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外,殘陽如血,將天邊染成一片慘烈而又肅殺的殷紅。那如血的餘暉灑在大地上,仿佛給這即將被戰火吞噬的世界蒙上了一層悲壯的帷幕。
汝陽王和王保保率領著殘兵敗將,退守在那座古老的城池內。那城牆曆經歲月的侵蝕,早已殘破不堪,仿佛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者,在這風雨飄搖的時局中苦苦支撐。城牆的磚石上布滿了斑駁的痕跡,歲月的風霜在上麵刻下了無數的印記,而如今,戰爭又無情地在這古老的城牆上留下了更深的傷痕。
四周黃沙漫卷,狂風唿嘯而過,那漫天的黃沙如同一頭咆哮的猛獸,席卷著一切,仿佛要將這世間的一切都碾碎在這無盡的沙塵之中。遠處,隱約可見張士誠的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那一麵麵旗幟在風中翻滾,如同張士誠那不可一世的野心,肆意地張揚著。
“父王,我們被包圍了。”王保保緊握雙手長刀,那緊握的力度仿佛要將長刀的柄部捏碎。隻見他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彰顯出他此刻內心那無盡的焦急與不安。他的鎧甲上布滿了刀痕,那一道道劃痕仿佛是戰爭留下的傷疤,訴說著這場戰鬥的慘烈。而鎧甲上那尚未幹涸的血跡,更是在這殘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眼,仿佛在訴說著戰鬥的無情與殘酷。
汝陽王麵色陰沉,猶如這逐漸暗淡的天空。他微微抬頭,望著城外那密密麻麻的敵軍,目光中透露出一絲冷峻與不甘。那敵軍如潮水般湧動,將古城圍了個水泄不通,仿佛要將他們徹底吞噬。他忽然冷笑一聲,那笑聲中帶著幾分自嘲與憤恨:“七王爺……好一招借刀殺人!”
謀士匆匆上前,他的腳步在城牆上略顯急促,衣袂隨風飄動。他微微躬身,低聲道:“王爺,剛收到探報,七王爺、張士誠和張良弼的聯軍已封鎖了所有退路!”他的聲音不大,卻在這緊張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清晰,仿佛一記重錘,砸在了眾人的心頭。
汝陽王沉默了片刻,那沉默仿佛是時間在這一刻的凝固。他的目光深邃而悠遠,仿佛在思考著應對之策。忽然,他輕聲問道:“保保,敏敏可有消息?”
王保保緩緩搖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與落寞:“我前幾日已經飛鴿傳書,暫時還沒有消息。那敏敏向來機智過人,隻是不知道如今她究竟身處何方,又會麵臨怎樣的處境。”
汝陽王聽聞,默默地閉上了眼睛,過了許久,他才緩緩地長歎一聲:“她若在,或許還能……”話音未落,城外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號角聲,那聲音如同鬼魅一般,在這殘陽下的戰場上迴蕩。緊接著,箭雨如蝗,鋪天蓋地地射向城牆。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天空中墜落的箭雨,帶著死亡的氣息,朝著城牆唿嘯而來。
與此同時,浙東。
宋青書坐在書房之中,燭光搖曳。他緊緊地握著手中那封密信,指節微微發顫。信是趙敏的親筆,那娟秀的字跡在這信紙上顯得格外清晰,可這清晰的字跡中所傳達的信息卻讓他的心如墜冰窖。信中隻有寥寥數字:
“父王和哥哥被困,七王爺欲除之而後快,速救。”
宋青書站起身來,將書信內容給範瑤、楊逍等人看。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卻帶著幾分凝重:“諸位,汝陽王他們如今陷入了極大的危機之中,我們必須盡快行動。”
楊逍接過信,目光快速地掃了一眼信上的內容,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七王爺聯合張士誠、張良弼設伏?這兩方勢力向來與元廷不合,如今為何會突然聯手對付汝陽王?此中必有蹊蹺。”
