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兩柱香,三炷香......
隨著時間推移,禦輦竟一直搖搖晃晃不曾停下。
不對勁!
天光逐漸放亮,傳入禦輦中的不再隻有啞仆們踩在雪地上的腳步聲,隔著一層木板,小販們的叫賣聲,開門聲,車輪聲,馬蹄兒聲......各色嘈雜的人聲和腳步依次傳來。
這是跟肅靜皇宮完全兩樣的動靜,反而像是來到剛剛甦醒的清晨大街上。
難道,他此刻已經跟隨東宮的禦輦出了宮?
葉澤驚疑不定,雖不知這趟是福是禍,但既然已經出了宮,當然更方便逃跑。如果他現在跳出去,不知能有幾成勝算?
估摸著禦輦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停,葉澤索性打開櫃門,從裏麵小心翼翼爬出,一屁股坐上軟墊瞬間將那具皇太女木偶擠到一邊。
「對不起,但請別盯著老子。」麵對著一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偶人臉,微感不適的葉澤伸手就將「木偶人」臉頰往旁邊一推,想要讓木偶人側過臉去。
誰料這一下也不知是太用力還是木偶人本身太脆弱,偶人頸部竟傳出咯嘣一聲輕響,下一秒,那頭顱就歪在葉澤肩頭,偶人連接頭跟頸軸承竟然斷了。
葉澤:�。�!
手忙腳亂的抱住偶人差點滾落的頭顱,葉澤試著將它重新按迴去,可連接軸承之間的鐵釘很難楔,葉澤試著用指甲擰了兩下,完全不動。
淦!蘇明卿用的這個替身都毀了,他今天不跑也得跑了,不然現在就掀開簾子跳下馬車?反正已經到了宮外,打蘇明卿一個出其不意。
這般尋思著,葉澤用指甲將毛氈密封的窗戶邊緣摳了條縫隙,湊近向外瞥去。
映入眼簾的果然是古代街道,兩側都是平民百姓,車馬路人,冒著熱氣的早點攤子,還 有菜攤,水果攤,以及各種挑擔子叫賣的貨郎……
路邊的百姓似乎沒人認出東宮鑾乘,這也難怪,葉澤看到抬轎的啞仆們全都換了普通的麻布棉衣,連鑾乘外壁都用桐油紙貼了一層掩蓋住過於醒目的嵌金雕飾。
葉澤目光繼續一轉,但見一匹白劉海的高頭黑馬正緩步跟在禦輦後麵,馬背上的那個肩頭透出小半弓弦的魁梧男子不是顧嵐山又是誰?
他立刻泄了氣,現在跳出去無異自取滅亡。
顧嵐山似乎有所感應,目光也轉向禦輦窗棱,嚇得葉澤立刻縮迴腦袋。
禦輦一路又繞著皇都轉了小兩個時辰,及至正午時分,周遭逐漸安靜下來,禦輦被抬入一處窄巷,窄巷盡頭是一處非常宏大的木製館閣,外觀質樸,卻又格調十足。
鑾乘被從後院抬入館閣內,沿著一條走廊直入閣樓中心,「吱嘎——」一聲木門輕響後沒多久轎箱便傾斜向上,一頓一頓,應該是啞仆們在爬樓梯。
「吱嘎——」又是一聲輕響,葉澤感覺到鑾乘被放平於地麵,似乎進入了一間極大的包間,隨著啞仆們的腳步聲離去,四周逐漸歸於寂靜。
他剛想掀開門簾透口氣,大門卻又從外被推開,兩個腳步一前一後走進房間,其中一名女子率先開口,竟是蘇明卿。
葉澤無奈,隻得迅速縮迴木板旁,隔著窗縫窺探。
他現在所處之地內部裝修十分豪華,竟是個內外連通的套房,鑾乘停在裏間,蘇明卿跟另外一個高個棕發男子站在外間的圓桌前。
「本宮今日特意休沐,冒著多大的風險把東西給抬過來,上師卻為何避而不見,清晨說沒睡醒,如今都已大中午了,還在睡覺?」蘇明卿的語調微冷。
棕發男子隨即開口,雖也說的炎國話,聽起來卻非常生澀:「千歲大人,我們本計劃的是半月後抵達炎京,您一路死催活催,把我師父都給累壞了,如今他需要好好休息,這有什麼問題?」男子毫不客氣,語氣裏透著幾分不耐煩。
蘇明卿神情不豫,但她卻沒發火,反而平和下來:「確實是本宮的疏忽了,本宮也知道上師勞心費力,可事情關係到我大炎江山,本宮必須親自見證上師這次帶來的新術,否則本宮心裏總是不踏實�!�
「千歲大人,我跟師父一路風餐露宿,千裏馬都跑死了三匹,還有兩個師弟在途中因為疲累而倒下,不能隨同我們一齊入炎見識都城繁華。我師父這一路骨頭都快顛散一半,連口炎京的酒水都還沒喝上,一入這館內倒在床上就睜不開眼�!�
「千歲您也知道,我師父是密國國主最仰仗的術師,這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我等如何向國主陛下交代?還請千歲大人體諒。讓我師父好好休息幾日,鬆鬆骨,徹底解了乏,再商談正事如何�!�
那棕發男子說完,還從袖子中掏出一個精巧的機關小香爐擺放於桌麵,合掌拜了三拜。
蘇明卿眉頭皺了皺,顯然有些不快,卻仍是強做溫柔:「既然如此,那本宮今日就好好在這裏招待一下上師,等上師休息好了再說�!�
「那就有勞千歲大人了�!鼓亲匕l男子又對著香爐鞠了三躬,笑著問:「在密國就聽說炎京的姑娘們都美的很,怎麼我們入了這錦風館,隻看到些拿腔作調的男子?這裏難道不是炎京有錢人的解乏之地?竟連個女侍都看不到?」
蘇明卿立時明白了,這密國來的術師不但坐地起價,竟還是色鬼,她捂嘴輕咳:「在炎京,女侍比男寵昂貴,隻服務權貴男子,晚間才出來待客。上師既有此興,你們師徒不妨在這錦風館好好吃喝玩樂一日,正好本宮今日也休沐,索性等到晚間陪上師一同觀看此閣的特色演出,喝點炎京的特色小酒,一舉兩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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