,都懶得迴答他,轉身便走。
一個手縛雞之力的言官罷了,讓他用哪隻眼睛看這個人呢?
“李辰……”
劉鴻鶴被直接無視了,登時勃然大怒。
“嗯?”
趙大石眼睛登時立了起來,大步向著劉鴻鶴走了過來,那蒲扇大小的巴掌已經舉起在空中了。
劉鴻鶴嚇得一個哆嗦,瞬間態度放軟,“李辰……大執事,鄙人身為這一廂軍伍的監軍,職責所在,必須要知道宏德世子的實時行蹤,還請告知並讓下官見世子一麵。”
見他態度放軟,趙大石這才怒哼了一聲,止住了腳步。
“他沒空兒!”
李辰遙遙扔下了一句話,已經走得遠了。
再想問宋時輪,宋時輪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得無影無蹤了。
“我……他瑪德!”
劉鴻鶴氣得手都哆嗦了。
“賤民,賤民,一群該死的賤民!”
他在心下間破口大罵,卻不敢在麵兒上表現出半點,否則他真怕趙大石上來就把他掐死。
原本,他還想見世子,同時再威逼利誘李辰將蘇蘇交出來,迴去北雁關覆命,搶上這一大功。
到時候,就算是長史趙子文和遊騎將軍趙明德能活著迴來,這個功勞也是他的了。
一方麵,他能向鎮北王示好,讓鎮北王梁天狠狠地欠他一個人情。
另外一方麵,也是最重要的,他能夠和趙子文在王妃麵前爭個寵,沒準兒王妃一高興,求求自己老爹徐陽,就可以把他調迴到東府去,甚至未來能成為一方大吏也未可知。
可哪想到,這些山野村夫,根本油鹽不進啊,想威脅他們卻連嘴都沒張開,就丟了這麼一個大臉,他都想死!
磨了磨牙,他一揮手,“走,我們去找孫萬江,他是來保護世子、抓捕蘇蘇的,居然在這裏布防上了,真以為他是來保護這些賤……”
說到這裏,他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轉頭,見周圍並沒有那個大個子莽漢在盯著他,這才繼續咬牙切齒地道,“真以為他是來保護這些賤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