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滿朝文武怎麼可能會同意呢?但他們不同意又能如何,三月初一早晨,滿朝文武聽說聚集了十幾萬人在朝陽門堵南下的門,結果,皇兄走的是西直門,等他們反應過來,朝廷早就南下了,他們估計隻能在後麵追了,哈哈哈。。。”
“嗷。。。那還好,南遷就好,南遷就好,隻要朝廷還在,就還有希望。”孫傳庭聽完,這才長出一大口氣,真是嚇人啊。“臣就說,後麵往北京送了好多封奏章,都杳無音信,原來如此。”
等等,好像哪裏不對?怎麼盡是皇兄如何如何?陛下呢?
“敢問殿下,口中的皇兄是。。。?”
“當然是太子皇兄了。”朱慈炤就知道他會問的。
“這些都是太子殿下安排的?”孫傳庭不確定的問道。
“當然了,皇兄受命監國,當然是他安排的了。”朱慈炤不懷好意的笑著。
“監國?太子監國?這個時候了,怎麼會是太子監國呢?那。。。陛下呢?”孫傳庭瞪著一雙銳利的眸子追問道。
朱慈炤卻不為所動,想看看孫傳庭會如何反應,於是漫不經心的說道:“當然是皇兄監國了,至於父皇,本王離京的時候沒有見到,嚴謹點說,是本王從二月初就沒再見到過父皇了。”
“什麼?那。。陛下呢?”
“不知道,去年流賊勢大,父皇為了加強京師防禦,就同意了皇兄的提請,命天津衛三萬新軍入京拱衛,皇兄在天津訓練的新軍可了不得,全火器軍隊,本王這一路上能平安到達,得虧了皇兄給我的兩千多新軍護衛,不然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到這兒了。”
孫傳庭略微沉思,臉上看不出喜怒,好似有了什麼猜測一般,沉聲問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今年二月初,新軍有部分突然從城防換防到了皇宮,隨即,父皇下旨,命太子監國,然後,就一直沒再露麵了。”
“直到本王和朝廷一起撤離北京時,也沒看見父皇的禦駕,哦,對了,離開時,皇兄命本王和三皇兄打著聖駕儀仗,乘坐禦輦離開的,本王就隻知道這麼多了?”
孫傳庭麵色昏暗,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良久,這才低聲問道:“殿下,那不知這道聖旨,是。。。?”
“當然是內閣簽發的正式聖旨了,至於授意,應該是皇兄的意思。”
“不知現在的內閣首輔是誰?可還是陳演?”
“是啊。”
“那內閣就沒什麼異議?”
“沒有,皇兄監國之後,還開了不少次朝會呢,沒什麼其他風波傳出。”朱慈炤當然知道孫傳庭此刻的猜想和疑問。
“怪不得。。。怪不得。。。臣總感覺朝廷風格突變,和以前大為不同,原來,是太子在監國了,那這麼說。。。臣上一封收到的聖旨,也是太子的意思?”孫傳庭一臉的恍然,然後突然想起,這風格好像是去年收到的聖旨就已經突變了。
“哦?你收到的是什麼聖旨啊?”朱慈炤卻是不知去年的聖旨內容。
孫傳庭大致將內容簡述了一遍,這才說道:“臣本就納悶,月前陛下還下旨,令臣火速集結陝西各軍,出潼關剿滅李自成,臣倉促備戰,準備出陝剿冦時,卻突然收到朝廷聖旨,其內容和之前的大相徑庭。”
“上一封還在催促臣出兵,這道聖旨就突然命臣堅壁清野,向西北撤退,實在南轅北轍,臣一直想不通,現在想來,應該也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了。”
“出潼關剿滅李賊,臣當時倉促成軍,而且李自成已經坐大,勝算極低,臣本意是死守潼關天塹,太子殿下讓臣向西北撤退,也算合理。”
“從目前發展的態勢來看,李自成確實無心西北,可以給我軍發展壯大的時間,而且再將朝廷南遷,先保留實力,看李自成下一步動作,從黃河、淮河、長江等天塹周旋,未必沒有翻盤的可能,李自成政體混亂,臣看來,崩潰隻是時間問題,到時若是朝廷反攻,勝算頗大。”
“哦?孫督眼光獨到,本王倒是看不太清。孫督不好奇父皇去哪兒了嗎?”
