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的微風(fēng)輕輕吹,薛從儉無奈地看著朱瀾挑著擔(dān)子離去,她小腰很細(xì),那擔(dān)子在腰後麵晃來晃去,薛從儉就很擔(dān)心撞到她的臀。
他閉了閉眼睛,似乎認(rèn)命,追了上去。
金吾衛(wèi)們:“……”
爺,大膽追,放肆追。
爺們,別給咱們丟人。
薛從儉按住擔(dān)子:“給我吧。”
朱瀾:“……”
還真是陰魂不散。
薛從儉找話題:“怎麼不見申伯?”
朱瀾閉了閉眼睛,心中怒罵薛從儉多事,還得趕緊想個理由:“哦,申伯說有個菜農(nóng)的菜便宜,提前去看看。所以今日我一個人進(jìn)城賣菜。”
又加了句:“他今日不迴來吃飯。”
想蹭飯的薛從儉胸中一口悶氣:“哦。”
朱瀾走得很快,然而薛從儉一雙大長腿始終跟在她身側(cè):“我這幾日在忙狩獵的事,到時(shí)候很多名媛閨秀都去那裏遊玩,五姑娘真不去看看?”
朱瀾自嘲一笑:“我這等身份,就不去湊熱鬧了。”
笑話,她那幾日有重要的事情要辦,豈會去那裏和那些鶯鶯燕燕浪費(fèi)時(shí)間。
很快到了李宅,朱瀾接過來扁擔(dān),微微屈膝行禮:“王爺,要我送您迴去嗎?”
薛從儉覺得這個姑娘好似堅(jiān)固的城牆,他進(jìn)不去,她也不讓自己進(jìn)去。他隻好幹巴巴說道:“不必。”
。。。。
申延慶七日後才迴來,麵色蒼蒼,似乎奔波過於賣力,老了好幾歲。
梳洗沐浴之後,他大吃特吃一通,朱瀾就在旁邊笑吟吟看著他。
他離開的時(shí)候交代說自己去找個老友,故而雙成問:“申伯,你找到你那個朋友啦?”
申延慶啃雞腿:“別提了,人家去雲(yún)遊了。連個人影子都沒看著。”
雙成嘟嘴:“那豈不是白跑一趟,白白浪費(fèi)銀子?”
申延慶哈哈大笑:“跟你家姑娘一樣,守財(cái)奴一個。”
吃好了飯,申延慶帶著朱瀾去墓地看李彪,兩個人在墓碑前坐定,申延慶笑瞇瞇拿出來一疊銀票:“丫頭,看看怎麼樣?”
朱瀾大喜,接過來銀票認(rèn)真辨認(rèn):“果然很難分辨,不過我能看得出來真假,比如這桑皮紙就不如真銀票的厚實(shí),真銀票的桑皮紙厚實(shí),挺括,但是還肥城有韌性,便於保存。這個桑皮紙就硬而脆。”
申延慶笑道:“小丫頭果真火眼金睛。這次你給我的銀子都花光了。造假銀票也太費(fèi)銀子了。”
朱瀾問:“造了多少?”
申延慶:“就這些,還緊趕慢趕的。”
隻有十來張假銀票,根本不夠用的。
朱瀾皺眉:“師父,我反複想過了,造假是犯法,會連累他人。如今大周金吾衛(wèi)厲害得很,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總有找到造假人的一天,到時(shí)候咱們走了,那些造假的人就麻煩了。所以,師父,這些假的,咱們還是不用了吧?”
申延慶先是讚賞:“唔,丫頭長大了,想得長遠(yuǎn)了,會替他人著想了,好孩子。”
隨即瞪眼:“那你讓我白跑一趟?還花了一千兩銀子造假?”
