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黑老大瞬間心頭一沉。


    “怎麼，你們跟蹤我到洞口了？”


    眾人把笑意僵在臉上，目光不住地閃動，似乎在搜尋著什麼。


    “我們哪敢啊，您不是說了嗎，寨主爺是千裏眼順風耳，我們又沒有多高的修為，萬一被人家察覺豈不是要被挫骨揚灰了。”


    “嘿嘿，我們就跟到您進洞為止，之後就迴來了。”


    “是啊，兄弟們迴來後都說還是您疼人，白天剛聽完我們發牢騷，晚上就去找寨主理論去了。”


    “你們瞧，我就說咱大哥伶牙俐齒，衝他老人家的麵子，寨主也得賞下不少寶貝來——怎麼樣大哥，您給弟兄們帶了靈石還是什麼法器啊?”


    看著眾人一頓胡吹海捧，黑老大卻始終一語不發，直到幾人肚子裏的詞匯全都用盡，才黑著臉說道。


    “行啦，都省省你們那點彩虹屁吧，別以為大當家的是什麼好說話的人。老子跪在那嘴皮子都要磨破了，結果呢，哼哼!”


    說著，黑老大把兩手一攤。


    “連根毛都沒有!”


    聞言，眾人原本咧開的大嘴頓時收起，洞內的氣氛再次陷入死寂。


    眼見手下的熱情被瞬間撲滅，黑老大下意識摸了摸肚子——剛剛才吞下整顆靈石的靈氣，此時腹部還有些脹意。


    “但這趟也不算白跑，咱們也算是先禮後兵了——既然他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


    “咱們的能耐是差了點兒，對付他自然費勁。不過嘛……咱們的人脈可是廣的很!”


    “江湖之上這麼多散修的同仁，我就不信沒一個能打得過他王羽的!”


    夜幕下的靈礦，散發出幽幽的熒光，仙韻流轉，成為出逃者絕佳的庇護。


    當晚，靈礦內爆發了一場小規模械鬥，黑老大發現手下私自吞食靈礦石並出手製止。


    兩人大打出手，其手下身負重傷，逃離靈礦。


    熟睡中的王羽被打鬥聲驚醒，但待其感到現場時，出逃的幾名嘍囉兵已然蹤跡不見。


    隻剩下黑老大捂著流血的左臂，坐在地上噓噓直喘。


    獨立於山窪之上，王羽隻覺得今夜甚是漫長，圓月擠破雲綢，撒下斑駁冷光。


    “又到了圓月之日了。”


    網上天心處高懸的月影，王羽的視線逐漸失焦，仿佛迴到了在青平宗學藝的日子。


    “從幾十年前開始，咱宗門內就有個規矩。凡月圓之夜，各處弟子都要多留個心眼，晚上練功，白天休息。”


    “隻因咱們的死敵是拜月洞天。這一門派的理念是吸天地之靈氣，養凡體之精華。擅長對月吐納，以進其修。”


    “所以，這一晚是他們最活躍、功力最強的時候。”


    當時說這番話的，正是前幾日死在靈礦附近的元貞。


    世事變遷，倉海桑田。


    代表著青平正派的元貞已然身死，那個心黑手黑的雷洪屠倒成了氣候。


    王羽正然感慨，忽然被身後的一聲熟悉的異響拉迴現實。


    那是經過反複揉搓、聚集起來的氣團擦破空氣的聲音。


    剎那間，腦海中的迷霧被風聲吹散，一切重新歸於清晰。


    他雙腳用力一蹬，跳起約有數丈，而後在半空中猛然轉動，翻身落地。


    迴眸處，身後一人正然將雙手合十在胸前，嘴裏念念有詞，顯然正在蓄力進行下一次攻擊。


    王羽見狀也不再猶豫，催動青焰發起進攻。


    霎時間，青綠色的火團在空中劃過一道道美麗而又致命的弧線，同時不斷分散成更加微笑的火苗。


    對方的蓄力被瞬間打斷，閃展騰挪間，還是被一顆火苗砸中臂膀。


    火起處，通體碧綠的火蛇將其緊緊纏繞，肆意啃食著觸及的每一寸皮肉筋骨，每啃食一寸，都激起一陣哀嚎。


    眼見對方沒有了威脅，王羽並沒有感到安心，而是撒腳如，跑迴洞內。


    他需要法器。


    他認得那個氣團的聲音，是拜月洞天的招式。


    如此說來，一定是他們的門長帶人重新殺了迴來。


    來到洞內，手下眾人也被慘叫聲音驚醒。


    黑老大本以為是自己的幫手到了，幹脆將滿身法寶披掛整齊，準備出洞接應。


    沒想到他剛一走出洞口，就迎麵撞上了迴來取法器的王羽。


    四目相對，黑老大的雙膝又有些發軟。


    好在事態緊急，王羽對此並沒有怪罪，反倒有些驚喜。


    “來的正好，這些法器你都會用吧——算了，挑你會的用。拜月洞天，他們殺迴來了!”


    說罷，王羽便轉身跑向洞內，臨走前扔下一句命令。


    “你先帶人守住，我去去就來!”


    雖然沒有搞清楚狀況，但聽到有人來搶靈礦，黑老大頓時來了精神。


    “嘿，這年頭不要命的人真不少啊，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來人!抄家夥!”


    一聲令下，眾人紛紛頂盔摜甲，走出洞外。


    然而，幾人剛一露頭，就被飛馳而來的一團真氣擊飛，許多人當場昏迷，倒地不起。


    這些人中，黑老大的修為算的上頂尖，但被結結實實打了一招，也有些頭腦發昏。


    待其重新站起身來時，又再次被眼前的場景驚倒在地。


    此時此刻，這裏分明是一座血淋淋的戰場!


    夜，濃稠如墨。靈礦外的平原上，突然出現數十人在夜色下來往穿梭。


    刀劍翻飛，血光崩現，眾人的身子如同鬼魅，留下一道道殘影。


    每一次有人出手，戰場上就平添一分淩冽的殺氣，令人膽寒。


    山口將戰場分為左右，兩邊不停衝出人馬進行對殺。黑老大等人雖然再次聚集，卻沒有絲毫勇氣加入這場慘鬥。


    不過，無論戰況何等慘烈，終會由高潮落至低穀。


    更何況，對於傷亡如此之重的戰鬥而言，無論哪一方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而等到兩邊戰至疲憊時，黑老大等人的出現便不再顯得突兀。


    “諸位!停一停，停一停。”


    “我說兩句!”


    寒風席卷四外，將眾人的目光帶到眼前這個小黑個子的身上。


    “方才眾位英雄出手交鋒，可以說是酣暢淋漓啊，在下佩服，佩服!”


    “可我有一事不明，希望有人能指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