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們什麼時候啟程去西北入口,救小郡主?
你,你可不知道小郡主有多想念你……嗯,有多欣賞你,你做的那首詩,她走了一步、吟了一路,欣賞得緊呢。”
關天佑急急地道,眼裏帶起了一絲焦慮和擔憂。
他真的擔憂,小郡主出事。
不過,看到李辰和小郡主心意相通、郎情妾意,那也便好了,有李辰這般猛將在,必定能救下小郡主的。
隻是,哎喲,郡主入門,怎麼辦?這小子已經娶了老婆了,郡主總不能做小吧?
可依李辰的那性子,這事兒,還不好說呢。
一時間,他心裏居然亂七八糟地憂煩起來。
李辰如果知道他一瞬間能想到這麼多,估計會噴出一口老血來。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閑心想這個?
“郡主,當然要救,不過,時間緊迫,咱們就不繞路了,直接,就從這裏殺進去!”
李辰一指對麵的山壁,眼神肅殺地道。
“啊?從這裏過去?這,這怎麼可能?山壁陡峭、猿猴難攀啊!
關天佑瞪大了眼睛,滿眼的不可思議。
“沒關係,我有辦法!
李辰微微一笑。
關天佑剛想再問,遠處,一陣帶著血腥氣的旋風刮了過來,隨後,一個大嗓門兒也響了起來,“老關,你死了沒有?”
一抬頭,居然是沈半城迴來了。
關天佑一見居然是沈半城,登時狂吃一驚,站起來叫道,“沈半城?你這渾不吝居然也在這裏?這戲法是怎麼變的?”
“哈哈,一切說來話長,有時間再跟你細講。我先向將軍覆命!”
沈半城大笑道,與他一抱,隨後上下打量一遍,見他沒什麼大事,這才點頭道。
“靠,你我同時從軍入伍,一起攫升提拔,都是軍中老家夥了,就算你現在被貶了,咱們也是戰友、兄弟,叫什麼將軍?”
關天佑還以為沈半城的那一句“將軍”是在叫他,不禁搖頭笑道,連連擺手。
兩個人在還是小兵時,就同生共死,相互間擋過刀,絕對的過命交情。
並且,沈半城能夠惹下大禍不死,這其中也有一半的功勞是關天佑的。
哪知道,沈半城卻理也沒理他,鬆開他後,徑直走到李辰麵前,單膝跪地,雙手一拱,“將軍,屬將半城向您覆命!
“講!”
李辰點頭。
“斬殺鄂金賊子五百零六人,逃走四人,我部陣亡三人,傷九人。繳獲完好無損戰馬八百零三匹,其他武器和糧食等,尚在統計,我先行迴來向將軍覆命!”
沈半城道。
“你的兵,不錯,沈兄,起來吧!”
李辰微笑扶起了他。
旁邊的關天佑已經看直眼了,望向了沈半城,語調幹澀地道,“你,你,怎麼喚他為將軍?他何時從的軍?”
“老子喜歡,就願意做他的兵,你管不著!
沈半城脖子一仰,傲驕地道。
“草!”
關天佑粗野地罵道。
可剛罵到這裏,遠處,腳步聲傳來,大批戰士迴來了。
關天佑定睛望過去,領頭的那個,居然是遊騎將軍,趙明德。
趙明德大踏步走了過來,一見到關天佑,登時眼前一亮,疾步跑過來,不過,到了近前,卻猶豫了一下,他可不似沈半城那般可以倚仗老資曆的豪放,索性就直接半跪在遠處,手一拱,“向將軍覆命!”
關天佑翻了白眼兒,望向了李辰,“兄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趙明德這一拜其實是在拜你,我隻不過是恰好在你身邊吧?趙明德這小子,倒也滑頭!
“哈哈,老關,算你知趣,來來來,這邊站,有些話我還要跟你說說!
沈半城大笑道,將他扯到了一旁去。
“稟報將軍,剛才一役,殲敵九百五十三人,逃脫三十餘騎,繳獲完好無傷戰馬七百零四匹,我軍獲大捷。
但其中,侯小白所部雖然人少,卻是主力,殲敵超過五百,剩下敵人,是敵軍潰敗時,我部對衝掩殺所至。
所以,此一役,侯小白所部居功至偉!”
趙明德道。
“我方傷亡情況如何?”
李辰凝神問道。
“我部傷四十七人,陣亡二十四人,侯小白部,六人受傷,無一陣亡……”
趙明德神色一黯,低聲道。
那是他們返身與鄂金部隊對衝時,鄂金人也發了悍性,盡管趙明德所部刀利馬快,並且士氣極旺,還有侯小白他們在旁邊反複衝陣助攻,但也依舊造成了一些傷亡。
但是,能取得這樣的戰果,可以說,在寒北大衍的曆史上,大規模騎兵作戰中,正規軍的部隊裏,他還是頭一個。
尤其是,這樣的戰損,相比較以往的戰例,簡直是微乎其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李辰卻是略略搖頭,沉默了一下,輕歎道,“趙兄,代價有些大!”
“是!”
趙明德羞慚地垂首。
說實話,如果放在平時,這哪裏是什麼代價?簡直就是一場堪稱酣暢淋漓的大勝。
但是,在李辰這裏,確實堪稱慘重的代價。
尤其是,和侯小白所部比較起來——侯小白的部隊隻有百人,卻給敵軍造成了超過半數的重大殺傷,甚至毫不客氣地說,就是他們直接擊潰了敵軍,才讓趙明德有機會與鄂軍人對衝並取得勝利。
可是,侯小白的部隊,卻隻有六人受傷,無一陣亡。
相比較而言,他們差得實在是太遠太遠了。
甚至,趙明德暗自裏比對過,如果自己的部隊遇上侯小白的部隊,恐怕,會被打得全軍覆沒,而他們卻連跟侯小白的部隊近身的機會都沒有。
趙大石的部隊,麵對那麼多敵人,而且還是步卒對步卒,聽說也是一人未損,隻有七人受傷!
沒辦法,這就是差距。
甚至,讓他鬱悶的是,就算是沈半城,也比他強得多,雖然占了騎兵對步卒的便宜,但也隻是陣亡三人傷九人而已。
“讓受傷的戰士馬上過來,按照我們的方法進行處置,千萬不能造成傷口瘡瘍、敗血而亡。陣亡的戰士,將屍體裝入我們備好的屍袋之中,載迴去。
無論如何也不能丟掉他們,要讓他們迴家!”
李辰輕出口氣,緩緩地道。
“將軍仁義,我替陣亡的戰士,謝您了!”
趙明德眼圈兒一紅,垂首道。
“我隻願這些英勇的戰士,來時忠義、去時安詳,無論如何,不能寒了那些在天英靈的心!”
李辰長歎了一聲道。
上一世,他就是帶兵之人,縱然見過無數生死,也依舊無法坦然麵對自己戰士的陣亡。
所以,這是他的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