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鼎山,連綿起伏,但山勢獨特,但由東南向西北,隻有一進一出兩個山口。”
趙明德望著山峰道,隨後轉頭看向了李辰,眼神中有著困惑,“將軍,您為什麼判斷關將軍就一定會在西北附近呢?”
“因為玉寒關破,寒武郡主被逼入六鼎山中,關天佑必定會收到消息,以他的忠誠和血性,必定會拚死來救。
但是,六鼎山東南入口距離玉寒關實在太近,並且周圍必定有追擊寒武郡主的大軍在此守候。
關天佑再急,也不可能在與東路佯攻的騎兵糾纏中一頭撞進那支部隊的後腰。
那樣的話,必定會直接困死。
所以,他一定會選擇沿山勢繼續前馳,一直繞到西北入口這邊,循入口而進,去接應寒武郡主。
所以,咱們循著這個方向向六鼎山的西北入口而去,必定能循到蛛絲馬跡,甚至救下關將軍。
當然,如果我的判斷有誤,那也沒有辦法了,我們隻能先行進山,先救下寒武郡主再說。”
李辰放緩了馬速,讓馬兒恢複體力,同時向周圍的人詳細解釋道。
“將軍,那,依您的判斷,寒武郡主現在……是如何情況?”
沈半城深吸口氣,眼神焦慮地望向了前方的六鼎山。
說實話,他現在真的是心急如焚——寒武郡主,可以說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和關天佑應該說,都是寒武郡主的長輩,情感深厚。
拋開其他的一切不談,就算是隻從情感上來講,他也不願梁紅玉有事。
否則,他怎麼可能一聽說李辰要來救寒武郡主,居然帶齊了兵馬,就要跟他一起行事?
那可不僅僅隻是因為手癢想打仗,而是因為,他確實憂心小郡主!
李辰盯著遠處的六鼎山,緩緩說道,“我相信,寒武郡主不會有事的,因為,她很聰明,居然在殺出了玉寒關後,並沒有第一時間選擇逃迴北雁關或者是其他州府。
她很清楚,以自己的身份,必會引動大軍來襲,根本逃不出去。
索性,選擇了百裏之外的六鼎山,直接棄馬入山。
這樣做,一方麵可以直接拉平她所率的部隊與鄂金騎兵的戰力差距,另外一方麵,還可以利用複雜山勢和地形和敵人開展遊擊戰,最大限度地保存有生力量。
最重要的是,她在拖延時間。
因為,時間拖得越久,就對她越有利。
因為北雁關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不去救她,更不可能任由鄂金人占據玉寒關而不聞不問。
隻要能挺到北雁關發兵與鄂金人鏖戰,那她就有活下去的機會了。”
聽到這裏,沈半城眼前一亮,拊掌大笑,“哈哈,對頭,對頭,將軍說得太對了,小郡主自幼聰慧無比、飽讀兵書,長大也硬生生地打下了赫赫威名,成為了鎮北小將軍,以她的本事,怎麼可能折在這裏?”
“將軍分析,確實絲絲入扣,發人深省、讓人心安!”
趙明德眼睛也亮了起來,重重地點頭。
“稍事休息,等前方斥候來報!”
李辰一笑道。
不過就在這時,前方突然間傳來了快馬疾奔的聲音。
稍後,一匹戰馬疾馳而來,一個斥侯到了近前,翻身下馬,“將軍,前方發現一逃一追兩股騎兵,逃者是大衍部隊,應該就是關天佑將軍一部,不足三百人。
追者是鄂金騎兵,至少兩千騎。
他們距離我們現在還有……大概二十裏,正在向著左前方一追一逃而去。”
聽到斥侯的報告,侯小白和趙大石倒是沒什麼,因為他們早就習慣了李辰的算無遺策。
可是沈半城和趙明德相互間對望了一眼,再次被震憾了。
將軍,當真是神機妙算,剛剛說到在這裏有可能遇到關天佑的部隊,就真的遇到了?
這也太神了!
李辰倒是一怔,沒想到自己隻是概率計算罷了,卻真是在這裏迎頭撞上關天佑的部隊了?
“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他吐出口長氣去道。
不過,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按理說,追擊關天佑的不應該僅僅隻是一甲部隊,千五人左右嗎?現在居然兩千餘騎?
凝神望向前方,他開始緊張地思慮,這一場遭遇戰,應該怎麼打!
……
馬蹄轟鳴,拖起煙塵滾滾。
兩股騎兵正在一追一逃。
被追的那股較少的騎兵終於上過了一個坡後,終於借著下坡的加速衝勢,衝進了前方的一處山坳裏,開始在山坳處緊急設防。
後方數量較多的騎兵追到坳口處,倒是不急於進攻,而是與對麵的那些騎兵遙遙相對,等待著後方的騎兵匯合過來。
被追的人,正是遠處玉寒關與東路鄂金騎兵糾纏的關天佑所部。
當關天佑得知玉寒關被破,寒武郡主梁紅玉領著一衛人馬破關而出,在被追擊中不得不棄馬進入了六鼎山的消息後,登時狂吃一驚,拚命向著六鼎山這邊奔了過來,想要與梁紅玉會合,給她解圍。
可是,此刻經過了五天的鏖戰之後,關天佑原本所轄的一衛騎兵,現在隻剩三百人了,而且箭矢射盡,剩下的人,也幾乎是人人帶傷。
沒辦法,鄂金的騎兵實在太厲害了,並且,還在追擊他們的過程中,正追擊梁紅的部分騎兵聽聞消息也加入了進來,就算關天佑帶兵能力再強,可是兵員素質不如人家、騎術不如人家、箭術不如人家、近戰兇悍不如人家、騎兵數量不如人家,幾樣加在一起,他的部隊還能剩下這三百多人,逃到這裏,已經是個奇跡了。
可就算戰鬥到現在,他也一直沒有擺脫那些咬尾狠追的鄂金蠻子。
現在,身後足有兩千騎兵,將他追到了這裏。
而幾天來,他繞著六鼎山幾乎轉了小半圈了,卻根本沒有入山的機會!
關天佑拄著刀,四下裏望了過去,就看見,與其說這是一片山坳,不如說就是一個山壁的凹陷罷了。
除了前方之外,其他方向都是山,前方也是山,唯有一個小小的山坳,不過百丈方圓,堪稱倚天絕壁,無路可逃。
此刻正值盛夏,山穀中倒是開滿了花朵,青草肆意瘋長,一片生機盎然。
“這地方倒是不錯,行了,就死在這裏吧,也算是老天對我的厚愛。
以後這地方,就叫天佑穀好了,證明是我關天佑的埋骨之處!”
關天佑四周打量了一圈兒,哈哈一笑道,眉宇間,凜然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