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意思?”
四目相對,周公子笑而不語。
一旁的藍衣男子再次開口道。
“這還不夠明白嗎?在這個店裏,能吃霸王餐的,隻有狗!”
“如果沒錢倒也沒關係,隻要你們能從那個狗洞裏麵鑽出去,我們就默認你們是兩條狗。”
說著,藍衣男子轉過身子麵向人群,故意拔高聲音說道。
“誰會和兩條畜生計較呢?大夥說對不對!”
不知為何,店內幾乎所有人都很捧這個周公子的場,聞言紛紛附和。
“對,對!公子說的對!”
事已至此,王羽也隻好苦笑一聲。
若是放在以前,對麵兩人早已被自己打得滿地亂竄,磕頭求饒。最起碼也得給他們的身上留點記號。
但他不是欺行霸市的土匪,也不是隨意行兇的魔頭,如今又遭到幾大門派的追殺。
因此,不到萬不得已,他不能再對任何人出手。
如果真像自己猜測的那樣,兩人依然置身於內景之外,那麼眼前這些就是活生生的真人。
別說是見血,就是動手打了他們,恐怕也會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無奈之下,王羽隻得再次起身,先對著店小二抱拳拱手道。
“給您店內填了麻煩,實在抱歉。”
而後,他又轉身看向一藍一粉兩人。
“朋友,這裏是飯館,不是鬥口的所在。若存心找我們的麻煩,可移步到外麵一敘。”
說罷,王羽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從懷中取出一吊銅錢放在桌上——那是自己先前打算給趙非煙買手鐲的錢。
“小二,替我向掌櫃的說聲抱歉。我這個兄弟肉大身沉,坐壞了你們的凳子,這點錢就算是賠償好了。”
小二顫顫巍巍接過銅錢,躬身稱謝。
這次,吉平也站起身來,晃著身子朝門口走去。
“走!不吃了,走!”
然而,不等其走出飯店,門口又閃出一道黑影,厲聲喊道。
“今天誰也不用走,這桌飯菜,我請了。”
眾人聞聲看去,隻見門口站定一位女子,宛如仙女下凡一般。
身著一件月白色羅裙,細腰窄背,幾縷碎發垂落在白皙如雪的頸邊。
往臉上看,隻生的桃腮粉麵,皓齒朱唇。柳眉微蹙,說不盡的萬眾風情。
一旁的周公子見狀瞬間渾身酥麻,幾乎癱軟,在兩旁邊仆人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來到其麵前。
“嘿嘿……這位姑娘怎麼稱唿?”
對方並未理會,一把推開擋路的仆人,邁步來到王羽身邊。
“小二,這桌客人的飯菜錢,我出了。”
說著,兩根纖纖玉指夾起一張銀票放在桌上,眾人舉目看去,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銀票至上,赫然寫著黃金一百兩的字據!
店小二險些暈倒!
雖然開店多年,見過了不少往來的富商巨賈,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麵值如此之大的銀票。
要知道,開店幾十年來,也從未有人一次性點過整本的天字號菜單。
但身為生意人,有錢自然要賺。
小二接過銀票,轉身高聲喊道。
“客人賞下黃金百兩,要點天字號菜單全份,後廚掌勺,用心伺候!”
聲音嘹亮,頗具底氣,與方才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個子截然不同。
王羽並未抬頭——從聽到聲音的第一刻起,他便認出來人乃是李紅月。
李紅月也不客氣,伸手將兩人拉迴到坐上,自顧自地取碗倒茶。
“第二次,這下真的扯平咯。”
看著李紅月俏皮地伸出兩根手指,王羽點了點頭,繼續喝茶。
被晾在一邊的周公子等人見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重新走到幾人麵前。
然而,不等其開口,李紅月便抬手喊道。
“小二,上茶,要好的。”
麵對出手如此闊綽的客人,掌櫃早已安排好專人伺候,見其剛一抬手,一旁的小二便做好了準備。
“好嘞,上好的茶水一壺!”
茶葉沏好,小二轉身要走,又被李紅月一把拉住。
“慢,還辛苦你專門跑了一趟,怎麼不要點小費就走了呢。”
小二笑著撓了撓頭,強忍住險些從嘴角溢出的口水。
“咳咳,掌櫃的吩咐過了,您今天如此破費,我們就是把腿累折了也得伺候好您,哪還能再要您的賞錢呢?”
李紅月沒有說話,從王羽的那串銅錢內掰下一塊來,輕輕一彈,銅錢精準落在小二的手中。
“別嫌少,俗話說財不外露。”
“辛苦你去找個雅間,閑雜人等不許入內。”
說著,李紅月故意瞥了一眼一旁的粉衣服,又將一錠銀子被拍在桌上。
“找著我滿意的,這就是你的了。”
店內有不少負責端茶倒水的夥計,見狀紛紛剝開人群,朝著二樓拔腿就跑。
方才的店小二也急忙道謝,而後轉身驅趕圍觀的眾人。
“列位列位,若是點菜我們另有夥計伺候,此處有貴客用餐,切勿停留。”
幾番推搡過後,桌邊隻剩下王羽三人和一藍一粉兩件錦袍。
夥計走到周公子近前,滿臉堆笑。
“公子爺,您是不是也辛苦一趟?”
周公子被氣得臉色鐵青,迴頭狠狠瞪向夥計。
“怎麼,要趕我走?”
夥計將笑意僵在臉上,下意識拿起肩頭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瞧您說的,您是客人,我一個幹活的夥計哪敢呢?”
兩人正然爭執,一旁的桌上突然響起“啪”的一聲。迴頭看去,李紅月麵似秋霜,隱隱生寒。
“夥計,我方才已經說過了,要一個清淨點的環境。”
碗中的茶湯微微泛黃,倒映出其眸間閃動的目光。
“這個地方,髒。”
周公子的目光也同樣落在碗中,四目相對,李紅月眼中的寒意讓他生生打了個冷顫。
不知為何,眼前這個女子如同寒潭的一汪深水,深不見底,透著刺骨的涼意。
身後,一個夥計匆匆趕來,臉上由於興奮而淌下不少汗水。
“姑娘,雅間定好了,又幹淨又安靜,您看……”
三人不約而同站起身來,李紅月走在最前麵,聲音中依舊毫無感情。
“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