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刻鍾,少女帶著十餘個穿戴整齊的女子走出。
此時白宙身旁擺著十餘個麻袋,麻袋中裝的是一些糧食和銀錢。
這是他為這些可憐女子留的後路。
糧食和銀錢不多,省著點用能撐三個月。
白宙沒有給太多,否則容易遭歹人惦記。
在亂世,糧食銀錢帶來的危害遠比美貌要大得多。
白宙溫聲道:“我不問你們是誰,你們也不必感謝我,你們隻需要知道我是來平叛。
我給你們三個選擇,一是返迴家中,二是混入流民堆裏,但是要注意,把自己打扮得潦草些。
三是先在這裏生活一段時間,等我平定叛亂,再帶你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你們的地方。
無論你們如何選擇,都可以帶走一袋糧食。”
話落,包括少女在內的十二人都毫不猶豫地選擇第三個選項。
有一人選擇迴家,她丈夫年前病亡,隻留下她和不滿兩歲的兒子。
她被擄來三四天了,心裏十分擔心兒子,想要迴去照顧他。
還有兩人沒有做出選擇,眼神空洞,渾渾噩噩,顯然已有死誌。
白宙讓少女等人暫時照顧這兩人,希望她們能迴心轉意。
說實話,白宙麵對這種局麵實在沒有什麼好辦法。
這已經是他絞盡腦汁想出的最好辦法了。
畢竟,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任你怎麼努力都休想搬動。
這座大山隻能靠時間的力量一點點消磨。
一個時辰後。
關羽帶人找來時,看見白宙正倚靠門牆仰頭望天。
關羽走近拱手道:“主公,城內負隅頑抗的黃巾軍已全部斬殺,投降的已全部安置在城北。
我已命人沿街巡邏,安撫百姓,其餘往生軍正在打掃戰(zhàn)場和看押俘虜。”
白宙緩過神來,問道:“戰(zhàn)況如何?”
關羽如實迴道:“斬殺黃巾軍八千餘人,俘虜一萬兩千餘人,看押黃巾軍家眷十萬餘。
我軍無人戰(zhàn)死,隻有七人衝進城時被落石砸傷,但傷勢不重,休養(yǎng)幾天便好。”
白宙滿意點頭道:“辛苦雲長了,你待會兒去請伯溫先生負責恢複城中秩序,你們有何問題,請示伯溫先生即可。
我隻吩咐一件事,將俘虜的黃巾軍將領找出來,押到大街上,讓百姓指認他們的罪行,有罪的砍了,無罪的再押迴去。
若是有品行好的將領,讓他挑一部分人,幫我們看管俘虜,我們的人手不夠。”
若非城破後,城內守軍和官府衙役被屠戮殆盡,白宙也不願意啟用這些人。
雖然這些人初心未變,但是白宙不願意去賭他們的善良。
關羽領命離去,留下憨憨二人組保護白宙安全。
典韋感覺白宙神情不對,耿直問道:
“主公,俺們不是打贏了嘛!你咋不高興啊!”
白宙白了典韋一眼,歎了一口氣,自顧自走出門外。
情商略高一籌的許褚猛地打了一下典韋的頭,埋怨道:
“你都看出主公不高興了,還瞎問!”
“嘶!你……”
沒等典韋說完,許褚便小跑著追趕白宙的腳步。
典韋也隻能揉著頭快步追趕。
白宙出了郡守府的大門,也不知道去哪。
剛才聽關羽說黃巾軍及家眷被關押在城北,不如去那裏走一遭。
心中想著,腳步已向北方邁去。
等白宙來到城北,氣氛頓時變得喧囂許多。
白宙打量一周,原來黃巾軍和家眷是分開關押的。
黃巾軍被集中在一處空地,四周有往生軍看押,不準隨意亂動。
家眷則寬鬆了許多,他們被安排進城北民房中。
不允許隨意外出,街道中有往生軍巡邏。
實際上這些家眷是被張揚安排進民房住宿的。
他們攻進盧奴後,自然不願意家眷受露天之苦。
便將城北城西原來的居民趕往城東城南,讓家眷住進民房。
關羽進城後將這些家眷趕往一處,雖然住的擁擠些,但便於管理。
白宙沿著街道緩步巡視城北。
聽到動靜的家眷忍不住探出腦袋觀察,看到白宙將目光投來,連忙縮迴腦袋。
白宙看著這些被卷入時代洪流的可憐人,有些頭疼該怎麼安置這些人。
目前似乎隻有兩個選擇,留在城裏或是遣返故裏。
若是留在城裏,朝廷派來治理的官吏不會善待他們。
畢竟最近被黃巾軍殺害的官吏可不在少數。
新任郡守即便不會殺了他們,也必然會將他們趕出盧奴。
屆時餓死凍死者不計其數。
若是遣返故裏,更是愚不可及。
他們本就是在故裏活不下去,才選擇加入黃巾軍。
等他們迴到故裏,到時隨便來個渠帥振臂一唿,這些人又會重新變成黃巾軍。
如今的情況仿佛進了死胡同,哪條路都走不通。
罷了!
實在想不出來,還是去問問智多近乎妖的劉伯溫吧!
憑他接近滿值的智謀,定然能解決眼前困局。
來到劉伯溫的軍帳,白宙並未直接進入。
而是在門口饒有興趣地看劉伯溫和郭嘉處理公務。
看著兩人忙得腳不沾地的樣子,白宙玩味一笑,這種場麵可不多見。
白宙沒有打擾,直到他們處理完政務,方才信步走入軍帳。
兩人如同一攤爛泥靠在椅子上,看到白宙走近,也隻是輕抬了一下眼皮,並未理會。
“辛苦兩位先生了!”白宙毫不在意地兩人的態(tài)度。
兩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年輕的郭嘉更是直接開口埋怨。
“早知道隨主公出征如此勞累,我便不來了。”
白宙連忙安撫道:“待平定黃巾後,醉仙釀任爾暢飲半月。”
聽到白宙畫的大餅,郭嘉方才罷休。
老道的劉伯溫挺起疲憊的身體,看向白宙:
“主公,您來此所為何事?”
白宙眉角一挑:“伯溫先生此言何意?”
劉伯溫無語道:“若主公無事,斷不會來此地,主公直說無妨。”
即使是心大的白宙被扯開遮羞布,也忍不住臉色羞紅。
不過很快便恢複成原樣。
“伯溫先生足智多謀。”
白宙淺淺恭維一句後,便將黃巾軍及家眷的安置問題說與兩人聽。
兩人聞言低頭沉思,片刻後,劉伯溫率先抬起頭來。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郭嘉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兩人皆是靜靜注視著白宙,眼中含笑,滿臉玩味之色,就是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