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槍響嚇得魂飛魄散。


    低頭看著腳邊飛濺的雪塊哪兒還敢有半點不軌之心，瞬間尖叫著化作鳥獸散去。


    應長安無語至極，罵罵咧咧的搖上了車窗。


    “今天真是啥玩意兒都能碰著，我真服了。”


    成思琛也是哭笑不得。


    兩人收拾好心情後重新出發，一下午碰到不少對老五菱動起歪心思的人。


    有見兩人拒絕搭載，便拿著石頭瘋狂追著車砸的難民。


    也有虎視眈眈的拾荒者，舉著棍棒攔在路中間就想來波趁火打劫。


    成思琛一點兒沒慣著。


    他絲毫不減車速，加足馬力就直接撞了過去。


    等天黑下來，兩人找到一個隱蔽的山坡駐紮休息時，老五菱已經被撞的都有些變形了。


    成思琛麵露可惜，“要是接下來幾天還遇到這麼多攔路虎，這車怕是要散架。”


    應長安促狹的衝他眨眨眼。


    “所以我提前複製了好幾輛丟倉庫裏了，散架了就換，管夠。”


    長安早前就料到隻要地震的消息一經發布，指定有不少走投無路的難民與拾荒者會蠢蠢欲動。


    成思琛之前為了改裝這輛車花了不少心思，所以她第一時間就複製了幾輛丟在倉庫角落以備不時之需。


    應長安拉著他閃進空間，隨後掏出了一份麻辣鮮香的重慶紙包魚，兩人配著那老板贈送的酸蘿卜與大米飯吃得很是滿足。


    一條三斤的清江魚連著配菜被吃的幹幹淨淨。


    成思琛更是連湯都沒浪費，拌著米飯吃下了兩大碗才算作罷。


    飯後兩人見時間還早，便來到倉庫把主油箱拆下來，開始複製起航空燃油來。


    直升機油耗在200到400升一個小時，長安掏出了好多油桶，硬是把油桶堆的滿滿當當了才停下手。


    接下來幾天兩人幾乎每天都要換上輛車，碰見的打劫團夥與碰瓷團隊更是數不勝數。


    過五關斬六將後，在第八天的中午他們才終於看見了b市那被冰封成一片的無邊大海。


    應長安開著車沿著海邊公路緩慢行駛，模糊望見了遠處連積雪都覆蓋不住的灰黑色沙灘。


    成思琛掏出望遠鏡，仔仔細細的觀察著海邊情況。


    髒汙的沙灘上隨處可見鏽跡斑斑的集裝箱房。


    靠近海的那一塊位置更是遍地垃圾與排泄物。


    那些衣衫襤褸的幸存者脫了褲子就往那一蹲，開始拉屎拉尿。


    男女皆有，絲毫沒有一點避諱。


    不遠處幾艘破爛漁船上堆滿了被凍僵的屍體，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扒的一幹二淨。


    應長安見他麵露震驚，不免感到些許疑惑。


    “你臉上這是什麼鬼表情？”


    成思琛的表情仿佛像吃了隻蒼蠅般不適，默默放下望遠鏡後把看到的情況跟她大致描述了一遍。


    應長安聽完後頗為懵逼，連忙把車靠著路邊停下，從他手中拿過望遠鏡細細查看起來。


    五分鍾後她默默放下了望遠鏡，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精彩絕倫，與他剛才的反應幾乎是如出一轍。


    成思琛的麵色愈發凝重，“b市的情況好像很不樂觀，我連官方巡邏隊都沒瞧見，也不知道基地裏是什麼樣。”


    應長安神色也頗為複雜，擰起眉頭開始沉思。


    b市與c市由於人口數量龐大，分到的補助物資是最多的。


    而且b市百姓前期還能靠著海貨填肚子，幸存者的生活應當是比別的地方好過很多。


    c市那邊的集裝箱房好歹是在基地外區，而且隻用三個人睡一間。


    可她剛才仔細瞧了眼，好幾個掩著門的集裝箱房裏差不多都住了六七個人。


    竟然還有些麵如死灰的老人住在那幾艘堆滿屍體的破爛漁船上，周邊隻拿了濕漉漉的紙殼板擋風，被凍的瑟瑟發抖。


    他們那些滄桑凹陷的臉上寫滿了絕望與麻木，猶如行屍走肉般坐在那一動不動，靜靜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應長安想到那些老人的下場，在心裏深深歎了口氣。


    “走吧，我們先去官方基地看看。”


    她根據路牌指引緩緩朝著目的地開去。


    十幾分鍾後，路邊突然躥出了十幾個骨瘦如柴的小孩齊齊衝到車前。


    事發突然，應長安被這冷不丁的一出嚇得猛踩剎車。


    兩人雖然都係著安全帶，都還是沒能避免被撞的頭暈眼花。


    應長安額頭被磕紅了一塊，而成思琛的後腦勺也被狠狠撞了一下。


    她緊皺著眉頭，沒忍住痛嘶一聲。


    成思琛連忙查看起她的額頭，見隻是紅腫了一塊，並未擦破皮不免舒出一口氣。


    “沒事吧長安？”


    “沒事，就是感覺腦漿被搖勻了...”


    她掏出藥膏細細抹上，隨後兩人定了定神，把視線投向了跪在車前大聲乞討的孩子們。


    這些骨瘦嶙峋的小孩裏有男有女，年紀大都在十歲左右，身上穿著髒兮兮的破棉襖，哭喊著乞求個不停。


    有好幾個小孩因為身上太瘦，從而顯得那顆頭顱大的十分突兀，在冷風中好似快要搖搖欲墜一般。


    “給點吃的吧！！嗚嗚....”


    “叔叔阿姨，你們能不能給點吃的，我跟我弟弟三天沒吃上東西了.....”


    “求求你們了，沒有吃的給點衣服也行的，嗚嗚嗚...”


    坐在車裏的兩人心裏都不是滋味，但卻出奇一致的皆不為所動。


    應長安微微側頭斜睨著成思琛，眼中勾起一抹笑意。


    “我還以為你會忍不住下車呢，看來這一年的末世生活還是讓你學會了不少啊。”


    成思琛衝她撇了撇嘴，語氣中滿是無奈。


    “我又不傻。”


    別看這些孩子年紀才十來歲，眼底暗藏的精光卻是絲毫不輸那些遊走於市井的二道販子。


    他們訓練有素，連乞討的話術與磕頭頻率都保持著出奇的一致。


    應長安把視線投向路邊的廢墟。


    果然看到了好些個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躲在後麵，此刻正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張望著這邊的情況。


    如果這些都能被說成是巧合，那她真是白活兩世了。


    成思琛輕輕搖頭，眼中染上一抹低落。


    “這天災把孩子們都逼的會拿刀了，大人不設防都不行。”


    應長安摸摸他的腦袋以示慰藉，隨後神色從容的搖下了車窗。


    “都讓一讓讓一讓啊，撞死了我不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