“想必陛下自有安排。”搞明白之後,孫傳庭也是不動聲色的迴道。沒有一點兒插手的意思。
太子本就具有合法性,哪怕現在陛下突然暴斃,孫傳庭其實都是能接受的,皇室權利更迭,再正常不過了,曆史上比比皆是,太子敢在這個烽煙四起,風雨飄搖的時候奪權,其魄力和自信還是值得肯定的。
況且,自己明顯是受益人,糾結這些有什麼意義?從太子的部署和命令來看,頭腦非常清晰,部署也算極為恰當,比陛下不知道強了多少倍,自己早就對陛下失望透頂了,現在有一個明君出現,自己也是樂見其成的。
“嗬嗬,皇兄對孫督可是信任有加啊,可以說是開國朝之先例了,望孫督不要讓皇兄失望才是。”
朱慈炤見孫傳庭反應平淡,就知道他和內閣一樣,不想管皇室的家事,甚至還有點欣喜的表情,唉。。。父皇是有多不受待見,多不得人心啊。
“殿下放心,臣自當盡心盡力,為大明平叛,還大明一個太平,也請殿下督軍,斧正臣的方略。”孫傳庭作為頂級文臣,自然也明白,永王來此是有監軍的意思的,雖然聖旨沒有明說,但自己不能不管。
而且,他幾乎在瞬間,就從太子的操作上嗅到了權謀術的味道,太子將兩個僅存的皇子全部外派,自己就成了唯一在朝的皇子,地位更加穩固,而且會使得陛下無可奈何,隻能捏鼻子認下,因為沒得選。
而且,太子將嫡親弟弟派去山西,把庶出的弟弟派往西北大軍,裏麵的道道,當然在孫傳庭眼中無所遁形。
這反倒使得孫傳庭對太子的好感和認可再次上升,一個國家,帝王的權謀和魄力、能力非常重要,顯然,信王出身的崇禎帝不具備。
從目前來看,受正統教育的太子,卻是玩的非常明白,魄力十足,能力突出,從平穩掌權就可見一斑。
迴到秦州城,接下來的日子,就是對接下來戰事的商討部署,剿滅數十萬人的張獻忠,可不是簡簡單單率軍殺過去就完了。
路線、兵員分配、領軍將領、後勤補給、和東南西南的配合、通訊、大軍入川之後向東對李自成部的防守部署、向北對漠南蒙古的防禦部署、向西北和碩特部的防禦部署、各衛所駐紮兵力部署、陝西行都司的兵力調配等等等等。
而且開戰之後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拿下的,攻城掠地,打個幾年都是稀鬆平常,一旦前方開戰,後方防線遇襲該如何防禦等等一係列預案和應急處突的方案都要完備,可沒有一拍腦袋就幹的,兵者,國之大事,不可不察,不可不慎重。
這頭,朱慈烺已經在武昌府待了幾天了。
劉良佐七萬大軍和黃得功的五萬勇衛營整合的速度,朱慈烺不太滿意,劉良佐有點兒陽奉陰違的意思,正是用人之際,朱慈烺不願大動幹戈。
把精力用在內訌上,這對禦馬監和劉良佐的軍力都是損失,就算劉良佐的軍隊戰力低下,但是打流寇還是可以的,有禦馬監幾萬騎兵,威懾各路軍閥,想必他們自己拎得清形勢。
沒辦法,朱慈烺隻能語氣強硬一些了,不然,這些人還以為自己都是個人物,朱慈烺不敢動他們呢。
“劉愛卿,第八軍整合的事,太慢了,進度要提起來,孤還要北上徐州,沒時間在湖廣浪費,劉卿和馬卿、黃卿,命你們一個月內完成整合,沿長江做好防禦部署,等待朝廷的指令,整軍進度上書朝廷匯報,若是逾期,你們自己掂量。”朱慈烺語氣不善的說道。
受封第八軍軍長的劉良佐和政委馬士英、參謀長黃得功麵色惶恐,急急應是,受命駐守荊州的黃得功自然受命,早早從荊州乘船從長江南下到了武昌。
“黃卿。”朱慈烺轉頭看向另一位得力幹將,黃蜚,此人乃東江鎮舊部,毛文龍死後,他的舅舅黃龍襲了東江鎮總兵職,東江鎮徹底玩完後,朝廷調他到了天津衛水師,統領山東沿岸水師,任總兵。
朱慈烺接手天津後,就被調到了湖廣,任興都留守司都指揮使。
“臣在。”
“孤命你從勇衛營提軍兩萬,再從興都留守司各衛所征軍三萬,成立興都獨立師,命你為師長,伺機收複承天府,世宗爺的故裏,龍興之地,豈能長期被流寇占據?”興都留守司是世宗嘉靖道長繼位後成立的。
原本的安陸州也升格為承天府,目前興都留守司已經退守到承天府南部的景陵,與景陵衛駐防,一起守護嘉靖道長他爹的景帝陵。
“臣遵旨,定當盡快整合各衛所軍製,建立興都獨立師,收複承天府。”黃蜚跪地接令。
“好了,湖廣就交給你們了,十五萬大軍,要是還守不住長江天塹,你們都自裁謝罪吧。”
“臣等必效死守衛湖廣。”
“嗯,希望如此吧,你們加緊行動,孤明日一早就出發北上徐州了,要對朝廷有信心,建奴號稱滿萬不可敵,孤也說過,我大明官軍,滿響不可敵才是。”
“現在你們駐地的賦稅都交由你們直接處置,不必再上繳朝廷,後勤補給 和軍餉隻要不克扣,我大明官兵必然無敵,所以,朝廷剿滅流寇,驅逐建奴,指日可待,諸位亦當積極進取。”
“臣等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