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層很快就吵鬧聲一片。


    負責引導的那個工作人員在其中努力維持秩序，但收效甚微，甚至她的聲音也被其他人蓋過，根本聽不見。


    就在蕭靜以為樓下激動快要打起來時，忽然聽到一聲巨響，整個13層都安靜了一瞬，隨後就有一道熟悉的男聲響起。


    蕭靜聽出來那個男人就是在13層負責發放表格初篩簡曆穿著黑襯衫的那位。


    他的聲音極大，語氣也非常衝，光是聽著就像是指著這群人的鼻子尖罵似的，“我告訴你們，這裏是逐日公會的麵試地點，不是你們撒潑的地方。你們來晚了，麵試結束了就是結束了！早上11點之前來的那一批都已經麵試完了，你們剛進來有什麼理由說我們針對你們，你們也根本沒拿這場麵試當迴事好嗎？現在觸碰到自己的利益了，知道叫喚了！再在這裏撒潑打滾，我們就不客氣了！滾！”


    蕭敬蹲在樓梯拐角往下看，不知道是13層那兩個房間中的哪個裏麵走出來了五六個壯漢，全都人高馬大的。


    他們穿著短袖露出發達的肱二頭肌，在發聲的那個男人麵前站成一排，看起來很有威懾力。


    能來麵試的都是識時務的，知道再吵下去就會挨打，13層頓時就安靜了下來，零星有幾個嘟嘟囔囔的表達不滿，卻也不敢像之前那樣指著人鼻子尖要說法。


    在這幾個壯漢的注視下，剛才鬧事的那幾個人灰溜溜的離開，13層也恢複了之前的秩序，麵試過的人都安靜地等待著最終的麵試結果。


    蕭靜看完熱鬧，起身迴到了方才的窗口繼續站著吹風。


    至於1402房間，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進去的，她怕自己一進去就吐出來，引起不必要的摩擦就不好了。


    沒讓他們等太久，剛才那個負責引導的工作人員進入了1401，在裏麵待了能有半個小時後拿著一張名單走了出來。


    走廊裏隻有蕭靜一個人，她看到蕭靜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蕭靜。”


    蕭靜明顯感覺到自己說完名字後，那個女人的眼睛亮了一下，“恭喜你，你被錄用了。”


    “我能看一下名單嗎？”蕭靜問。


    女人將手裏的名單下意識地往身後躲了一下，問，“你想要幹什麼？”


    蕭靜解釋道，“我想看看是不是我，我怕有同名同姓的人，萬一誤會了就不好了。”


    這個迴答倒算是合理，女人想了一下就把名單遞了過來。


    名單上的人不多，蕭靜粗略地掃了一眼，也就不到20個，而且名字都比較陌生。


    她隨便記了兩個名字後，就把名單還給了女人說，“謝謝你，確實是我。我什麼時候來入職呢？”


    “一會兒這個會統一通知。你先等一下吧。”工作人員說完拿出名單進了旁邊的1402，估計她也被屋子裏濃鬱的味道給衝擊到，並沒有進門，而是站在門口念了名單上的名字。


    來麵試的人樓上樓下加起來至少有100個，被錄用的卻不到20個，淘汰率高達80％。


    這注定會引起多數人的不滿，但麵試者都是初次見麵，沒什麼團結性，根本不會在這個時候抱成一團來統一討伐逐日公會。


    更何況方才就有活生生的失敗案例，工作人員在遣散沒有被錄用的人時也異常順利。


    花了將近半個小時將沒有被錄用的都遣散後，13層和14層的麵試者就隻剩下他們這不到20人。


    再次進入1402，屋子裏的氣味兒已經沒有剛才那麼濃鬱，但還是不怎麼好聞，蕭靜也不好從背包裏拿出口罩戴上，就隻能硬著頭皮站在窗邊聽工作人員宣讀入職事項。


    工作人員先讀了幾個人名後說道，“你們幾個以後一周要來9棟5次，周一到周日隨便挑。主要是負責人事變動和財務管理，具體工作內容一會兒你們去部門報道的時候會有人給你們講。”


