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為什麼陳元思會加量,裴青雲(yún)用屁股想,都知道原因。
這八萬擔糧食中,有一部分是何家的。
兩家作為同盟,陳家自然不可能吃獨食。
有了前車之鑒,陳元思也沒有對裴青雲(yún)陰陽,接下來一切都很順利。
按照約定,陳家先交付一半作為定金,剩下的一半則是等裴家將糧食交付之後,陳家再支付剩下的一半。
隻不過押送糧食的風險,必須由裴家承擔。這一點上,裴青雲(yún)倒沒有異議。
在大景王朝,貨物的交易所需要承擔的風險,皆是由賣家承擔。
這次交易,裴青雲(yún)總體上還算滿意。
唯獨被陳元思膈應了一下。
不過看陳元思這麼著急離開的樣子,想來不是那麼得滿意。
送走了陳元思和何餘成,陳元霸這才歉意道,“裴老哥,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我也沒想到,我的這位堂兄竟然會如此行事。”
裴青雲(yún)擺了擺手,不在意道,“這事不能怪你,我知道你也不方便說話。在商言商,老弟能為我著想,老哥心裏就很安慰了。再說也是有了老弟在這裏,我才能爭取到平等對話的權(quán)力。退一步萬講,陳元思也是站在陳家立場來爭取利益,老弟又什麼理由指責他。”
“再說,他也沒有占到我的便宜。反而借助這個機會,我還大賺了一筆。從結(jié)果來說,這也是一件好事。況且,我們的交情僅限於彼此,與陳家並不關聯(lián)。我總不能因為陳家某些人,就與老弟產(chǎn)生隔閡。”
陳元霸搖了搖頭,“老哥,你就別安慰我了。老哥能做到這一切,憑借的是你自己的本事。我這位堂兄從小伶牙俐齒,得理不饒人。若是不是武學天賦差了點,也不會被安排進商行。但好在進了商行以後,他徹底發(fā)揮出了這一身天賦。”
“當時,我在心底都為老哥捏了把汗。沒想到,老哥能在正麵交鋒中,讓我這位堂兄吃這麼大虧,真是讓我大開眼界。看來,老哥的經(jīng)商天賦也不一般。”
裴青雲(yún)哈哈一笑道,“老弟千萬別這麼說,這次我也隻是恰逢其會。若不是你陳家急需這批糧,陳元思也不會這麼快妥協(xié)。”
陳元霸撇了撇嘴,一臉不信道,“老哥,你別誆我。你能把市場分析得這麼透徹,可不是一句話可以解釋的。”
“老哥是不知道,剛才我送我那位堂兄出門的時候,他的臉色有多麼難看。我記得他上一次吃癟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不過,老哥也別擔心,他這人就這樣。讓他吃了虧,他反而會更尊重你。”
裴青雲(yún)笑道,“聽老弟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我這誤打誤撞的還促成了一件好事。”
陳元霸同樣笑道,“老哥這一手,我是佩服至極,算是為了報了嘴上之仇。”
就這樣,兩人聊天的氣氛活躍了起來。
……
相比之下,陳元思從離開鎮(zhèn)邪司之後,全程都黑著個臉。
直到走出一大段距離,這才恢複了常色。
一旁的何餘成感慨道,“這個裴青雲(yún)好生厲害,不愧是人老成精,生意都敏銳性不輸於你我,這個價格算是精準踩在了我們的底線上。要不是我們兩個第一次來,我都要懷疑有人透底給他了。”
陳元思擺了擺手,歎了口氣道,“別說了,還閑不夠丟人。本來說好,最多三十文一斤,這下價格卻是硬生生提高了五文,你當時也不知道多說句話。五文錢八萬擔,這換算下來就是多出四萬兩白銀的支出。”
何餘成驚訝道,“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有點後悔了。按照比例,我這邊也要多支出一萬五千兩。要不,你再去找他談談,把價格壓一壓,壓下一文也能少好幾千兩支出。”
陳元思翻了一個白眼,“你要是還嫌不丟人,可以自己去。要是能壓下價格,壓下的部分,我這邊的歸你所有。”
何餘成擺了擺手,無奈道,“那還是算了吧。元思你都搞不定,我這半桶水去了也是一樣。反正也有得賺,我就不摻和了。”
陳元思道,“行了,就知道你不靠譜。這次,我雖然輸了,那隻是因為他占了地利。有堂弟這層次關係,以後還會遇上的。到那時,我要他加倍還迴來。”
……
石明街。
裴家族地內(nèi)。
就在裴青雲(yún)離開不久,錢、呂兩家的商行負責人找上了裴天榮。
按照裴青雲(yún)臨行前的交代話述,裴家不能明著拒絕錢、呂兩家。裴天榮故意表現(xiàn)出商人應有的貪婪,先是將存糧數(shù)量特意說低,然後再將糧價提升到了兩家無法接受的地步,以此推掉了這門生意。
對此,兩家商行負責人雖然生氣,但也拿裴家沒有辦法。
於是家隻能著手於市麵上的存糧,以及打其他小商行糧食的主意。
“還是老祖考慮周全,若不是如此,我還真想不到,該以什麼理由送走這兩尊大佛。”看著錢、呂兩家人離去,裴天榮感慨道。
這時,裴天榮看向一旁的探子,“老祖,那邊情況如何?”
“稟報家主,老祖還沒出來,不過屬下猜測應該是快了。屬下在離開之前,還看到陳、何兩家的人都上了馬車。”探子躬身道。
裴天榮正色道,“那就先這樣了。最近你多留意下,烏陽縣境內(nèi)各大糧商的動態(tài),我懷疑這個節(jié)骨眼上,有人可能會搞事情。”
作為裴家家主,裴天榮經(jīng)曆過形形色色的人實在太多了。
為了利益鋌而走險之人,絕不在少數(shù)。
甚至用上一些損人不利己的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從鎮(zhèn)邪司迴來,裴青雲(yún)將鎮(zhèn)邪司內(nèi)所發(fā)生的事,和裴天榮講了一遍。
當裴天榮聽到陳天思一開始的態(tài)度,竟然是這般樣子,他也忍不住皺了皺眉。
裴家這幾個月,發(fā)展壯大之快,遠超三流世家想象。但放在二流世家這個層麵上,連引起對方的直係重視的資格都沒有。
這讓他原本驕傲的心態(tài),也一下子平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