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的提醒,讓嗜血發狂的穆宴拉迴一絲理智。
猛然想起歲歲送他的禮物,裝在精致的子母盒子裏。
被他放在她睡的臥房抽屜,妥善收藏。
還有歲歲親筆寫的紙條,貼在盒麵上。
想到這,穆宴微微鬆懈一口氣。
迴頭眸色陰沉地盯著穆夫人,直到她撐不住他的咄咄逼人,倉促地偏頭移開,他才收迴目光,淡淡冷笑。
“姆媽,你太讓我失望了。”
穆夫人知道自己被兒子怨恨上了,心頭沉甸甸的。
忍不住辯護幾句,嗓音有些發顫。
“阿宴,梁歲歲性情剛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的心已經不在你身上,你非要強求讓她嫁給你,隻會給你自己招來無窮禍患,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
穆宴麵色冷淡,一個字都不想再說,轉身時,恰巧與梁曼如那道驚慌的眼神碰撞在一起。
白皙脖頸上,幾條紅腫青紫的痕跡,差點沒被他捏斷。
穆宴厭惡地瞥了眼,大踏步往外走。
等他走後,穆師長借口有重要軍務處理,也跟著頭也不迴地離開。
穆夫人氣得半死,胸口急劇起伏,陰惻惻盯向梁曼如。
“比起梁歲歲,我以為你是個真正聰明識趣的,沒想到,你竟愚蠢到當著所有人的麵,把我也捅出來。”
穆夫人猛地站起來,麵目沉冷,透著一股子濃鬱刻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膽敢跟我耍心機手段,你可別忘了,我能把你弄到阿宴身邊做個姨太太,也能讓你再也做不成阿宴的姨太太。”
梁曼如瞬時打了個哆嗦,花容失色變得慘白。
噗通。
雙膝重重著地,跪倒在穆夫人腳邊,聲淚俱下:“穆夫人,是我剛才情急之下說錯了話,讓您生氣了,對不起,我那麼做,並不是為了我自己。”
“我愛阿宴,甘願為他做任何事,就算他真的掐死我,也沒關係,我不怪他。”
梁曼如摸了摸凸起的腹部,臉色慘白,帶了一抹溫柔:“可我肚子裏的孩子,是阿宴第一個孩子,也是穆夫人您盼望的孫子,我不能自私到把他也一起帶走。”
穆夫人順著她的動作看下去,冷哼嗤笑:“拿孩子來威脅我?那你就算計錯了,會生孩子的女人,不止你一個,隻要阿宴開口,外麵有大把的女人願意給他生。”
說完,不等梁曼如再狡辯,瞇了瞇刻薄眼角,轉頭就喊了老管家進來:“把梁二小姐帶去後院黑房子關禁閉,盡快讓她熟悉穆家的規矩,記住,別傷到孩子。”
-
夜上海大飯店。
梁歲歲站在堆滿簇簇藍色玫瑰花的高臺下,看著一襲黑衣黑褲的梁京淮向她走來。
短短幾天,他削瘦了,也沉默了。
少年俊朗的眉眼,仿佛蒙了層晦澀薄霧,不再清澈,朦朦朧朧瞧不清他真正的情緒。
梁歲歲看著看著,不由得有些心酸。
她的阿弟似乎一夜之間長大,成熟了。
“阿淮……”梁歲歲喊了句,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梁京淮邁開大長腿,朝她走去,望著她被一身時髦洋裝婚紗裙、和翡翠首飾襯托得越發明豔動人的臉龐,漂亮的喉結滾了滾,瘋狂痛意,卻壓抑在眸底最深處。
“阿姐,你答應嫁給穆司野,你……你喜歡他嗎?”
梁歲歲一怔。
喜歡穆司野?!
她好像從來沒想過。
一心隻想著利用他,達到她與穆宴一刀兩斷,以後也不會再被穆宴糾纏的目的。
但接觸下來,穆司野的性格,直白且外露,毫不掩飾他的各種需求,不需要她去費心思猜測。
總的來說,相處起來很輕鬆,完全可以當個朋友處一處。
梁歲歲微微一笑,坦坦蕩蕩道:“喜歡談不上,不過,他的性格,單刀直入,不拐彎抹角,姆媽和王媽挺滿意的。”
梁京淮低頭垂眸,靜靜地捕捉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最終,沒看到他害怕看到的,喉嚨幾番滾動,倏然笑了。
身上那股隱晦和瘋狂,瞬間湮滅了。
眼角餘光掃到一道懶洋洋散漫的身影越走越近,墨眉往上挑了挑,唇角微翹。
“阿姐,今日這場婚姻,隻是你為了擺脫穆宴的權衡之策,你根本不喜歡穆司野,你隻是在利用他,是這樣的嗎?”
梁歲歲背對著高臺前方,根本不知道有人在靠近她,聽完梁京淮直截了當的話,忍不住微微蹙眉。
總覺得他意味深長,話裏有話。
但她從未在他麵前撒過謊,還是輕輕點了下頭:“差不多是這樣。”
下一秒,她看著眼前的梁京淮,驀然綻放一個無比張揚的笑容。
“穆司野,你鬼鬼祟祟站在阿姐身後,偷聽我們姐弟談話,就該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少帥這層身份,你根本沒機會站在我阿姐身邊。”
嗬。
穆司野冷嗬一聲。
從梁歲歲後麵環繞過來,理所當然攬緊她的軟腰,黑眸微瞇,含著慵懶似的邪笑。
“梁三歲,你聽好了,老子心甘情願被歲歲利用。”
猛然間細腰被攬緊,梁歲歲驚愕都來不及出聲,就被穆司野半摟半抱帶上高臺。
梁京淮看著這一幕,眼底晦澀淬冰,驀地攥緊拳頭,手背的青筋全部爆出。
而玫瑰公館,梁歲歲入住過的臥房裏。
穆宴俊顏含笑打開了盒子,裏麵是歲歲給他準備的驚喜。
有兩份。
修長手指伸進去,拿起,一一打開。
孤身闖敵營都不曾擰過眉的他,瞬間白了臉,眼中一片嗜血般死寂。
“歲歲,不可能,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