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幕降臨草原，星光黯淡，連蟲鳴聲都壓得極低。
十二道黑影如鬼魅般滑過草叢，行動無聲，腳步輕盈得連草尖都未曾顫動。
“停。”為首的黑鷹抬手示意，蹲下身細嗅地麵。
“有人從這經過，不超過兩個時辰。”他低聲道，手指沾了點土，在舌尖嚐了嚐。
鬼影刀隊員們麵無表情地等待指令。這支隊伍，每個人都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訓練殘酷到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地步。他們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隻有純粹的服從。
“目標就在前方三裏，草原王的大營。”黑鷹冷冷道，“記住女帝的命令，找出冒充我們的人，活捉帶迴。”
隊員們默契地分散開來，向目標潛行。
與此同時，李正的大帳內燈火通明。
“消息確認了，鬼影刀已進入草原腹地。”趙三單膝跪地，氣息急促。
李正皺著眉頭，來迴踱步。“比預計的早了半天。他們行動速度真不是蓋的。”
蘇日娜擔憂地望向李正：“這麼危險的計劃，真要實施嗎？”
李正握緊拳頭。“現在退縮，女帝隻會派更多人來。與其被動挨打，不如引蛇出洞。”
哈日巴圖咧嘴一笑：“幹就幹唄！老子早就想會會這幫所謂的鬼影刀了！”
“叫人把阿木爾帶來。”李正吩咐道。
阿木爾被押進大帳時，臉色蒼白，但眼中恨意未減。
“你打算怎麼處置我？”他昂著頭問，聲音嘶啞。
李正盯著他，忽然笑了。“我打算放了你。”
阿木爾愣住了，隨即冷笑：“耍什麼花招？”
“沒花招。”李正擺手示意鬆綁，“我隻是想明白了，你恨我，但你更恨女帝，不是嗎？”
阿木爾沉默了。
“你被抓住那天，身上帶著藥粉，那是北疆的特產。”李正緩緩道，“隻有與北疆通商的部落才能弄到。女帝封鎖了北疆商道多年，唯一打通商路的，就是她的鬼影刀。”
阿木爾瞳孔微縮。
“你想借刀殺人。”李正逼近一步，“利用女帝殺我，再找機會對付她。我說的對嗎？”
“你…”阿木爾臉色變了又變。
“我放你走，你可以迴到女帝那邊。”李正轉過身，“但記住，草原是我們共同的家。”
阿木爾複雜地看了李正一眼，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了。
“真放他走？”哈日巴圖不敢置信。
李正沒迴答，隻是看向一旁的趙三，後者微微點頭，示意追蹤藥已經下在阿木爾的食物中。
“準備行動。”李正命令道。
夜更深了。阿木爾艱難地穿過荒草，突然被一把鋒利的刀架在了脖子上。
“別動。”身後傳來冰冷的聲音。
“我是來找黑鷹大人的。”阿木爾強作鎮定。
刀刃又逼近了幾分。“黑鷹是誰？”
“別裝了，我知道你們是鬼影刀。”阿木爾咽了口唾沫，“我從李正那逃出來，有重要情報。”
沉默片刻，刀撤了下去。一個身材瘦削的男人從黑暗中走出。“跟我來。”
黑鷹的臨時營地隱蔽在一處低窪地帶。阿木爾被帶到他麵前，仔細搜身後才獲準開口。
“李正知道你們來了，他在營地外圍埋伏了弓箭手。”阿木爾急切地說道，“但他的大帳隻有少數親信守衛，如果從西麵突襲…”
“為什麼告訴我們這些？”黑鷹打斷他，眼神如鷹隼般銳利。
阿木爾咬牙切齒：“他害死了我全家。我隻想看他死。”
黑鷹審視著他，忽然勾起嘴角。“帶路，如果你敢耍花樣…”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阿木爾點點頭。
李正的大營燈火稀疏，守衛鬆散，正如阿木爾所說，似乎主力都埋伏在了外圍。黑鷹帶著隊伍，借著夜色掩護，繞到西側。
“準備行動。”黑鷹發出命令。
阿木爾在一旁緊張得冒汗，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期待。
十二道黑影如同幽靈般潛入營地，輕鬆避開了稀疏的巡邏。他們接近李正的大帳，門口僅有兩名守衛，正昏昏欲睡。
太容易了。黑鷹皺眉，直覺告訴他有問題。
但命令已下，隊伍繼續前進。
他們剛到大帳附近，忽然感到腳下地麵微微震動。
“不好！”黑鷹大喊，“撤退！”
話音未落，營地四周突然火把齊明，照亮了夜空。地麵劇烈震動，竟然裂開了幾道大縫，從縫隙中躍出無數草原騎兵，手持弓箭和長矛。
“包圍他們！”哈日巴圖的吼聲響徹夜空。
黑鷹這才明白，整個營地都是假象，真正的伏兵早已埋伏在地下坑道中。他們被李正耍得團團轉！
“殺出去！”黑鷹怒吼著拔出雙刀。
鬼影刀隊員們展現出驚人的作戰能力，每人至少撂倒三四個草原戰士。但草原聯軍人數太多，像潮水般湧來。
李正從大帳中走出，手持彎刀，冷眼旁觀這場屠殺。他沒有下令活捉，因為他知道這些人寧死不降。
黑鷹殺紅了眼，渾身浴血。他看到了站在高處的李正，眼中閃過一絲狠毒。
“為你陪葬！”黑鷹突然轉身，一刀劈向身旁的阿木爾。
阿木爾躲閃不及，胸口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倒在血泊中。
混亂中，黑鷹帶著三名手下拚命殺出一條血路，雖然身受重傷，卻還是逃出了包圍圈。
李正沒有追擊。他走到垂死的阿木爾身邊，蹲下身。
“對…不起…”阿木爾艱難地吐出這三個字，眼中的仇恨已經被悔恨取代。
李正握住他的手：“草原不會忘記你。”
阿木爾嘴角微微上揚，閉上了眼睛。
戰鬥結束，鬼影刀幾乎全軍覆滅，隻有黑鷹和幾名手下逃脫。草原聯軍也損失不小，至少三十名勇士永遠長眠於此。
李正望著遠方，知道這隻是開始。
黑鷹在逃跑時，留下了一句話：“你以為贏了？女帝的真正殺招，還在後麵…”
那句話，像根刺紮在李正心裏。女帝到底還有什麼後招？
營帳裏，蘇日娜為傷員包紮傷口，臉色凝重。“這次傷亡太大了。”
李正點點頭。“但值得，至少摸清了敵人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