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輪虎蹲炮的散彈射完,自然又是射殺不少流寇,但後方的中軍已經傳出刺耳的銅鑼聲,炮手立即扛起虎蹲炮,在‘鐺鐺鐺’的鳴金聲中,和盾手一起,七扭八拐的向中軍撤退。
炮陣後麵的壕溝和拒馬,並非是完全阻斷的,通過肯定是可以通過的,壕溝和拒馬雜亂無章,但並未對齊,人可以拐彎撿能走的地方通過,但衝鋒的騎兵可不行。
等流寇衝到炮陣,明軍已經後撤過半了,一些騎兵控製不住,馬失前蹄,竟然在斜埋的良心大炮的炮口內折了不少,一人都抱不過來的巨大炮口,雖說是很薄的鐵桶,但折斷馬蹄綽綽有餘。
然後就壕溝的衝擊了,有些戰馬靈性十足,竟然躍馬飛馳,直接跳過了並不是太寬的壕溝,但這畢竟是少數,不少騎兵因為地勢落差,馬失前蹄,人仰馬翻。
“火槍準備,放。。。”“嘭嘭嘭”的剝豆子的火槍聲響起,並不多,隻五百支,目的就是射殺衝過壕溝和沒有遇到拒馬的幸運兒。
“虎蹲炮準備。。。”“放。。。”“咚咚咚。。。”
“弓箭手準備。。。七十步。。。仰射。。。放。。。”“嗡。。。”高大的重盾後麵升起一簇黑影,劃著弧度飛向前方陸續不斷衝來的騎兵大軍。
在弓箭和虎蹲炮的雙重打擊下,加上正麵的地勢阻礙,根本衝不上來,再看看正麵的重盾、長槍,密密匝匝,就算衝到近前,也很難把重盾屏障衝開豁口。
後麵的大西軍主將立即下令,向左右兩翼繞行,避開中軍的防禦工事,衝擊兩翼薄弱之處。然而,兩翼的步兵,是虛假的步兵。
在流寇繞行兩翼,進入射程後,迎接他們的,是火槍三段擊,但依靠速度的優勢,和不要命的衝鋒,在並不密集的火槍打擊下,還是逐級衝到了近前。
就在他們揚起馬刀,準備屠殺時,卻見前麵的火槍兵如潮水般的撤退了,露出他們身後緊密的盾陣,讓進火槍兵後,盾兵立即轉盾,隨著‘哈’的一聲唿喝,重盾之上立即戳出密密麻麻的長槍。
這個時候,已經剎不住車了,流寇紛紛驚恐大叫或是打氣的長嘯著衝擊在了長槍重盾之上,霎時間,長槍入肉的聲音和重物撞擊的聲音四起,重盾後的力士,不少當場被撞的口鼻竄血。
有些衝擊力實在太大的地方,還真就將重盾厚的一堆人撞翻,而自己,早已人畜皆亡,被紮成馬蜂窩了。
總體來說,除了個別跳過重盾殺入明軍中的戰馬,被明軍圍攻速死外,基本上在重盾外攔住了流寇的騎兵,滿地的人畜屍體都壘出一道。
但這隻是第一波而已,隨著後麵幾波的衝擊,重盾防線被撕開數道豁口,後續的騎兵立即跟進 向左右突殺,造成不小的風波。
但也僅此而已,衝進去走不了多遠,騎兵的速度被阻擋,拖的大降,直到停止,然後就是等死了,歸根結底,還是他們的騎兵太少了,衝破防線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後續沒了更多的源源不斷的騎兵衝擊,等待他們的,隻剩被圍困死。
小半個時辰,流寇騎兵終於絕望了,放眼望去,明軍人山人海,將本就剩下不多的騎兵分割成了幾塊,正在圍攻,恍惚間,他們聽到了鳴金聲,於是各塊衝殺匯合,然後撤出明軍陣營。
“嘭嘭嘭。。。”劈裏啪啦的火槍聲和零散的箭雨中,伏在馬背上的流寇終於狼狽的撤出了明軍大營,迴到了中軍,當然,這撤退的路上,又有許多流寇身死。
迴到一裏外的中軍,除了留下的三百多中軍,左右兩翼撤迴來的騎兵,加起來竟然隻剩五百來人,六百都不到,三千多騎,現在剩下不到一千人,而且多數帶傷,可謂死傷慘重啊。
明軍也不進攻,也不乘勝追擊,而是氣人的,慢悠悠的,由盾手護衛,扛著虎蹲炮又向前進發,看來是要繼續返迴炮陣。
若是這樣,豈不是一切又都恢複開始的時候了?那我們死了兩千餘的騎兵是為了什麼?什麼用都沒頂?大西軍心裏憤恨不已,後槽牙都要咬碎了,但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明軍迴到炮陣,他們實在無可奈何。
而另一頭南岸則風平浪靜,隻幾百騎兵打頭的大西軍,見到明軍的陣仗 ,明智的選擇對峙觀望,憑他們幾百人去衝擊數萬官軍,他們腦子又不傻。
又是兩刻鍾過去,不到一千的騎兵相互包紮了一下傷口,後方的步兵大軍重要到了,三萬大軍,在這塊平坦開闊的丘陵荒地鋪展開來,浩浩蕩蕩,猶如一麵巨大的白色地毯在移動一般。
張成自然已經收到前鋒騎兵慘敗的消息,現在看著前方跪地請罪的騎兵,他握緊馬韁,指節都泛白了,最終還是強擠出一絲微笑,下馬將眾軍扶起,勉勵誇讚一番,表示罪責不在他們,實在是明軍的火器太厲害。
大明的火器,在去年張可望自然已經領教了,所以向朝廷上書,向巴東和襄陽調集了更多的火器,但去年那場阻擊戰,張可望見識的,隻是明軍大炮的威力。
明軍並未進行遠距離轟炸,所以張可望對明軍大炮的射程並不了解,隻當還是和其他普通大炮一樣,所以在去年戰敗後,向整個湖廣地區的警示精神傳達中,並未提及射程問題,這也是巴東要死迅速落於下風的原因。
就算沒有海軍的打擊,巴東要是正麵決戰,東寨牆的摧毀,大西軍也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被明軍殺入大營。
隨後張成登上旁邊的小山包,舉目眺望,然後心頭略微鬆了一口氣,折了兩千餘騎兵,雖然沒有擊潰明軍,但明軍前方的防禦工事,基本被摧毀殆盡了。
接下來還得讓騎兵發揮最後的餘熱,繼續帶頭衝鋒,然後大軍跟進,以人數的優勢,配合騎兵的開路,想來衝破明軍的封鎖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