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秋老虎依舊毒辣。
白宙開始帶領(lǐng)羽林軍在宮門外值守。
當然,他不用傻愣愣地站著。
白宙讓人打造了一把躺椅,放在不遠的陰涼處,悠閑地躺著。
絲毫不在意來往官員的指指點點。
即便是光祿勳劉弘來問責,白宙也不搭理。
氣得劉弘差點破口大罵,但是也無可奈何。
誰讓光祿勳比前將軍職位低一級呢!
劉弘氣不過,跑到劉宏麵前大倒苦水。
誰料劉宏滿不在乎,隻是讓劉弘不要去招惹白宙。
事情傳開後,再也沒有人去打擾白宙。
就這樣,白宙每天出門上值,下值迴家,就這樣度過了二十餘日。
十月初。
又是一個朝會,昏昏欲睡的劉宏經(jīng)過和群臣一番日常拉扯後,正欲宣布退朝。
忽然聽到殿外傳來急促的嘶喊。
“陛下,八百裏加急!陛下,鮮卑八百裏加急!”
一個渾身汗?jié)竦泥]人踉踉蹌蹌地走進大殿,手中舉著一個竹筒。
剛走到大殿中間,就累得昏厥過去。
劉宏趕忙招唿張讓去處理。
張讓忙走到殿下,從郵人手裏拿過竹筒,讓周圍的小太監(jiān)將郵人抬下去安頓。
張讓先是檢查了竹筒的密封,確認沒有中途打開過。
接著小心打開竹筒,檢查有無機關(guān)毒藥。
待確認安全後,張讓將竹筒內(nèi)的帛書遞給劉宏。
劉宏蹙眉接過帛書,認真閱讀起來。
越讀越心驚,臉上的神色不由變得驚慌起來。
劉宏顫抖地將帛書遞給張讓,讓他誦讀。
張讓接過帛書,大致掃了一眼,瞳孔猛地一縮。
他神色鄭重,逐字逐句將帛書內(nèi)容念出。
“九月庚辰,鮮卑單於和連受烏桓單於丘力居唆使,調(diào)集東、中、西三部鮮卑之力,合計二十萬騎兵,南下侵邊。
其中五萬騎兵由和連之子軻比能統(tǒng)領(lǐng),行軍方向是並州雁門;剩餘十五萬騎兵由和連親自統(tǒng)領(lǐng),行軍方向是幽州右北平。
望陛下速遣軍來援。”
話落,殿內(nèi)先是沉寂幾息時間,接著便是如炸鍋般吵鬧起來。
鮮卑侵邊可不比之前的黃巾之亂,一切盡在世家掌握中。
而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目標就是他們這些有錢的世家。
劉宏深吸一口氣,佯裝鎮(zhèn)定道:“這些不通教化的蠻子,竟敢犯我大漢疆域,哪位愛卿願意領(lǐng)兵出征?”
言畢,殿下的大臣頓時寂靜無聲,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引起劉宏的注意。
劉宏見無人迴應(yīng),大怒道:“混賬,朕平時養(yǎng)你們是吃幹飯的嘛!竟無一人為朕分憂!”
該死的世家,遇到難事是一點都指望不上他們。
劉宏心中暗罵一聲,突然看向下方的陳慶之,一臉希冀道:
“陳愛卿,不知你可願領(lǐng)兵抗擊鮮卑?”
陳慶之早在十日前就該前往雁門任職,奈何劉宏時常招他談話,增進感情,於是就拖到現(xiàn)在。
陳慶之思索片刻道:“迴陛下,臣從未統(tǒng)率過上萬大軍作戰(zhàn),沒有經(jīng)驗,怕是有負陛下所托!”
劉宏連忙勸慰道:“愛卿不妨一試,即使戰(zhàn)敗,朕也絕不怪罪!”
陳慶之拱手道:“既如此,臣願領(lǐng)兩萬兵馬,抗擊雁門之敵!”
果然,論辦事還得靠自己人!
劉宏心中感歎一聲,接著看向其他人:“槐裏侯,錢塘侯,你們可願領(lǐng)兵出征?”
