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是個男人,但是這故事真的是讓他三觀稀碎。
這不就是王寶釧和薛平貴故事的低配版嗎。
而且這裏麵的書生可不如薛平貴,起碼薛平貴是在誤會王寶釧死了或者改嫁的情況下才娶了代戰(zhàn)公主的。
這個書生算什麼,明知道家裏有發(fā)妻等著他迴去,居然還另娶她人,到最後不過是良心過不去才想起家裏的妻子,這妥妥的就是陳世美啊。
看著周圍這些人一片叫好聲,甚至還有些大姑娘小媳婦感動的直抹眼淚。
李雲(yún)誌歎息的搖了搖頭。果然是沒有接受過社會主義美好教育的人。
大概是李雲(yún)誌現(xiàn)在太過紮眼,臺上的說書先生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看著這滿堂的喝彩,唯獨他一人搖頭歎息。
說書先生看著李雲(yún)誌:
“這位小公子,敢問是我這書講的不好嗎?”
本來正在感動中的眾人聽到這話齊刷刷的向李雲(yún)誌看去。
看到李雲(yún)誌的長相後都在心裏稱讚一聲好一個玉麵小郎君,跟著書裏的窮書生倒是有幾分契合。
甚至有些大姑娘小媳婦兒看著看著就羞紅了臉。
李雲(yún)誌也沒想到說書的先生會問他,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誠實的迴道:
“先生的書講的自然是好的,惟妙惟肖,讓人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既然如此,那公子為何又是搖頭又是歎息呢?”
李雲(yún)誌不屑的迴道:“我搖頭歎息是因為我覺得這書裏的故事三觀炸裂,為人不恥,不敢茍同!”
本來處於感動中的眾人聽到這話都一臉憤怒的看著李雲(yún)誌,這明明是很淒美的愛情故事,而且最後又很圓滿,怎麼就為人不恥了。
倒是說書的先生沒有這麼憤怒,轉(zhuǎn)而看著李雲(yún)誌:
“還望小公子賜教!”
李雲(yún)誌聽到這話笑道:“賜教不敢,我隻說說的我的觀點。
其一,先說說這書生前麵的妻子,這聘為妻奔為妾,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為了一個男人能拋棄父母的養(yǎng)育之恩,狠心與父母斷絕關係,可見這樣的人有多麼忘恩負義。
她還把自己的金釵當了,供著窮書生進京趕考。
自己吃糠咽菜,侍奉公婆,操持家務,苦等了他十幾年,最後換來的卻是他早已娶高門貴女。
這是拎不清的戀愛腦,像這樣的人活該吃苦受罪挖野菜。”
這時就有位姑娘起身不讚同的人說道:“可是那書生後來不是接她到京城去享福了嗎?”
李雲(yún)誌聽到這話,冷笑一聲:“享福?這位姑娘確定她進京是去享福的嗎?
有道是色衰而愛馳,她在鄉(xiāng)下勞作十幾年早已經(jīng)變成了黃臉婆,能有幾分當年的嬌顏色?
那書生本就是個見色起意之徒,你覺得就算她進了京就能破鏡重圓嗎?
還是說她看著自己的丈夫與別的女人日日恩愛她的心裏會好受?
這樣的福氣給在座的各位,不知各位要不要?”
李雲(yún)誌說完這話大家都出奇的沉默了。
李雲(yún)誌又繼續(xù)說道:“再說說這書生,能讓一個女子為他和父母斷絕關係,可見他不是真心愛護這個女子。
若是真心喜歡的人又怎麼會舍得讓她傷心,甚至背上罵名。
就算是迫於形式就,妻子為他做的一切都還可以理解。
那他明明在有妻室的情況下還勾搭了富家千金,憑著嶽丈家的勢力平步青雲(yún)。
說什麼情難自禁,分明就是見色起意,攀附權貴之輩,我作為讀書人都感覺到羞恥。
他就是讀書人中的敗類!
還有他那後娶的夫人,我就不相信她跟一個男人共同生活十幾年,她對自己的男人有家室這件事居然毫無察覺。
隻能說這樣的富家千金壓根沒長腦子,她是後進門的,自當為妾,哪個富家千金養(yǎng)尊處優(yōu)了一輩子,甘願自請下堂的為妾的。
所以我說這故事寫的三觀不正啊!”
李雲(yún)誌說完,周圍變得鴉雀無聲。
隨即就爆發(fā)了一片掌聲。
【小公子果然不愧是讀書人,這才是正人君子該有的典範。】
【對,對,我等自愧不如。都說糟糠之妻不下堂,這書生卻拋棄對他有恩的糟糠之妻,這若是換做是我肯定做不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就是,就是。】
李雲(yún)誌這故事也聽了,茶也喝了,想著是時候要迴家了,不然家裏該擔心他了。
可是他剛想走就被茶樓的店小二攔住了。
李雲(yún)誌心裏一驚,該不會是因為他剛剛砸了說書先生的場子,人家不讓他走了吧。
不過李雲(yún)誌麵上還算冷靜:
“怎麼是我的茶錢沒付夠嗎?還是進了你們茶樓就出不去了?”
那小二聞言趕緊解釋道:
“公子莫要誤會,是我們東家想要見見公子。”
李雲(yún)誌聽到這話有些詫異,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見見倒也無妨。
於是又跟著小二迴了茶樓。
小二把李雲(yún)誌帶進了包房,裏麵一個長相儒雅的中年男人和那剛剛的說書先生。
那說書先生見到李雲(yún)誌後激動的說道:“東家,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位小公子,真是人品貴重,這才是真正的讀書人該有的氣節(jié)。”
那中年男人聽到這話笑著說道:“能讓韓先生如此讚譽的人還真不多,沒想到這位公子年紀不大,卻能有如此見地,我等自愧不如。
自我介紹一下,謀姓於,名叫東升,是這茶樓幕後的東家,敢問小公子怎麼稱唿?”
李雲(yún)誌見他們態(tài)度客氣,也沒有瞞著:“木子李,窮且益堅,不墜青雲(yún)之誌,李雲(yún)誌!”
於老板聽到這話後,笑著說道:“李公子果然人如其名,李公子快請坐,於某其實是想跟你談點生意。”
跟他談生意,他們初次見麵有什麼好談的?
於東升也沒有賣關子:“不瞞李公子,餘某除了這間茶樓外還開了一個書局,裏麵除了賣文房四寶外,還會賣一些話本子。
剛剛韓先生講的那個故事就是我書局裏挑選的話本子。
本來韓先生也不是很滿意這話本子的,隻可惜這些話本子的內(nèi)容大多都是如此。
但是剛剛聽韓先生傳達了李公子的話,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李公子是有大才的人,所以於某是想跟李公子合作。
你看李公子可否為我們書局寫書?”
於東升說了一大堆,最後這句話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也不能怪他盯上李雲(yún)誌,實在是他們書局送來的那些話本子都是千篇一律的,沒一點新意。
他自己都快看吐了,更何況是那些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