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珩目光掃過帳內(nèi)眾人,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這地下窯洞,平日裏與地上居所無異,外人難以察覺其玄機。可一旦……”他語氣微微加重。
“一旦戰(zhàn)事突起,遭遇敵軍突襲,這地下空間,便是我北朔子民最堅固、最隱蔽的藏身之所!”
“屆時,勇士們在外奮勇殺敵,家中的婦孺老弱,便可安然藏於地下,大大減少傷亡!此乃保全我北朔根基之策!”
這話猶如一道驚雷,再次炸響在眾人心頭!
“什麼?還能藏人?”
“對啊!敵人來了,往地下一躲,誰能發(fā)現(xiàn)?”
北朔勇士悍不畏死,但身後的妻兒老小,永遠是他們心中最大的牽掛和軟肋!
過往多少次征戰(zhàn),多少次部落衝突,婦孺的傷亡都令人心痛!
蕭景珩此法,竟能一舉解決這個天大的難題!
拓跋宏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環(huán)視眾人,聲音低沉威嚴:
“好!太好了!此法關(guān)乎我北朔未來,關(guān)乎無數(shù)族人的性命!乃是我北朔最高機密!”
他厲聲道:“傳令下去!立刻召集最可靠的工匠!此事,秘密進行!圖紙絕密,所有參與者,若有泄露半個字者,殺無赦!”
帳內(nèi),篝火劈啪作響,映照著拓跋宏那張因興奮而微微漲紅的臉龐。
他高舉盛滿馬奶酒的金杯,環(huán)視著帳內(nèi)每一張麵孔,聲音洪亮如鍾:
“好!好一個禦寒藏兵之策!”
他猛地灌下一大口酒,抹了把胡須,掃過眾人,最終落在蕭景珩身上。
“先前,本汗已允諾景珩,待‘天雷’有所成,便授予其拓跋王旗,組建獨立營!如今,‘天雷’初顯神威,‘地下暖居’之策更是功在千秋!本汗豈能食言!”
拓跋宏聲音陡然拔高,正式宣告:
“傳我王令!自今日起,賜蕭景珩‘拓跋’王旗!其麾下四千勇士,正式組建為‘拓跋天雷營’!此營,由蕭景珩全權(quán)統(tǒng)領(lǐng),不受任何人節(jié)製,軍政要務(wù),可直奏於我!見此旗,如見本汗!”
“轟——!”
此言一出,仿佛一道真正的天雷劈落在大帳之中!
所有人唿吸都為之一滯!
拓跋王旗?!
那是什麼概念?
在北朔草原,拓跋姓氏至高無上,而“拓跋王旗”更是王權(quán)的象征!
隻有大汗最信任、功勳最卓著、血脈最親近的宗室親貴,才有資格獲此殊榮!得此旗者,便意味著擁有了僅次於大汗的地位和權(quán)力,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帳之上”!
一個外來的王子,竟然獲得了這麵象征著北朔最高榮耀之一的王旗?!
角落裏的蒙括,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憑什麼?!
蒙括內(nèi)心在瘋狂咆哮。
而蕭景珩,依舊是雲(yún)淡風輕。
他上前一步,對著拓跋宏深深一揖,聲音平靜:
“臣,蕭景珩,謝大汗知遇之恩,謝大汗滔天厚賜!”
他緩緩直起身,目光沉靜地掃過帳內(nèi)神色各異的眾人,舉起手中的酒杯:
“景珩才疏學淺,蒙大汗不棄,委以重任。今後,必當為大汗、為北朔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杯酒,敬大汗!敬諸位同袍!”
言罷,他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動作幹淨利落。
短暫的死寂之後,帳內(nèi)爆發(fā)出更為熱烈的恭賀聲。
“恭喜九……不,恭喜拓跋旗王!”
“王旗加身,實至名歸!蕭皇子大才!”
“是啊!、‘天雷’、‘地下暖居’,還有收服蒙家軍,樁樁件件,哪一樣不是潑天大功?”
“我北朔得此人,實乃天佑!”
巴圖魯?shù)谝粋舉杯響應(yīng):“敬拓跋旗王!末將巴圖魯,願為王旗效死!”
一時間,恭維聲此起彼伏,氣氛熱烈到了頂點。
蕭景珩從容應(yīng)對,一一迴敬,滴水不漏。
唯有蒙括,陰沉著臉,無人理會,也無人敢去招惹。
與此同時,距離拓跋宏王帳二十裏外的蒙三部營地,卻是另一番景象。
寒風卷著雪粒子,如同刀子般刮過簡陋的營帳,發(fā)出嗚嗚的鬼哭狼嚎。
帳內(nèi),篝火燒得並不旺盛。
蒙西、蒙東、蒙北三兄弟裹緊身上價值不菲卻依舊難擋嚴寒的皮裘,圍坐在一起,臉色凍得發(fā)青。
“阿嚏!”蒙西狠狠打了個噴嚏,用力搓了搓快要凍掉的鼻子,唾沫橫飛地咒罵起來:
“媽的!這鬼天氣真他娘的冷!一部那群狗娘養(yǎng)的,自己吃香喝辣,把咱們?nèi)釉谶@鬼地方喝西北風!”
他看向自己的兩個兄弟,眼中滿是不甘:
“探子迴報,千真萬確!拓跋宏那個老家夥,還有那個叫蕭景珩的小白臉,把一部搞得跟天堂似的!什麼狗屁‘火鍋’,天天圍著爐子喝酒吃肉!就連他們的馬,都喂得油光水滑,膘肥體壯!再看看咱們的馬,都快凍成冰棍了!”
蒙東,身材最為魁梧,性子也最急躁,聞言猛地一拍凍得邦邦硬的大腿:
“大哥說的對!憑什麼好處都讓他們占了?拓跋宏偏心!那個蕭景珩,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在咱們草原上指手畫腳?”
蒙北,心思相對深沉些,瞇著眼睛,幽幽地開口:
“二哥息怒。不過,大哥說的也是實情。長此以往,一部日益強盛,咱們?nèi)康娜兆与b會越來越難過。”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我們?nèi)亢掀饋恚笋R是他們一部的三倍不止!論實力,咱們穩(wěn)贏!”
蒙西眼睛一亮,湊近了些,壓低聲音:
“我也是這個意思!拓跋宏現(xiàn)在被那個蕭景珩迷了心竅,正是咱們的機會!”
蒙東也來了精神:“怎麼幹?大哥你說!”
蒙西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搓著手,哈出一口白氣:
“不急。現(xiàn)在動手,天寒地凍,咱們的人馬也受不了。等!等到這個冬天最冷、雪最大的時候!那時候,他們一部防備最鬆懈!咱們?nèi)亢媳惶帲弥L雪夜,突然發(fā)難!”
他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到時候,一部的糧食、牛羊、‘還有那個蕭景珩……哼哼,都將是我們的囊中之物!拓跋宏老了,這北朔草原,也該換換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