    說著她看了名單一眼，抬頭繼續說道，“剩下沒有念到名字的，是所在單元的樓長。之前應該也聽說過小區裏其他樓有樓長吧？你們的工作就是每天匯報一次樓內的異常。一天巡邏兩次，早上8點和晚上8點。”


    蕭靜一聽沒想到就錄用了這麼幾個人，崗位居然還還有區別。


    “如果沒有問題，前麵負責財務管理的幾位上樓去15樓的1502報到。剩下的人去16層的1601報到。那裏會有入職宣講。”工作人員看了一圈，見他們沒提出什麼問題，就將門打開道，“可以上樓了。”


    已經是下午3:30，暴雨季的晝夜長短還在沿用著極熱時的特點，此時太陽已經快要下山，本來就是陰天，導致走廊裏光線更加昏暗。


    上樓時，前麵的一個中年女士一腳踩空，差點摔下去，蕭靜在後麵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謝謝啊。”中年女士捂著胸口心有餘悸道，“嚇死我了。”


    “小心些。”蕭靜鬆開她，提醒了一句。


    走在最前麵的工作人員迴頭看了一眼，解釋道，“每天四點鍾都會開燈照明的，這會兒還有點早，大家都注意腳下。”


    在樓道裏開燈照明，還真是豪橫。


    之前在1402被堪當生化武器的氣味搞得蕭靜有點ptsd，在走進1601前她特意深吸一口氣憋住。


    和她預想得不同，1602並沒有強烈的異味，反而挺清新，像是有人特意噴了檸檬味的空氣清新劑。


    入職宣講是一個穿著職業包臀裙和白色襯衫，盤著頭發的女人做的，和電視上看到的沒什麼差別。


    女人先做了個自我介紹，“我叫唐媛，是咱們公會裏主管各位樓長的人，你們可以叫我唐主管。”


    她將麵前的九個人都看了一遍，而後抑揚頓挫道，“恭喜你們通過麵試，你們是組織選定的幸運兒！能成功加入組織，一起為了偉大的目標奮鬥，是每個成員的榮幸和責任！”


    “現在就讓我們拿出一百分的熱情來走上自己的崗位，為組織的崛起而奮鬥，為自己的美好明天而奮鬥，你們準備好了嗎？！”


    蕭靜越聽越感覺不對勁，不是說好了入職宣講，這怎麼還打上雞血了？總給人一種誤入傳銷組織的錯覺。


    下一步該不會是讓自己拉親朋好友進入組織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的報酬還是要少了，早知道還是堅持兩把槍好了。


    唐主管話音剛落，其他人就激情滿滿的迴答道，“準備好了。”


    蕭靜沒想到他們都這麼沒有心理障礙這樣羞恥的口號，說出來都感覺會社死更何況是在這麼多人麵前喊，但為了讓自己合群，她還是硬著頭皮跟著喊的準備好了。


    唐主管滿意的看著他們道，“你們是我見過最有熱情的一批，我很看好你們。接下來我將全方位的介紹作為一個樓長應當擔負的職責以及你們所享有的福利。”


    蕭靜最關注的部分終於來了，她豎起耳朵認真聽著，如果不是怕顯得太突兀，她甚至想拿出紙筆記個筆記。


    “剛才王晶應該已經給你們簡單說過樓長應該做什麼。聽起來就像是一個負責打更的保安。每天巡邏兩次，看看樓裏有沒有什麼異常。但如果你們覺得這個工作隻是這樣的話，那我隻能說你們還沒有了解到組織真正的良苦用心。”


    “從天氣變得異常炎熱，開始世界末日就已經悄悄降臨。有人可能不承認，這是世界末日，但從事實情況來講，這顆星球已經對我們人類降下了懲罰。在實施一種清掃計劃，試圖消滅人類。”


    唐主管沉浸式的講述著讓蕭靜心裏又生出一絲疑惑，不是說好了入職宣講怎麼又變成講故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電影什麼旁白。