槐裏侯、錢塘侯是皇甫嵩、朱儁平黃巾因功被封的爵位。
皇甫嵩苦笑一聲:“陛下,不知您能給我們多少兵馬?”
劉宏神色滯了一瞬,他好像還真沒有多少兵馬可調(diào)。
之前有八萬禁軍拱衛(wèi)洛陽,盧植三人調(diào)去平定各地黃巾,戰(zhàn)後就隻剩下不足六萬。
其中陳慶之還要帶走兩萬抗擊雁門之敵。
至於各州郡的軍隊,目前還不能調(diào)動。
隻因各地還有殘餘黃巾作亂,他們需要鎮(zhèn)壓看守,以防再次生亂。
隻有冀州、並州兩州之地暫時可以調(diào)集一兩萬的兵馬。
這樣算下來,目前可調(diào)的兵馬不足六萬。
劉宏將真實情況告知皇甫嵩二人,並未隱瞞。
皇甫嵩麵露苦澀,這與他預(yù)計的差不多。
這些兵馬他可以蕩平百萬黃巾,卻難以抵擋十五萬鮮卑騎兵。
眾所周知,在戰(zhàn)場上,三個步兵才能抵擋一個騎兵。
但是眼下局麵己方步兵與敵方騎兵的數(shù)量是一比三,完全沒有抗衡的可能。
劉宏見皇甫嵩一臉的為難之色,心中湧起一股失望和憂慮。
遂即又看向朝中最為剛直的盧植。
一月前黃巾平定時,劉宏心裏高興,便以盧植功過相抵,將他從獄中放出來。
劉宏試探著問道:“盧愛卿,你可願領(lǐng)兵出征?”
盧植直言不諱道:“迴陛下,微臣願意領(lǐng)兵出征。”
劉宏聞言大喜,剛要封賞盧植官職,就被他打斷。
盧植補充道:“但是微臣必須說實話,以六萬兵馬出征,凱旋的幾率不足一成。”
劉宏覺得自己被耍了,當即大怒道:“那你剛才說什麼願意領(lǐng)兵!”
盧植目光堅毅道:“微臣不懼一死!”
劉宏聞言語氣緩和下來,接著問道:“愛卿覺得帶領(lǐng)多少兵馬能勝?”
盧植坦然道:“幽州多草原,適合騎兵衝鋒,然我軍多為步兵,因此我軍的兵馬數(shù)量須多於鮮卑。
若我軍有十五萬,當有三成勝率;若我軍有二十萬,當有五成勝率;若我軍有三十萬,當有八成勝率。”
劉宏無奈地揉著發(fā)脹的太陽穴,他去哪找這麼多人啊!
盧植不顧劉宏的苦惱,接著紮心道:
“並且我軍基本沒有與異族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不熟悉異族的戰(zhàn)法。
上一次我軍與異族作戰(zhàn)是七年前,由夏育、田晏等領(lǐng)兵抗擊鮮卑,可惜大敗而歸。
目前,我朝中唯一和異族作戰(zhàn)有勝績的將領(lǐng)貌似隻有一人。”
“是誰?愛卿快說!”劉宏情急之下,腦子根本就轉(zhuǎn)不過彎。
盧植無奈歎了口氣:“迴陛下,是前將軍白宙。”
劉宏頓時醒悟過來,他怎麼把白宙忘了呢!
難道是這些天經(jīng)常找陳慶之談心,從而忽視了白宙?
殿下的群臣這才想起那個被他們看不起的白宙,正是憑借抗擊異族起勢的。
大漢北方有四個異族,鮮卑、匈奴、烏桓、羌族。
其中有兩個都是被白宙所滅。
若是白宙能出手,他們的危機或許可解。
劉宏大喜道:“對啊!朕還有白愛卿,白愛卿在哪?為何不上朝?”
張讓在一旁小聲提醒道:“陛下,白將軍正在宮外值守。”
劉宏焦急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守什麼宮門啊!快,現(xiàn)在立刻派人去請白愛卿!要快!”
張讓知道事情緊急,也不打算讓小黃門去,而是自己親自去請。
殊不知,白宙悠閑值守時,兩個不速之客找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