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醒。
「啊,再摸摸他?吧。」鏡靈兔子沒有起伏的聲音突然在她腦中響起。
方別霜收手四顧,卻聽它道:「我在你的念識中。」
「幹什麼?!」少女?破了音,聲音聽著尖利,卻輕易就被戈壁灘的風沙淹沒了。
「請不?要害怕。」鏡靈兔子感知到了,大概是因為覺得誰都能隨便進?入她的念識,少女?的情緒很崩潰。它略作?停頓後道,「我似乎知道為何護心鱗的力量會重迴神君體內。」
方別霜緊闔牙關,讓自?己鎮靜下來。不?要怕,不?要怕。她可?以隨時把他?們趕走?的,他?們也不?會傷害她。
「什麼辦法?」
迴答即將脫口時,鏡靈兔子被老虯龍揪住了長耳。
老虯龍摸著下巴:「是不?是還是那個答案?」
「哪個。」
「愛?」
「仙君慧極。」
「哼!」老虯龍捋捋鬍鬚,能殺死螣馗的說來說去終究還是那點事,「你這麼告訴她能頂什麼用??她這人膽小如鼠不?說,用?情極吝,上次為難來為難去,幾乎啥都沒做成。今天的這一樁樁一件件,又哪個不?是她那天遺留下的禍事!」
少女?在外?問:「為什麼不?說了?」
「仙君多慮。」鏡靈兔子把耳朵從老虯龍的手裏甩出來,轉而向少女?傳音道,「您聽我細說解釋。螣馗神族擁有他?族永不?可?比擬的至高?神格,為強大之最?、純粹之最?,他?們身軀的每一部分都被賦予了這種神格力量,即如螣馗本身,生即是生,死即是死,既碎便不?能再全,所以一旦離體,再無?法長迴體內。不?過,它們仍能受其主驅使,為其主所用?。護心鱗是神君最?重要的部分之一,它永遠連接著神君的心髒,感知著神君的情緒與思想。」
說來說去,都是偏題的話。方別霜緊握護心鱗,擰眉問:「我究竟能怎麼做?」
鏡靈兔子再度停頓,反問:「方二姑娘以為,自?己是如何讓神君的傷好?起來的?」
「我不?知道。」
「可?是,隻有您能知道。」
「嗚——」
昏睡中的少年難忍地泄出一聲沉悶的低哼,少女?移去視線。
「比起問能怎麼做,更多的時候,您應該問自?己想要怎麼做。」鏡靈兔子放棄引導,最?後直接道,「神君愛您,上次的事情已經證明,所謂答案從來都隻由您決定。您做什麼,答案就是什麼。即,對他?,您做什麼都是對的。」
話落,鏡靈兔子主動退離了她的念識。
世界複歸寧靜。
方別霜獨自?垂視這條溺在痛苦之中的幼蛇。
他?連意識不?清的掙紮都是克製的,唇角被尖牙咬出了血。偶爾,才會低低地哼唔一聲。
他?說過類似的話。那天她向他?為自?己說不?清楚的錯道歉,他?說?,主人怎麼對他?都對,因為他?是她的。
但是,她對他?,怎麼會做什麼都對呢?
即使他?那樣迴答了她,可?錯就是錯。她不?能假裝一切沒有發生。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她真的不?知道。如果手邊有一碗藥就好?了,她起碼知道要把藥餵進?病人的嘴裏。
可?是什麼都沒有。
她咬住腮肉試圖讓自?己平靜,眼淚還是突然簌簌地滾落下來。
莫大的無?助席捲了她。
人總會在這一刻深深地想念娘親。
少女?抬頭望天,無?數模糊又璀璨的星子。
她撫順自?己的心口,學著哄好?自?己。殘留的記憶太過遙遠了,她早已不?是要被娘親抱著哄的孩子了。她早長大了。
一個大人要能控製自?己,要能正常地與人相處,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深謀遠慮,要學會解決所有迎麵?而來的問題……還要忘記娘親,不?再幼稚地想念她。
即使是無?助的時候。
……可是她學不會。學不會。
少女?抽噎著抹淚。她一個都學不?會,她控製不?了這種掐心的痛苦,無?法把自?己變得正常。人生也在變得奇怪、可?怕。好?多好?多的難題,她根本不?想麵?對。
她也沒有辦法不?想念娘親。如果她還在,她至少能有機會學做一個正常的孩子。
如果她還在。如果她還在,是不?是不?用?學也沒關係。
指間?濕了幹,幹了又濕。方別霜不擦了。都是無用?功。
她落下手,掌中鱗片的明潤清光卻在此時閃爍起來。
方別霜垂淚看著,光在閃爍間?變得更亮了。
她立刻將右手放迴少年的胸膛。
一息兩息過去,卻沒有光在他?的傷處跟著亮起。
少女?哽塞著,不?想放棄,將左手的護心鱗越握越緊。
怎麼一次不?如一次了。
下一瞬,手腕處傳來熟悉的緊縛感。
隻是要比平時更輕、更柔。
輕柔得不?真實?。
少女?凝目腕間?,看到了一道蛇尾狀的白光。
蛇尾在動,光在變長。
她怔怔地看。蓄滿眼眶的淚被風吹薄了。
一條光化的幼蛇從護心鱗裏遊了出來。
腦袋圓圓的,全身白而透明。慢慢爬向她、纏繞她,圈住了她的肩背與手臂,有力量似乎自?少年的身體由光蛇牽引而來,拉她彎下身。<="<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