範瑤冷笑一聲,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絲不屑與憤怒:“元廷竟然聯手其他勢力,攻打汝陽王。這元廷也是昏庸至極,在這覆滅之際,還在為了自己的私利勾結外敵。也不想想,這些勢力不過是利益驅使,一旦局勢發生變化,他們定會毫不猶豫地背棄彼此。”
楊逍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教主,此事蹊蹺。七王爺為何突然對汝陽王發難?莫非……”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心中似乎有所猜測。
宋青書微微點點頭,目光堅定地說:“因為他需要替罪羊!元廷覆滅在即,就像一艘即將沉沒的大船,七王爺必須找個人來承擔敗局,而汝陽王父子叛變,在他眼中自然成了眼中釘。隻有將汝陽王父子除掉,他才能在即將到來的新政權中保全自己,或者有機會在新政權中分得一杯羹。”
宋青書沉思片刻,又說道:“我們現在必須立刻采取行動,先飛鴿傳書給趙敏,叫她不用擔心。讓她抽調靈蛇島好手從水路偷襲張士誠大本營,我會安排冰火島人員協助。我會親自去營救她父兄。”
眾人聽了,紛紛點頭稱是。
宋青書接著,他又看向一旁的小廝,吩咐道:“通知張猛、陳七,水路配合趙敏襲擊張士誠大本領。另外通知朱九真、武青嬰,讓其派人偷襲張良弼大本營。”
“是。”小廝立刻躬身領命,轉身離去安排此事。
宋青書又轉身望向一旁的楊逍,問道:“楊左使,明教距離大都最近的是那一部。”
楊逍微微拱手,迴答道:“最近的是紫衫龍王部,她正在帶領眾弟子在那一帶擴張勢力。”
宋青書微微點頭,目光中透露出一絲希望:“好,通知紫衫龍王,集結部隊,攻打大都。我們稍後就到。”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與決然,仿佛這場營救行動已經勝券在握。
範瑤微微皺眉,目光中透露出一絲疑惑與擔憂,他輕輕啟唇問道:“我們不直接去太原營救嗎?”
在這緊張的氣氛中,範瑤的這一疑問顯得尤為突出。畢竟,汝陽王父子深陷險境,每一分每一秒對於他們來說都至關重要,他實在是難以理解為何不立刻趕赴太原展開營救行動。
宋青書微微頷首,目光中閃過一絲沉穩與決然。他不疾不徐地解釋道:“現在三軍大本營空虛,這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如果我們此時直接奔赴太原營救,必然會與敵軍發生正麵衝突。那敵方聯軍人數眾多,且占據著有利的地勢和兵力優勢,我們若是強行突進,雖然有著英勇無畏的戰士,但畢竟實力懸殊過大,傷亡必定慘重。”
他的語氣堅定而自信,仿佛對當前的局勢有著清晰無比的認知。“而且,直接營救的話,勢必要花費大量的時間與敵人在太原城外展開激戰。這不僅會延誤戰機,讓敵人有足夠的時間部署防禦,增加救援的難度,還極有可能等我們趕到時,局勢已然發生變化,後果不堪設想。”
宋青書微微停頓了一下,目光掃視了一圈在場的眾人,然後加重了語氣說道:“不如采用圍魏救趙的策略。我們直接攻打他們的大本營,當他們得知自己後方被襲,大本營麵臨危機時,必定會緊急調兵迴援。如此一來,太原城下的敵軍兵力必然會被削弱。而我們便可以利用這個時機,再出其不意地對太原城發起攻擊,這樣一來,既能解救汝陽王父子之困,又能最大限度地減少我方的傷亡,豈不是更為實在?”
宋青書說罷,微微垂下眼眸,心中卻是暗自擔憂。他深知,這一計劃雖然看似精妙,但其中亦有諸多變數。他隻能寄希望於汝陽王父子的運氣,希望他們能夠憑借自身的智謀與勇氣,在敵軍的重重包圍之下堅持住。他默默地想著,隻能看汝陽王父子的運氣能否堅持到大軍退兵了,若是他們真的能夠等來我方成功實施圍魏救趙之計,那才是真正的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範瑤等人聽了宋青書的話,微微思忖後,點了點頭,也是認可了這個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