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自己連人帶馬一起飛了出去,一頭紮在路邊的土坡旁,耳中嗡嗡蜂鳴的張文秀摘下歪斜的頭盔,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仔細一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好險,還好是馬一頭紮在了土坡上,而不是自己一頭紮在了土坡上,看著馬的脖子已經呈詭異的角度向上直直矗立,要是自己的脖子,鐵定沒有馬脖子粗,一準兒直接撞到肚子裏。
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檢查一番,萬幸全身健在,而且沒有哪裏不舒服,證明還安全,沒有受傷。
抬頭向周邊看了看,隻見七八名跟在自己左右的親衛和將領躺了一地,動也不動,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炸死了還是被摔死了。
爬起身,剛從馬鞍上解下自己的佩刀,一抬頭,隻見剛才向北跑去的眾將領又急匆匆的打馬迴來了。
眾將見張文秀站在馬旁,紛紛行來,一名親衛更是連忙下馬,將張文秀扶上馬背,然後自己上了跟著跑迴來的一匹空馬上。
“走,我們繼續後撤。”騎上馬的張文秀見他們是迴來找自己,欣慰的一笑,就要向北繼續後撤,免得被後麵逐漸向北延伸的炮彈波及。
現在的情況,大羅金仙也沒法了, 誰能料到官軍竟然清一色開花彈,這麼猛烈的爆炸,現在目所能及的,連大軍的人都看不見,還怎麼管?指揮個屁啊,聽天由命,各自安好吧。
“將軍,不能向北啊,北麵也有官軍啊,剛才探查的哨騎來報,漫山遍野都是官軍,和南邊的追兵一樣,全是火銃,將軍,趕快向西突圍吧,我們有馬,說不定能在官軍堵住西邊之前突圍出去。”
“什麼?你說什麼?大聲點。。。”耳朵還在嗡嗡直響的張文秀沒太聽清。
一名將領湊到張文秀耳邊大喊道:“將軍,北邊有官軍火銃堵路,草草估計在一萬往上,快向西突圍吧。”
“什麼?北邊果然也有官軍?”張文秀怒喝道。
感情他娘的是北邊也有官軍,你們不得不被逼的返迴啊,老子還以為你們好心的迴來找老子呢,白感動了。
“快走吧,將軍,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張廣才來不及解釋了,扯過張文秀的馬頭,調整好方向,一鞭子抽在張文秀坐騎的屁股上,頓時,馬兒受驚,向前飛奔而去。
好在常年生活在馬背上的張文秀騎術了得,立即抓緊韁繩,調整騎姿坐穩,這才沒被甩下馬背,其他眾將見狀,立即調整馬頭,紛紛抽馬向西狂奔而去。
向西狂奔的途中,終於看見零零散散的大西軍向北脫離出了轟炸範圍,見己方將軍都向西逃去,早就被炸暈了頭的他們,哪裏還知道東南西北,跟著跑就對了。
而數萬人,也著實不缺聰明人,有些挨炸的就很快發現,越向西,炮彈越少,張文秀跑了一陣後發現,西邊果然越來越多的己方大軍。
唿喊著讓他們跟上,結果,才奔出去二裏地不到,立即就發現了遠處密密麻麻的官軍,已經擺好架勢,重盾加長矛,如同刺蝟一般,排出去左右數裏。
看到這裏,眾將不驚反喜,好家夥,這股官軍,才像自己熟悉的官軍,一看就比南北的官軍好對付多了。
南北兩路的官軍,因為官道東西跨度不大,三四裏的寬度,一萬人密密麻麻的排開,根本沒有突破點,而西路這股官軍,雖然看著比南北兩路都多,但西側這邊,南北跨度十幾裏,再多他也堵不死啊。
而且,這夥官軍一看就沒有火器,要是像南北那樣的火器軍,他們這會兒就不是在架盾,而是一字排開,等著自己等人上去挨槍子兒呢。
這是因為南北兩路阻擊寬度窄,而且海軍是一字長蛇陣,陣列隻三排,橫向排開的,自然能把路堵死。
而西邊這邊,王祥和曾英他們雖然率領三萬大軍,但西邊的寬度足有十幾裏,根本堵不死,而且他們是傳統的陣型,陣型厚密,遠沒有海軍那樣才三排的展開。
不然,他們無法遠程解決敵人,等敵人衝到近前,你那三排的陣型,幾個唿吸就給你突破衝散了。
見狀,張文秀他們自然不會傻乎乎的衝著明軍的盾陣衝去,而是一扯馬頭,向西北方向插去,直接準備繞過明軍的陣型阻攔。
“曾將軍,流寇有一隊騎兵衝過來了,到你上場了,可能是些大魚,你老兄立了大功,可別忘了兄弟啊。”王祥騎在馬上,看著對麵狂衝而來的上百騎,羨慕的說道。
“嗬嗬,都是為國殺敵,賊頭賊尾都一樣。”曾英從得勝鉤抄起自己的陌刀,無所謂的說道。
“嘖嘖,老兄這話說的,那要不你我換換,你指揮大軍堵截,我帶人去阻攔騎兵?”王祥躍躍欲試道。
“說了都一樣,你好好的堵截步兵吧,將令不可謂,曾某去也。駕駕駕。。。”
曾英嘴上說著無所謂,都一樣,其實心中何嚐不清楚,能騎馬的,定然都是流寇的大頭目,這要是一鍋端了,自己就立了頭功了。
當即不待王祥答話,就一夾馬腹,衝了出去,後麵待陣的五百騎兵見曾英衝出,立即打馬跟上,轟隆隆的群馬奔騰而出,向著迎麵的流寇百騎斜斜迎了上去。
對麵的張文秀等人嚇了一跳,好家夥,以為全是步兵呢,不成想,竟然還有這麼多騎兵隱藏在陣中,官軍真是越來越陰險狡詐了。
“繼續向北衝,實在不行,就進林子。”張文秀嘶吼一聲,也不管有沒有聽到,自己就率先改變路線,極速向著北方的樹林靠去,實在不行,隻能騎馬提前進林子逃亡了。
這可是他們流寇的不二法門啊,官軍圍剿,實在打不過就鑽山,抵消官軍騎兵的優勢,和他們在山中捉迷藏,除非官軍調大軍長年累月的圍山、封山,不然,基本都能逃出生天。
兩方頓時從東西兩麵轉變方向,斜斜都朝北方插去。
不多時,兩股斜線眼看就要撞在一起了,這時候,這麼快的馬速,張文秀還真就不敢直接往林子裏衝,要是再來一次馬失前蹄的飛撲,可不是每次都能有上次那麼好運,隻摔斷馬脖子了。
其他人自然也都明白,要麼停下混戰一場,然後騎馬入林,要麼,現在就要有人斷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