    不過有一點唐主管說的沒錯，這的確是世界末日。


    “我們人類一直是這顆星球的主宰，當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但是我們之前所信賴的政府已經垮臺棄我們而去，在這種時候我們組織偉大的領袖站了出來，決定組建一個新的政府。來為華夏人民服務。”


    “湖濱小區居住的都是高素質人才。所以組織召集人手的重點也就放在這裏，你們也是新的一批精英，承載著組織對你們的希望。”


    “現在組織還是處於一個初期發展階段。但任務已經沒有先前那麼辛苦了，畢竟暴雨期水位上漲，10樓以下的住戶已經被軍隊接去了避難所，現在每個單元樓剩下的業主寥寥無幾，你們肩上的擔子也輕了不少。”


    “下麵我要說的是，你們巡邏的重點不隻是要注意樓內的各種偷盜，搶劫之類的情況。還要注意是否有人對我們的組織抱有強烈的敵意。在合適的情況下可以向業主們透露組織的存在。讓業主們感受到主日工會的人道主義關懷，向他們展示組織的溫暖讓他們信賴組織、依賴組織。”


    這個女人的長篇大論，讓蕭靜幾乎昏昏欲睡，不難聽出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組建一個新的任務服務取代舊政府奪得整個奉城的控製權。


    沒有人不喜歡權利，站在權利的頂端就可以為所欲為。


    逐日公會創始人的用意並不難理解。


    隻是沒想到他能獲得這麼多人的支持。


    唐主管的宣講還在繼續，這已經像是一個入職前的培訓了，不過蕭靜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她關心的顯然還有其他事情。


    她比較好奇怪支撐這麼多員工運轉一定要耗費不少物資。


    自己是重生的，賣了房子用了貸款，甚至還從齊文廣那裏拿了錢，最後可支配資金也不過就1000萬出頭，但也絕不可能支撐這麼多人從末世初期一直到現在。


    如果那個人不是重生者也一定是位高權重者，不然沒有權限調動這麼多物資。


    想到軍隊裏都有逐日公會的人，甚至級別比武清還高，蕭靜對這個創始人的身份也有了模模糊糊的猜測。


    “最後說到你們的福利待遇，我們的工資是按周發放的。每周有三斤大米半斤白麵，一根火腿腸，還有5袋榨菜。兩個月發放一次福利，可以自己選擇要午餐肉罐頭還是要沙丁魚或者是牛肉罐頭。當然如果都不想要的話，也可以給你們換成支付點。”


    唐主管說著拿出來了一張黑色的卡片，上麵是打印上去的字體寫著“5支付點”的字樣。


    蕭靜探頭看了一眼，心裏有了大致的猜測，想必這就是他們公會內部自己創立的代幣吧。


    “這個就是支付點。物資如果都不要的話，一周發放10支付點。獎金可以兌換10支付點，到時候你們可以去辦事處自由兌換物資，辦事處設置在17棟21樓。”


    記憶迴籠，蕭靜立刻就想起了上次探查時，蘇嵐拍迴來的照片。


    那個生了鏽的牌子，上麵也是“辦事處”三個字！


    而且位置和蘇嵐說的一模一樣！


    這分明就是同一個地方！


    怪不得那群老頭老太太說那是個年輕人開的物物交換點。


    放眼整個9棟裏的逐日公會內部人員，就沒看到哪個超過40歲。


    整體人員都年輕化，辦事有效率，也更容易接受新事物。


    逐日公會這個創始人還真不是一般人。


    蕭靜越發好奇這人的真麵目。


    隻可惜唐主管說了半天，也沒提這個創始人的真實姓名，甚至連是男是女都沒說。


    “組織內部還提供藥物，如果生病需要治療，也同樣要用支付點來兌換。支付點如果不夠，就用物資來換，雖然有點貴，但比起外麵也便宜許多了，現在可是一藥難求。”


    “組織內部也有專門的醫生可以為你們診治，如果連續三個月表現良好，你們的家屬也可以享受醫療待遇。”


    比起其他的物質待遇，蕭靜對這一項更感興趣。


    她也好奇，逐日公會都有什麼藥？


    這種時候還有條件手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