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蘇明卿已經認出剛才說話的青衣男吏,正是之前在朝堂上絮絮叨叨還沒說完案件的大理寺少卿餘三省。她心中詫異,自己與這俞三省並無交情,這男吏怎會這般幫忙?
「靖北將軍莫不是想要當眾造反?」俞三省突然拔高嗓音,梗著脖子義憤填膺質問。
對麵的蘇文玨緩緩皺起眉頭。
鏗——!她身後玉階下的親兵們齊刷刷拔出腰刀,對這突然跳出來的微末男吏怒目而視。
氣氛緊張,一觸即發!
便在這極其緊繃的一刻,蘇明卿耳畔突然響起一個清冽男音【這個女人繼承了先帝九個美貌夫侍還不夠,竟還想強娶我爹!看,這不就親手給政敵遞把柄了。】
第三章
誰?
蘇明卿駭然扭頭,可環顧整個大殿,文武百官都隻沉默的盯著她這一方殿外,似乎並無人出聲,更無人露出異樣。
怪哉,難道自己幻聽了?
蘇明卿定了定心神,迅速迴頭與蘇文玨再次針鋒對視,雙方眼眸中火星迸射。
兩個女人都未曾先開口,一旁的俞三省喊了那三句話後也蔫了,也不知再說什麼好。
冷風襲來,跪在雪地上的葉逸此刻麵龐也有些惶惑,似乎沒想到今天的場麵竟如此失控。
靖北將軍蘇文玨到底想要幹什麼?
難道她真敢在這昭陽殿外兵行險招為了一個葉逸弒殺新上任的攝政王?
這是閃過所有文武百官心頭的驚疑。
此刻昭陽殿外雖冰冷寒霜,局勢卻已猶如柴上淋油,隻差一點火星便會爆裂。
但這肅殺一幕很快隨著顧嵐山帶著數百金吾衛奔襲到來打破,金吾衛們並未過金水橋,隻站在外圈將內圈的黑甲士兵成扇形圍困。
顧嵐山騎在黑馬之上遙遙抬手,身後的金吾衛們便立定收戈列陣,將手中一米多的長戟重重朝雪地上一杵。後排的士兵更是舉盾列陣,弓箭手藏匿於盾後。
顧嵐山亦從披風後取出一把玄木弓,三箭齊上弦對準蘇文玨後心引弓待發,目光看向大殿內側的蘇明卿,隻等她示意。
【看來這次打不起來了!兩敗俱傷的下場,她們沒這麼蠢。】
那突兀男聲再次於蘇明卿耳畔響起,讓她喉嚨一哽,想要說的話全忘了。
但蘇明卿這次沒有迴頭,隻因對麵的蘇文玨這次搶在她開口前先露出一個迷人笑容:
「攝政王千歲,剛才你旁邊這小吏說什麼大不敬,當眾造反?可給本將嚇壞了,嚇的本將半天不敢吱聲。其實一切都是誤會,何故弄得這般劍拔弩張?」聲音剛落,蘇文玨便朝身後打了個手勢。
原本在玉階下方那些對蘇明卿虎視眈眈的黑甲武士們齊刷刷丟盔卸甲,瞬間百八十人都脫的隻剩下內襯衣褲,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黑甲武士們這一手,倒叫顧嵐山有些意外,他便也在蘇明卿眼神示意下讓蓄勢待發的金吾衛們迅速散開,隱入大殿內側眾臣看不見的角落。
「本將今日碰巧路過北衙,薑都督邀請我們試煉下兵部新造的甲冑跟武器。大夥剛剛穿戴好,正要武場較技,本將卻突然聽聞侄女婿未經宣召上殿,這才心急如焚趕過來,唉」
蘇文玨嘆口氣,滿目真誠看向蘇明卿:「攝政王千歲,我這侄女婿對先皇用情至深,實在是世所罕有,他不願奉召入你王府也是其情可憫。今日又在這雪地中跪了半日,我看......」
蘇明卿不等她說完便截斷人話頭,秀眉一挑:「以前隻聽說靖北將軍戰場廝殺厲害,沒想到今日才知將軍辯才竟也如此之好。將軍進京數月,皆是病在北衙遲遲不肯離京,本宮也極為擔心你的身體。光是差內官送百年紅參都送了三迴,今日看大將軍氣色白裏透紅,身子康複得竟不錯。」
蘇文玨一扯嘴角,伸手摸了摸鼻子,隨後又握拳在唇邊咳嗽兩聲:「攝政王千歲送的紅參十分得用,末將確實好了不少,隻是還沒完全好透。」
「哦,那看來北衙都督府,還得繼續接待大將軍您這數百將士?」
「那是,那是。」
「將軍可知你們每多留一日,北衙都督府一天開銷幾何?」
「這.....?」蘇文玨麵露疑惑,對蘇明卿突然挑起的這個話題不解。
「都是民脂民膏呀!」蘇明卿輕嘆:「聽說近日薑都督剛找戶部打了不少欠條,薑都督可是出了名的兩袖清風,卻又是大將軍您的閨中密友,將軍每多留京一日,薑都督便多一日開銷,現下竟鬧到要找戶部借錢款待,將軍不覺愧對友人嗎?」
對麵的蘇文玨碧眸一凜,原本勾起的嘴角也沉了下去,這位大將一旦崩起臉,渾身的煞氣幾乎要凝成實質。蘇文玨咬著牙,一字一句道:「沒想到攝政王千歲對北衙內務竟如數家珍,倒是本將的疏忽。」
「既然靖北將軍已知北衙處境,便該替薑都督考慮一二。」蘇明卿不待蘇文玨開口,臉上瞬間堆起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瞥了跪在雪地上的葉逸一眼:「剛才靖北將軍曾言安逸郎其情可憫,今日既然有您替他求情,那便 死罪免了!」
蘇文玨既借葉逸跪朝之際發難,那麼隻要妥善處理葉逸這一跪,今日之事便可大事化小,這是蘇明卿的想法。
蘇文玨被蘇明卿牽著鼻子繞了一圈,眼見她終於繞迴今日正題,卻並不打算借坡下驢,反哂笑一聲:「本將這侄女婿今日貿然上殿確屬莽撞,隻是看攝政王千歲的意下,仍想將他納入府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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