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豐見董卓服軟,心中忍不住得意起來。
“董將軍既已悔悟,那就全力指揮大軍便可。”
左豐揚起嘴角,意淫著迴洛陽向皇上請功之事,絲毫沒有注意到董卓眼中閃過一抹狠毒之色。
這個該死的閹人,毀我大計。
等我掌權,定要讓其受盡天下酷刑,再淩遲處死。
當日李儒勸說他事不可為,應當轉換思路,讓他留下兩萬人馬。
若張角逃往幽州,則與伏軍兩麵夾擊。
若張角逃往太行山,則一路追擊。
如此,可保證董卓無論結果如何,都能撈一份功績。
董卓看向一旁的白宙問道:
“白將軍,你麾下的鐵騎不是已經出發兩天了嘛!你為何還不去追趕?”
白宙隨意道:“我之坐騎可日行千裏,兩個時辰便可追上大軍。”
其實白宙昨夜便離營前往埋伏之地做了一番準備。
隻是行動隱秘,天亮前趕迴來,沒有驚動軍營門口的守衛。
聞言,董卓想起白宙的坐騎威猛高大,聲若虎吟,定是世間異種,眼中忍不住流露出貪婪之色。
他是一個愛馬之人,以收集寶馬為樂,對於神風自然是垂涎三尺。
“我對白將軍的坐騎可是夢寐以求,不知白將軍可願割愛?”
即便知道白宙極有可能拒絕,但還是忍不住詢問。
白宙忍不住嗤笑一聲,沒有迴應,連看都沒看董卓一眼。
自從上次董卓‘被刺’他後,兩人算是撕破臉了。
對於董卓,白宙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臉色。
董卓對於白宙的無視十分氣憤,眼中閃過熊熊怒火。
但下一刻硬生生給憋了迴去。
他是個懂得隱忍之人,對於比自己位高權重的人,不會輕易露出獠牙。
半夜。
陰雲閉月,群星黯淡,正是突圍的好時候。
白宙坐在軍帳中,心神放空,手指不斷敲打著桌麵,發出沉悶的響動。
突然,響聲戛然而止,白宙耳朵微動,星目猛地睜開,嘴角揚起。
“來了!”
片刻後,寂靜的夜晚喧鬧起來。
馬蹄聲,趕路聲,唿喊聲……
不絕於耳。
接著便有傳令兵通知白宙前往大帳議事。
白宙走進大帳,發現董卓臉色黢黑,神情凝重。
反倒是左豐神采奕奕,笑容滿麵。
“發生了何事?可是黃巾賊突圍了?”白宙問道。
“正是!剛有斥候來報,黃巾賊出動幾十萬大軍分別從四座城門分散突圍。”左豐激動道。
“四個方向皆有突圍?”白宙問道。
左豐自得道:“不錯!不過幽州方向的黃巾賊最多,有二十幾萬,其餘皆是兩三萬,不足為慮。
咱家懷疑,其他方向可能是疑兵,目的是使我們分兵,好讓追擊北方的大軍數量少些。”
白宙問道:“為何不去追擊幽州方向的黃巾賊?”
左豐陰陽怪氣道:“那就要問董將軍了,他非說西邊的黃巾賊是張角,不顧咱的反對,率兩萬大軍前去追擊。
可誰料那些黃巾賊都是些散兵遊勇,大軍剛趕到,便四散而逃,根本就沒有張角的蹤跡。”
聞言,董卓的臉色更黑了。
一旁的李儒也羞愧地低下頭去,心中不禁懷疑道:
“難道我判斷失誤?黃巾賊根本就沒有使疑兵之計?”
白宙建議道:“既然西邊不是張角,那北邊一定就是。
與其在此怨天尤人,不如前去追擊,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夥伏軍呢!”
左豐恍然道:“多虧了白將軍提醒,差點忘了此事。
董將軍,別氣惱了,趕緊率軍追擊吧!說不定還有擒獲張角的機會。”
董卓用問詢的眼色看向李儒。
李儒歎了一口氣,點點頭:“主公,確實還有機會,如今最重要的是彌補過失。”
董卓提振精神,帶著李儒去外麵整頓軍隊。
左豐見白宙沒有動,問道:“白將軍不去追擊嗎?萬一抓住張角,豈不是立了大功?”
白宙推辭道:“我還要去西邊帶迴部下,就不去了。
左大人可千萬要跟著去,今天是左大人的光輝之日,如今一切全賴左大人的運籌帷幄。”
左豐被誇得飄飄然,燈火昏暗也掩飾不住他臉上的得色。
一個時辰後,董卓、左豐帶大軍轟轟烈烈地出發了。
隻餘下白宙和三百名看守營帳的後勤兵。
白宙看著空蕩蕩的軍營,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手指不斷敲擊著桌麵,顯示出他此時的心情很不錯。
天色拂曉。
軍營門口值守一夜的士卒昏昏欲睡。
誰都沒有發現,原本空蕩的廣宗城突然從西門湧出幾萬人,向著太行山的方向趕去。
人銜枚,馬勒韁,蹄覆布。
縱使人馬很多,但行軍有度,發出的聲響很小。
待這一夥人消失在路的盡頭,路旁的樹林中走出一個身影,正是白宙。
白宙看著黃巾軍遠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喃喃道:
“張角、李儒,你們隻想到了第三層,而伯溫先生卻想到了第五層。”
當日議事結束,劉伯溫便找到了白宙,說出了心中的猜想。
黃巾軍突圍時一要快,二要隱秘。
這都意味著突圍不能帶很多人,撐死幾萬人馬。
那城內的幾十萬人有什麼作用?
劉伯溫給出了答案:全部作為疑兵,出城吸引漢軍的注意力。
等到漢軍追擊,真正的突圍人員再出城逃往太行山。
不得不說,此計甚是完美。
連智謀絕世初期的李儒、賈詡都瞞了過去,可惜還是沒有瞞過智謀接近滿值的劉伯溫。
白宙收攏心神,騎上神風,不緊不慢得朝著張角追去。
不著急!後麵還有一場大戲等著張角。
黃巾軍中。
“大哥,你身體不好,還是趕緊去車裏休息一會兒吧!”
張梁看著臉色發白的張角,心疼道。
張角沒有理會,望著北方久久無語。
張梁知曉張角心中的悲傷,哽咽著勸道:
“大哥,二哥是為了您的安危,才舍命引開漢軍。若是您悲傷過度、病情加重,豈不是辜負了二哥的犧牲。”
張角依舊沒有迴應,隻是神色愈發傷感。
張梁無奈迴到車中,對一旁出塵脫俗的美貌少女言道:
“寧兒,我勸不動你父親,隻能靠你了,他平時最聽你的話。”
張寧眼眶通紅,也在為二叔的義舉傷感。
“讓父親一個人待會兒吧,若是不發泄出來,恐怕會加重他的病情。”
知父莫若女!
她知道父親此時悲痛的心情,沒有人能勸得動他,隻能靠時間逐漸平複。
傍晚。
悲傷的張角再也挺不住,一頭摔倒在地,昏睡過去。
張寧看著父親稍緩的眉角,剛舒了一口氣,就聽見外麵傳來驚慌的聲音。
“良師,不好啦!我們好像遇到了鬼打牆,已經在此地繞了三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