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她手上的那道力量消失了,方別霜不僅沒被他安慰到,還更加崩潰了,撲在床上抱著被子埋臉哽咽。
時時被人盯著,她真的受不了。
銜燭坐在床邊,無聲地看了片刻。他朝她發顫的肩膀伸出手,在手指觸及她發絲的瞬間化了蛇身,緩緩趴到了她的頸側。
鈴鐺輕響,方別霜感覺到小蛇在用涼涼的、粉嫩嫩的信子舔她臉上的淚痕,幹脆揪過了它的尾巴給自己擦眼淚。
銜燭任她搓玩自己的身子,腦袋輕輕撞了幾下她的臉。
方別霜覺得它可愛,跟它玩了一會兒,緊繃的心弦漸漸放鬆,總算把一灘爛泥般的情緒都收拾起來了。
請神容易送神難,事已至此,哭也無濟於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結果再差,差到根上也就一個死咯。
方別霜放棄掙紮了,癱在床上,直接拉上被子就這麼睡了。
月上中天,銜燭遊出她的懷抱,化實身進了老虯龍和小和尚所在的客房。
他一抬指,燈火皆亮,一老一小迷迷瞪瞪地爬起來了。
銜燭閑閑把弄著掌中火焰:「明天就去把葉惜蓮救出來吧。」
老虯龍連連擦汗:「這是不是太突然了……」
「突然麼?」銜燭瞥眼他新長出來的嫩角,指尖火焰略一轉向,斬下了他另隻老龍角,「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吧!
小和尚拉過老虯龍篤篤點頭:「是挺多次了!我們就是困惑您為何會突然決定明天就要去……」
「不能辦麼。」
小和尚看眼直搖頭的老虯龍,老實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對那邊的虯龍族眾們來說,這才過去一兩刻鍾呢,好歹,得再給他們一個時辰吧?」
銜燭無聊地捏著龍角玩:「那就兩個月。」
小和尚擰了一把老虯龍的腿,老虯龍委委屈屈地「哦」了聲。
見他這就要走了,老虯龍狠戳了一把小和尚的胳膊肘,小和尚癟癟嘴,幫他問道:「您急著救葉惜蓮,到底為了什麼?」
銜燭不答,老虯龍抱住他的腿,流淚滿麵:「去飛雪塔劫囚是要拚命的啊,神君您好歹讓俺死得明白一點嘛!」
「你們拖住他們的人,護住方別霜就可以了。我自己去塔頂!
老虯龍甩淚搖頭:「誰都可以不跟您去,俺不行!俺一定要跟著!」
銜燭拎著他那隻小角把他從自己腿上拽下來,鬆手一丟,漠然道:「為了方別霜。我要帶她走了!
「為了……俺知道啊可是!可是,她自己都未必在乎這個早死八百年了的親娘吧?」
「她在乎的!广暊T繼續往前走,「她兩世都隻為這一個人落過淚。她不願意跟我走,總會願意跟她走的。」
第20章
隔日陳大夫給姚庭川看過後來方府稟話了,診出的結果與先前姚母請的那幾位說的差不多。方別霜心裏有數了,決定下次去就把螣馗給的仙露帶給姚庭川試試。
螣馗的那番話原本讓她很是心有餘悸的,但怕過之後再想,她又覺得沒什麼了。
怪隻能怪她命太薄,有他沒他,她都很容易死。甚至因為有他在,她才能平安渡過上次的風波。在這種邏輯下,他要取她的命,她實在躲不過也認了。
大不了,到時候求他晚點帶她走?
下過一場雨後,天氣短暫的涼快了兩日。方別霜去姚府把仙露送給了姚庭川。
姚庭川接過玉瓶,問也不問裏麵裝的是什麼,她要他喝,他便直接飲盡了,當下便將先前吃下的藥都嘔了出來,發起高熱,悶得被子被褥都濕出了深印。
姚母嚇得又哭又喊,著人快把大夫都請過來,雖未對方別霜說什麼,但看她的眼神明顯變了。
方別霜也有那麼一刻懷疑那玉瓶裏裝的會不會是什麼別的不太好的東西,但不至於吧?螣馗大人的脾性是有些古怪,卻絕談不上壞。
所以她定了心神,試圖安撫姚夫人不要太過擔憂,姚夫人卻一把推開她,涕淚俱下道:「我兒子都要死了,你讓我怎麼不擔心?左右你是個沒心腸的,誰死了都與你無幹!」
這話說出來姚夫人也有些後悔了,偏過臉哭著。
方別霜沉默幾息,先出去了。
大夫剛趕到,還沒來得及打開藥箱,蹲在床邊服侍姚庭川的李哥兒忽然驚喜道:「公子公子,您可算醒了!」
姚夫人立馬奔到榻前,便見剛才還昏昏不醒的青年臉上竟有了血色,坐起來就指著桌上的茶壺喊水。
姚夫人趕緊端了水要餵他,他一把抓過碗三兩口飲盡,遞迴去還要,連飲了數碗。正為他診脈的大夫驚訝道:「令郎的脈象平穩有力,已是痊癒了呀!」
接著陸陸續續又來幾個大夫,把過脈後都說姚庭川已脫死境,無性命之憂了。眾人喜極而泣,包上厚重診金送大夫們離了府。
姚夫人想讓姚庭川好好臥床休息,姚庭川覺得渾身都熱,根本臥不住,敞著兩袖站在院前吹風,看假山石上的野貍花舔爪。吹了會兒風他又喊餓,把下人們端來的一桌膳食都吃了個幹淨。
姚夫人樂得恨不得親自餵他吃,姚庭川慨然道:「我原以為霜霜心裏真的半點無我,沒想到,她還是記掛我的。這種解百毒的藥,便是有萬兩黃金,豈能換來一滴?不知她是如何得到的,一定沒少費心思。對了,我睡了多久?霜霜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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