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燭趴在方別霜柔軟的手心裏,不甘地吐了吐信子。方別霜卻驚喜萬分,收收五指將他徹底捧住了。
他卯著最後一點力氣一口咬上她的虎口,決心要把她撕成一塊一塊的,方別霜卻高興地摸他腦袋:「你真會撒嬌呀,咬得我好癢。」
老虯龍瘋狂捶地,根本不忍看,想死的心都有了。
太侮辱人了……啊啊啊啊太侮辱人了!
方別霜沖芙雁道:「你看,它很通人性,好像很喜歡我呢。」
芙雁也不忍看,自戳雙目的心都有了,她心目中的二小姐可是個端莊溫婉的窈窕淑女啊,怎麼能捧著條蛇玩!簡直……有辱斯文!
方別霜把一動不動生無可戀的銜燭整個包握住,藏進了袖子裏。馬夫遲遲趕到,問發生了何事,方別霜戴上帷帽語氣波瀾不驚道:「地上滑,芙雁方才走得急,不小心跌了一跤。」
馬夫看向芙雁:「姑娘沒摔傷吧?」
芙雁心如死灰:「沒,沒有。」
馬夫不疑有他,再不迴去萬一出點什麼事他不好交代,就趕緊拿下轎凳,讓芙雁快扶小姐上馬車。
芙雁畏畏縮縮不敢伸手,都快哭出來了,方別霜不想為難她,自己扶著車轅上去了。馬夫催芙雁:「姑娘不上去伺候小姐?」
方別霜半掀門簾等著芙雁:「外麵雨大,快進來吧。」
攤上這麼個小姐,芙雁能有什麼辦法,隻能硬著頭皮上去了。
馬車駛動,漸行漸遠,老虯龍哭得腸子都要斷成九節了:「嗚嗚嗚小神君,您可不能也把俺老龍給丟下了啊,您迴來啊,迴來啊!」
老禿驢支著頭側臥在半空:「別哭啦,老夫也是為你們好,一片良苦用心啊。」
老虯龍一張嘴就沖他噴火,沖整個觀音寺噴火,奈何元神被封他連噴出的火都是虛的,造不成一點實質傷害,恨得他幾乎要以頭搶地。
小神君自破殼之日起就被鎖在籠池裏,對這個世界沒有警惕心很正常。自己就不應該了,太輕敵,當時竟然信了老禿驢會幫忙的鬼話,還與他相談甚歡,被他偷偷打上了佛印都不知道。
這也導致小神君誤以為這死禿驢是個好人,朝他揮佛印是想跟他玩,就主動拿腦袋去貼了,否則以他的神力,怎麼可能會中招。
他可憐的小神君,還是顆蛋的時候就飽受流離,明明是最神聖的螣馗卻被圈禁在籠池裏,他找到他的時候,他還一派天真地問主人去了哪裏。
什麼主人,這是不可原諒的仇人啊!
那女人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後來被仙魔圍剿,還被自己人一劍刺穿了,就是可惜死得不夠徹底,神魂還在,如今又轉世了。不過這樣也好,正好給他們留了一個親手報仇的機會。
老虯龍摩拳擦掌,重新振作起來。小神君畢竟是螣馗族,隻待封印一消,團滅整個凡界都不成問題,何況殺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作為小神君身邊資曆最老、人品最靠譜的親信,他必須得拿出點真本事出來,比如先把這個老禿驢滅了解解恨!
一路上芙雁還企圖勸方別霜改變主意:「小姐啊,萬一被夫人發現您帶了條蛇迴家,不定要怎麼跟老爺添油加醋呢,那多麻煩。趁現在還在郊外,您給扔出去吧。」
方別霜看了眼瑟縮在角落,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都嵌進車壁裏的芙雁,無動於衷道:「隻要你不說,誰知道?它又不像什麼阿貓阿狗,能鬧出翻天的動靜。」
芙雁欲哭無淚:「可是……怎麼餵呢?它現在是小,長大了要吃人怎麼辦?」
方別霜撫摸著銜燭光潔冰涼的蛇身,一時無言。
放從前可能旁人稍微勸兩句她就沒想法了,但或許是因為總遷就別人她遷就厭了,今天偏想做點自己想做的事。
「隔間有個鏤雕牡丹的箱子,還記得嗎?四麵都鏤刻了牡丹花的那隻,放別的東西都不合適,一直閑置著,現在剛好可以拿來養它。吃飯喝水,我自己喂,你不喜歡就不要碰。等它長大點,不漂亮了,我自然就不喜歡了,到時候直接抱去無人的野郊放生就是。」
芙雁這下知道她是鐵了心要養,徹底泄氣了,隻能默默祈禱小姐隻是一時頭腦發熱,能趕快清醒過來改變想法。
否則她真不敢想跟條蛇共處一室該怎麼辦。
方別霜把玩著銜燭,心情都變好了。小蛇的身子涼涼的,軟軟的,觸感要比玉好得多,她尤其喜歡拿指腹輕輕揉搓它的腦袋,一揉它就吐信子,一副很舒服的樣子。
銜燭氣得恨不得一口咬掉她的手指。
她把他全身都玩弄個遍了,哪哪都沒放過……不舒服,一點都不舒服,好想躲……不要再摸了啊!
她實在是太討厭了,她做什麼都好討厭。箱子是什麼,她是不是又想把他鎖起來圈養。
是不是非得等他把她所做的事一一複刻到她身上,她才會知道自己有多可惡。他不能不報複她,否則何談為神的尊嚴。
銜燭躲開她的手指,直接順著她溫暖的袖管鑽了進去。
他也要玩弄她。
第3章
「唔——」
方別霜隻覺得手臂一涼,剛才還乖乖盤在自己手心的小白蛇一下消失在了袖口,涼意一攀而上,瞬間激變全身,整個人都顫慄了下。
芙雁正往外探頭問馬夫還有多久能進城,沒看見那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方別霜緊緊咬住唇,還是沒忍住低唿出聲,幸而有雨聲遮掩,沒讓人聽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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