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閉住了唿吸,但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硝煙味,依舊能透過毛孔進入其身體,嗆得他幾欲窒息。
突然,一陣微弱的呻吟聲鑽進他的耳朵。王羽猛地停下腳步,迅速警戒起來。
忽然,他在一堆屍體的縫隙中,發現了一隻露在外麵的手臂,手指還在微微顫動。
他急忙上前,用力搬開壓在上麵的殘軀。隻見一個年輕人滿臉血汙,腹部傷口血肉模糊,眼神中滿是痛苦與絕望。
王羽迅速撕開自己的衣角,為他簡單包紮止血,並低聲安慰道。
“撐住,都結束了。”
對方吃力地睜開雙眼,原本黯淡的眼神在四目相對的瞬間突然放亮,幹裂的嘴唇也微微開合。
“是……是你!”
聲音十分耳熟,王羽急忙抬頭,這才在滿是血汙的臉上辨認出些許熟悉的特征。
“你是……吉平!”
躺在自己懷裏的非是旁人,正是前幾天與自己徹夜長談的燒餅臉——祖龍之氣的繼承者,吉平!
吉平的眼中沒有了前幾日的光采,氣息也十分紊亂,胸前的傷口隨著急促的唿吸而不斷開合,引出撕心裂肺的呻吟。
但好在他身負祖龍之氣,傷勢愈合的能力遠超於常人,因此雖然出血量驚人,但脈搏的跳動仍然十分有力。
王羽將其扶到一邊躺好,又伸手從懷裏掏出一粒丹藥,順進其幹裂出血的兩片厚唇當中。
“嚼。”
“呸,不好吃!”
王羽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但還是耐著性子安慰道。
“好吃的今天沒帶過來,但你總得把傷養好才能跟我去吃吧?來,吃了這顆藥,傷就能好了。”
聽到有好吃的,吉平頓時兩眼放光,竟然翻身站起,一把搶過王羽手中的藥粒,大口吞下肚子,抬腿朝著洞外走去。
這一套舉動將王羽徹底驚呆在原地。
祖龍之氣,竟有如此迴天之術!
王羽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捫心自問,他敢肯定自己身體內的怨龍絕無這等本領。
“誒,現在還不能走!”
王羽上前拉住吉平的衣角,卻被對方抬手甩開。
“你說我吃了藥就能去吃好東西了!”
隻這一個動作,王羽便再次感到震驚——有了上次的經驗,自己這次確確實實是用了十分的力氣去拉他,但居然被其如此輕易地甩開。
先前在心中的猜想愈發堅定——他與自己的情況一樣,非但身負龍氣,還擁有真龍血脈,也因此在修為上受到了同樣的詛咒。
看似吉平隻是個鑄體期的新人,但或許他所積攢的修為已經足夠一個普通人步入煉氣甚至凝神境!
想到這裏,王羽原本獨自吸收整個靈礦的計劃再次改變。
他要幫助自己這位血脈上的親兄弟突破鑄體境。
“吉平!你快迴來,我突然想起來洞裏麵還有好吃的。怎麼樣,要不要來?”
經曆過一番苦戰後,吉平被累得精疲力盡,加上方才為自己快速療傷時又消耗了不少體力,因此腹內早已幹癟,咕咕作響。
但在被穿著青綠色布衣的人幾番攻擊過後,吉平不由得對眼前這個同樣身著綠衣的人生出幾分警惕,腳步下意識向後挪動。
“真的?”
看著期將信將疑的表情,王羽苦笑著搖了搖頭。
“你若是不信,我就自己去好了——對了,我記得那裏有比烤白薯好吃百倍的東西呢。”
聽到烤白薯三個字,吉平頓時兩眼放光,一個箭步衝到其身邊。
“快走!一會白薯該被吃光了!”
就這樣,兩人順著蜿蜒崎嶇的山洞一路走去,沿途王羽默默使用內力煉化四周裸露在外的礦石,直到來在他先前勘探到的主礦洞。
洞內的礦石雖然也被搬去了不少,但仍留存過半,吉平晃著燒餅大臉四下張望,而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洞內瞬間揚起一片塵埃。
“這地方怎麼看都不像是有白薯的樣子。”
然而,趁著灰塵四起之時,王羽偷偷從懷裏摸出半隻燒雞來——這是他在襲擊拜月客棧時隨手從後廚拿到的。
灰塵散去,半隻金黃酥脆的燒雞被送到吉平的麵前。
酥脆的表皮散發出油脂的香氣,將吉平的鼻尖勾引至近前。
王羽略帶玩味地將燒雞左右晃動,吉平的大腦袋則隨之擺動。
終於,一番挑逗過後,燒雞的魅力被放至最大,吉平一把將其奪過,整塊吞進肚中。
“嗯,好吃!”
王羽則抱著肩膀站在一旁,臉上滿是笑意。
“怎麼樣,還覺得我在騙你嗎?”
吉平咧著大嘴嘎嘎怪笑,一雙肉乎乎的大手在肚子上來迴摸索,似乎在檢查燒雞現在所在的位置。
“嗝,好,可以正式開飯了。”
一句話,險些讓王羽摔倒在地!
要知道,李紅月和她的兩個姐妹一共才吃掉另外半隻雞。
但看著眼前那張滿是贅肉的燒餅大臉,王羽隻覺得有幾分親近可愛,完全討厭不起來。
“吃的倒是還有,不過……得稍等一會,你要先幫我一個小忙。”
吉平對著肚子認真檢查了一番,而後低著頭滿臉認真道。
“嗝,那你得保證比這個還好吃。”
就這樣,在王羽的指揮下,兩人各自站在一邊,對著眼前的靈石運功提氣,吸收起其中的靈韻來。
吉平尚在鑄體期,理論上無法直接從靈石當中獲得修為。
但在王羽的細心引導下,其體內的祖龍之氣慢慢覺醒。
要知道,這條祖龍可是上古時期的伸手,就算是它身上的一縷魂魄,想來也有飛天境的修為。
吉平體內逸散出的龍氣緩緩覆蓋在靈石之上,所過之處,礦石內的靈力被瞬間抽走,變為一坨顏色暗淡的普通石塊。
兩人從深夜一直忙碌到淩晨,期間王羽多次迴頭對吉平使用望氣,但其頭頂的氣體始終是代表著鑄體期的淡綠色。
難不成,這個家夥突破一層境界所需要的修為比自己還多?
王羽又想到雷千星。
如此說來,難道他也?
對了。
自己光看到那位六爺帶著散修撤走,卻沒看到另外兩邊的人離開礦洞。
難道,他們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