朱瀾跳起來:“我不是才想明白嗎。銀子咱有的是,不必?fù)?dān)心。”
兩個人在墓前燒掉假銀票,慢悠悠迴家。
當(dāng)天夜裏朱瀾去了公主府,她趴在屋頂上數(shù)公主府家丁巡邏的時(shí)間,等天快亮的時(shí)候,她進(jìn)了假山,如法炮製進(jìn)了地下寶庫。
半個時(shí)辰後她離開假山,躥上屋頂靜靜待了一會兒,這才離去。
她可不敢去菜市場了,無奈又縮到鄭伯翰家的柴房裏頭數(shù)銀票,數(shù)來數(shù)去數(shù)不清楚,實(shí)在太多。
粗略估計(jì)了一下,這些銀票大概有一千萬兩。
這些都是那些貪官汙吏或者江南的大鄉(xiāng)紳送給她的,都是民脂民膏。
朱瀾氣得咬牙切齒。
地下寶庫裏的金山銀山不算多,撐死幾萬兩,大頭還是這些銀票。
所以,現(xiàn)在怎麼藏這些銀票才是重點(diǎn)。
朱瀾去了霍氏的房間,霍氏和小丫頭睡得死死的,朱瀾也不耽誤時(shí)間,縱身跳到房梁上,把那個小包袱藏好,隨後才翩然離去。
藝高人膽大,說的就是這個。
申延慶已經(jīng)在菜市場等候,兩個人賣了幾十棵大白菜,薛從儉也沒來吃早飯,這讓朱瀾鬆了口氣。
也不能次次都遇到他吧。
那就太奇怪了。
有人喊道:“阿荷小姐,快來這裏看魚。”
一個肥白的小女孩打扮得天仙一樣跑到賣魚的攤位那裏,伸出胖乎乎的小手:“金魚,我要金魚。”
小女孩背後跟著無數(shù)仆從,紛紛追過去,他們也不管別人的攤位,這個踩了人家的魚蝦,那個碰了人家的菜籃子,菜市場登時(shí)亂成一團(tuán)。
朱瀾看著那個叫阿荷的小女孩。
果然,她不像父親。
也不像公主。
兩隻眼睛一條縫,鼻頭扁扁的像個蒜頭,臉若銀盤,耳朵卻很小。
朱瀾讀書過目不忘,李彪又在四方行商奔走,經(jīng)常給她說國境外的風(fēng)貌。
朱瀾皺眉。
這種長相,很不中原啊。
所以,公主的情人不是中原人?
阿荷蹲在地上,撈起來一條金魚,她小手很有力氣,捏緊小金魚的尾巴大笑,那條小金魚拚命掙紮,噗呲撞到阿荷的臉。
阿荷立刻把小金魚扔到地上,抬腳一踩。
吧唧。
整條小金魚變成了肉粉。
身後的家丁和婆子們根本不敢說話。
阿荷踩死小金魚後還不解氣,抬腳踢翻一盆子小金魚,幾十條小金魚在地上彈跳著,阿荷一腳一個,瞄得特別準(zhǔn),瞬間踩死了十幾條金魚。攤主急了:“小姐,小姐,這些小金魚都還活著,小姐如何這麼狠心?”
阿荷怒極,小胖手指著攤主怒道:“打,給我打,竟敢說我狠心。”
家丁們這下來力氣了,圍著攤主痛毆不止。整條大街上都是攤主的慘叫。
朱瀾義憤填膺,這個小姑娘年紀(jì)還這麼小就如此兇殘。
不知道在公主府的時(shí)候,有沒有欺負(fù)父親?
她攥緊了拳頭,撿起地上的瓦片要投過去,被申延慶壓住胳膊,輕輕搖頭。
“你要是惹了她,整條大街上的攤販都要遭殃。”
“那就這麼看著他們打人?”
申延慶喊了一聲:“金吾衛(wèi)。”
那些家丁們一聽這話,都住手不打,阿荷看樣子也害怕金吾衛(wèi),帶著家丁們揚(yáng)長而去。
攤主的衣裳被撕成碎布條,掛在身上特別滑稽。他被打得鼻青臉腫,跪在地上試圖抓幾隻還活著金魚:“這是我女兒養(yǎng)大的小金魚,本來要賣錢給她買個好看的魚缸,這下全完了,全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