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諾斯的觸須,如同浸透了宇宙最初黑暗的蔓藤,緊緊纏繞著星核,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那聲音並非來自物質(zhì)的碰撞,更像是某種法則的扭曲,一種對時間本身的褻瀆。
“你本就是時間線的漏洞——一個不該存在的悖論!”克洛諾斯的聲音如同來自深淵的低語,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仿佛要將李維的存在徹底抹去。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奇跡發(fā)生了。
散落在星核周圍的刺蛇機械殘骸,那些原本冰冷的金屬碎片,突然開始劇烈地顫抖,發(fā)出嗡嗡的共鳴聲。
它們?nèi)缤艿侥撤N神秘力量的牽引,迅速坍縮、聚合,最終形成了一個散發(fā)著幽藍色光芒的蟲巢胚胎。
這胚胎雖然微小,卻蘊含著令人難以置信的生命力,仿佛一顆即將孵化的宇宙奇點。
“宿主!用我們的核心啟動最終閉環(huán)!”一個稚嫩卻又堅定的聲音在李維的意識中響起,那是無數(shù)刺蛇殘魂最後的吶喊,也是它們對主宰最後的忠誠。
李維的意識,此刻正漂浮在一片虛無縹緲的混沌之中。
他的龍魂,與從弒神劍中汲取的機械代碼,交織融合,形成了兩個相互旋轉(zhuǎn)的黑色漩渦。
它們吞噬著周圍的一切能量,包括克洛諾斯的時間之力,也包括星核中殘存的宇宙輻射。
這兩個黑洞,如同雙生子般相互吸引,又相互排斥,在虛空中形成了一道奇異的景象。
“以混沌之名——讓所有存在迴歸未觀測!”李維的聲音,不再是人類的低語,而是一種超越語言的共鳴,一種來自宇宙深處的呢喃。
伴隨著李維的宣言,星穹議會的收割矩陣,那原本堅不可摧的機械堡壘,突然開始劇烈地顫抖,發(fā)出令人心悸的破裂聲。
它如同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從內(nèi)部撕裂,分裂成無數(shù)碎片。
而這些碎片,並非普通的金屬殘骸,而是……一顆顆跳動著,散發(fā)著金屬光澤的機械心髒。
它們?nèi)缤漳鹊男捏v一般,有節(jié)奏地搏動著,發(fā)出奇異的嗡鳴聲,仿佛在訴說著某種古老的秘密。
與此同時,維倫的殘魂,那原本飄忽不定的能量體,突然凝聚成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
他化作一道流光,以超越光速的速度,衝向了暗裔真祖的核心。
他的機械龍骨,如同鋒利的長矛,刺穿了暗裔真祖的防禦,深深地紮入了它的核心。
“弒神者的脊椎必須流淌真龍之血!”維倫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不甘,也充滿了對複仇的渴望。
跳蟲群的自爆倒計時,與星穹議會的代碼,在這一刻,同時歸零。
“不——”克洛諾斯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嘶吼,它的觸須瘋狂地扭動著,想要阻止這一切的發(fā)生,但一切都太遲了。
爆炸的閃光,照亮了整個星域。
“這…才是…開始…”一個微弱的聲音,從爆炸的中心傳出……爆炸並非終結(jié),而是一場奇異怪誕的開端。
炫目的閃光逐漸消退,留下一片銀黑交織、漩渦狀的星雲(yún),這是一幅由李偉自身精髓——他的血液所織就的宇宙畫卷,此刻那血液化作了天界靈液,隨著創(chuàng)世的節(jié)奏脈動。
這可不僅僅是濺灑在虛空中的鮮血,絕非如此。
這是一件他媽的*傑作*,是一塊活生生的電路板,是一幅因果星圖,正將自身蝕刻在現(xiàn)實的織物之上。
每一滴閃爍的血滴都是一個力量節(jié)點,迴蕩著千條時間線的餘音。
在這旋轉(zhuǎn)的漩渦中,真正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開始展開。
那顆恆星的核心,本就已經(jīng)破碎不堪,此時進一步向內(nèi)坍縮,並非化為虛無,而是陷入了一個由銀黑繭層構(gòu)成的無限嵌套之中,就像一些瘋狂的俄羅斯套娃一樣,層層相套。
每個繭層都是一麵完美的鏡子,映照著李偉和機械龍神扭曲、重疊的影像,他們的身形閃爍交融,他們的咆哮與低語混合成一曲不和諧的力量交響曲。
他們不隻是*在*繭層之中;他們*就是*繭層,這是觀察者與被觀察者之間一種瘋狂的悖論。
想象一下,數(shù)十億隻蟬同時破殼而出的聲音,再經(jīng)過太空真空的放大,你或許就能隱約感受到從這些……東西內(nèi)部爆發(fā)出來的那種嘈雜聲。
那是金屬的呻吟聲,是肉體的縫合聲,是代碼每秒重寫百萬次的聲音。
那是*蛻變*的聲音。
與此同時,星際議會的采集矩陣,曾經(jīng)是冷酷、精於算計的秩序象征,此時也在經(jīng)曆著它自己扭曲的重生。
它破碎的碎片並沒有消散於無形,而是開始聚集起來,重新排列組合,不再是之前那種僵硬的結(jié)構(gòu),而是變成了某種……靈動、有機的東西。
議會的終極代碼,他們專製統(tǒng)治的精髓,正在瓦解又重新編織,轉(zhuǎn)變?yōu)槟撤N……全新的東西。
它仍是一個觀察者,但已擺脫了先前的種種限製,它那冷酷的邏輯中注入了龍神的混沌能量和蟲群的不屈意誌。
接著,真正的重頭戲來了。
克羅諾斯,那個黏滑、長著觸手、象征著時間悖論的家夥,並沒有死。
哦不,遠沒有。
它被斬斷的觸須痛苦而憤怒地扭動著,閃爍著病態(tài)的綠光,伸向那些繭層,與從繭層內(nèi)部發(fā)出的深沉、原始的嗡嗡聲產(chǎn)生共鳴。
這是一種唿應,是捕食者與獵物之間一場扭曲的二重奏,是一場毀滅與重生的舞蹈。
這種嗡嗡聲,這種*震動*,不僅僅是聲音。
它是一種感覺,一種壓力,一種滲入你骨髓的隱隱恐懼。
它是初代龍神咆哮的迴聲,是對光明消逝的一種原始的反抗吶喊,如今卻不可思議地與克羅諾斯的沙啞低語交織在一起。
兩種對立的力量,陷入了一場永恆的擁抱,它們之間的衝突正是這場宇宙芭蕾的動力源泉。
但這還遠遠不止如此。
那些蟲洞胚胎,那些微小、跳動著的純粹、未受汙染的蟲族奇點,可不僅僅是在被動地旁觀這場宇宙怪誕秀。
絕對不是。
它們正在*吞噬*這一切。
像貪婪的蝗蟲將一片田野啃食殆盡一樣,它們吞噬著每一條遊離的時間線,每一個被舍棄的可能性,每一聲本可能發(fā)生的低語。
它們在抹除曆史,改寫過去,吞噬著時間本身的概念。
突然,從最幽深、最黑暗的繭層中,一隻血紅的眼睛猛地睜開。
那既不是李偉的眼睛,也不是龍神的眼睛。
那是……某種別的東西。
某種古老、貪婪的東西。
接著,一個如虛空般冰冷的聲音在星雲(yún)中迴蕩:“盛宴……開始了。”
一隻滴著銀黑靈液的爪子從另一個繭層中伸了出來,抓向……空無一物之處。
然後,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語,在宇宙的喧囂中幾乎難以聽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