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突然跳出來的李振山，孫大海臉上的囂張瞬間凝固，隨即化為一片陰沉。
他怎麼會在這裏？
難道…是這老家夥把人撈出來的？
他心裏咯噔一下，但隨即又冷笑起來。
“哼，我當是誰，原來是總堂主大駕光臨。”孫大海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言語間卻帶著幾分嘲諷。
“總堂主，不是我要動他。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昨天可是把其他幾個堂口的臉麵都給打了！我讓人給他個小小的教訓，讓他知道知道規矩，這有錯嗎？這也是為了咱們青幫的臉麵！”
陳誠聞言，麵上帶上冷漠的神情，他側頭看向李振山。
“李老哥，聽到了嗎？這就是你手下的好堂主。這種陽奉陰違，隻顧自己威風，動輒就敢給你這位總堂主臉上抹黑，甚至暗地裏給你下絆子的人，留在身邊，遲早是個天大的禍害。我看，不如趁早清理門戶。”
“哈哈哈哈！”孫大海放聲狂笑。
“小子，你他媽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在這裏挑撥離間？你以為你是誰？真以為李振山會為了你這種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毛頭小子，把我孫大海怎麼樣？我告訴你，老子跟總堂主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你算個屁！”
孫大海篤定，李振山不可能為了一個鄉巴佬就教訓他，今天來頂多是為了立威，畢竟他哥哥可是為了李振山才死的。
然而，下一刻，孫大海的笑聲戛然而止！
隻見李振山深吸一口氣，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目光中滿是寒意，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宣布。
“孫大海，念在你過去也算有點苦勞的份上，我給你個體麵。從現在起，你不再是青閘北分堂的堂主。你的位置，幫裏收迴了！”
“什…什麼？！”孫大海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不敢相信李振山的話。
“李…李振山！你…你說什麼？！你憑什麼？！憑什麼撤我的職？！我為幫裏流過血！我為幫裏拚過命！就連我哥都為你死了，就因為這小子幾句話，你就撤我的職？！”
“憑什麼？”陳誠上前一步，臉上帶著淡淡的嘲諷。
“就憑你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要不是你這種蠢貨在閘北占著茅坑不拉屎，隻知道作威作福，欺壓良善，敗壞青幫名聲，李老哥這邊的堂口，怕是早就把虹口那邊的趙四海壓得抬不起頭了吧？留著你，才是對青幫最大的不負責任！”
“你…你放屁！”孫大海被陳誠這番誅心之言刺激得雙眼血紅，理智徹底被怒火吞噬，他猛地一揮手，指著陳誠，對他帶來的那十幾個心腹手下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媽的！反了！都給我上！老子今天就算不是堂主了，也要先廢了你這個挑撥離間的小雜種！給我砍死他！！”
“孫大海！你敢！住手！”李振山臉色大變，厲聲喝止。
但此刻的孫大海已經徹底瘋狂，哪裏還聽得進他的話？
那些跟著他的打手也都是些亡命之徒，平日裏隻認孫大海，此刻見主子發令，兇光畢露，紛紛握緊了手中的棍棒，一步步朝陳誠逼近！
李振山見狀，急得額頭冒汗，連忙拉了陳誠一把，著急地催促。
“陳老弟！不好！這些人都是跟他玩命的滾刀肉，我的話他們現在聽不進去了！你快走！我盡量幫你擋一下！快走啊！”
“走？李老哥，為什麼要走？”陳誠的聲音異常平靜，甚至還有一絲毫不在意，完全不像身陷重圍的樣子。
他目光掃過那些逼近的打手，眸子裏滿是不屑，“我的人，可也不少。”
李振山一愣，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周圍，除了他們自己這邊寥寥幾人，哪裏還有什麼“人”？
這小子傻了不成，這時候還說胡話？
孫大海這些可都是亡命徒！
孫大海聞言，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人？你他媽的人在哪裏？在地底下埋著嗎？！小子，我看你是被嚇破膽，開始說胡話了吧！”
要知道，他剛才可是觀察過了，陳誠出了李振山的人，就沒有可以用的人了，這也是他剛才如此囂張的底氣。
陳誠卻根本不理會他的叫囂，反而轉過身，冰冷的目光地掃過在場每一個屏息凝神的賭客的臉，隨後聲音傳遍全場。
“各位，你們不好奇，為什麼我剛才非要出千嗎？”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陳誠身上，包括那些原本準備動手的打手，動作也微微一滯。
鬼眼張像是想到了什麼，暗罵一聲“不好”。
陳誠頓了頓，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後，才緩緩揭開了謎底，聲音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冰冷。
“因為孫大海這賭場，根本就沒打算讓任何人贏！剛才那副牌九裏，壓根就沒有最小點數的那三張牌！也就是說，隻要坐在這桌上，不耍手段，你們無論怎麼摸牌，怎麼組合，都永遠不可能湊出最小的點數來贏！但凡我不換牌，無論怎麼玩，都是必輸無疑！”
“不出老千，就是死路一條！”
此言一出，整個賭場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隨即瞬間炸開了鍋！
“什麼？沒…沒有最小的牌？！”
“怪不得！怪不得老子今天手氣這麼背！把把都差一點！”
“操！孫大海這狗娘養的，太他媽黑了！這是把我們當猴耍啊！”
“把牌抽走…這…這他媽是把我們的路都堵死了啊！根本不給人活路！”
震驚、憤怒、屈辱、恍然大悟……各種情緒在賭客們臉上交織，他們看向孫大海的眼神，已經不再是之前的畏懼，而是充滿了被欺騙後的怒火和一種近乎絕望的瘋狂！
要知道，做這一行的不是沒有荷官出千控製輸贏，但好歹都會給賭徒們機會，像是孫大海這樣的，他們一直被蒙在鼓裏，自然氣憤。
孫大海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臉上寫滿了驚慌失措。
他怎麼也沒想到，陳誠居然敢把他賭場的秘密直接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