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爺子惱怒的說道:“李富貴,他可是你哥哥,你怎麼能說出這麼無情無義的話來!”
李富貴一向很怕李老爺子,被他大聲訓斥的朝後退了一步。
李雲誌隨即擋在了李富貴的跟前,直直的看著李老爺子: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我爹這樣的叫做無情無義呢。
他從十來歲就開始做工供養自己的哥哥讀書。
為了掙銀子,什麼髒活累活都願意幹。
直養的自己的哥哥四肢不勤,五穀不分!
後來就算娶媳生子了,他的妻兒在他哥哥的妻兒跟前也硬生生的矮了一頭。
最後被逼到無路可走,才分了家。
分家的時候告訴他家裏沒有多餘的銀子,他連一個銅板都沒有分到。
若不是村長爺爺好心,借給他幾間茅草屋,他恐怕就要帶著妻兒露宿街頭了。
你另外兩個孫子一次進到他的家裏盜竊,一次給他家養的兔子下毒,從來沒見你這個做父親的替他說一句公道話。
就這你們還舔著臉三五不時的上門來打秋風,甚至連你另外一個兒子的科考的盤纏都逼著要讓他出。
這樣的人你說他無情無義,那請問什麼樣的人才算得上有情有義呢。
是你那個隻知道趴在全家人身上吸血,科考舞弊,毫無道德底線,自私自利的大兒子嗎?
現在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又逼著他去省城救你的大兒子。
他隻是個普普通通的莊稼漢,不是神通廣大的神明。
你也睜眼看看他這些年所受的苦吧,好歹他也是你的孩子,你何至於偏心於此呢。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壓根不是你的兒子呢。”
李雲誌做了李富貴一迴嘴替,終於說痛快了。
李雲誌的話說的李老爺子臉色蒼白他很想張嘴反駁,但是好半天他才說出一句:“我養他這麼多年,他報答我也是理所應當的。”
李雲誌冷哼一聲:“報答?他這麼多年為了你大兒子一家當牛做馬,有多少恩情也該還清了吧?”
李富貴聽到這話則感動的不行,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人這麼維護他,這個人還是他的兒子。
他覺得他這輩子值了。
李富貴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淚說道:“誌哥兒說的對,爹你走吧!
你是我爹,等你將來老了我不可能不管你的。
但是關於大哥的事情,我是不會管的,我也管不了。”
李開山一句話還沒說呢,見事情已經鬧僵了。
他歎了口氣,要說這事兒都怪他這老哥哥,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在這裏擺老子的譜。
若是換裝他,他也會生氣的。
“老哥哥,既然誌哥兒和富貴都已經把話說的這麼明白了,還是算了吧。
實在不行讓雲開跑一趟府城吧!那孩子今年也十五了,是該獨當一麵的時候了。”
李老爺子還有些猶豫,卻被李開山給強行拉走了。
李雲誌見人走了,又坐下來繼續看書。
李富貴既感動又驕傲的繞著他來迴轉了好幾圈。
直到轉的李雲誌頭暈他才開口說道:“爹,你能不能不要來迴轉悠了,我這書都看不下去了。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若是感動和感謝的話就不必了。
誰讓咱們是親父子呢,你的性子軟弱,我這做兒子的自然要強硬起來,省得到時候你被人欺負。
每每出錢出力不討好不說,還讓人安上一頂無情無義的帽子。”
李富貴感動的話瞬間就說不出口了,不過他還是蹲在李雲誌跟前開口問道:
“誌哥兒,你是不是早猜出了你爺爺來咱們家的目的?”
李雲誌不置可否的嗯哼了一聲:“你從他們家迴來就一直猶猶豫豫的,幾次想張嘴跟我娘商量,但是大概是怕我娘,又把話咽了迴去。
我爺爺那是什麼樣的人吶,心都偏的沒邊了。
大伯出了這樣的大事,他唯一能想到的大冤種就是你。”
李富貴聽到這話,扭捏的說道:“誰說我怕你娘了,還有你也別這麼說我,咱們現在已經分了家,他們怎麼可能繼續讓我當冤大頭。”
李雲誌聽到這話嗤笑一聲,把書放在了桌子上:
“爹,這我可要說你兩句了,聽媳婦的話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虧妻者百財不入。
你想想你以前總是委屈我娘,所以你窮的連褲衩子上都補滿了補丁。
現在你聽我娘的話,咱們家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紅火。
看看你身上穿的那是一水的新衣服,三五不時的還能吃上肉。
比起以前來,你如今過的可是神仙般的日子。”
李富貴總覺得這話有哪裏不太對,但是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
李雲誌見狀又繼續說道:
“再說說這大冤種的事情,你肯定覺得我我這樣說你很委屈。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我爺爺讓你去府城,本來念在你們是親兄弟一場的份上跑一趟倒也無妨。
但是這來迴的盤纏食宿以及打探消息的銀子誰來出?
要知道大伯進府城趕考時還是問咱們家借的銀子呢。
你覺得他們能出得起這個銀子嗎?他們是逮著你這一隻羊往死裏薅呢。
退一萬步講,就算爺爺想辦法湊出了這個銀子,但是大伯犯的是這樣的大事,你覺得到了府城別人能給你好臉看嗎。
若是讓別人知道了你的身份,他們覺得大伯丟了讀書人的臉麵,再遷怒到你身上。
你什麼時候被別人坑害了都不知道。”
李雲誌越說說越嚴重,李富貴心裏不禁一陣後怕。
“誌哥兒,這,這真是多虧有你,要不然爹心一軟,可能就真的答應了。”
李雲誌見李富貴終於知道害怕了,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老實人也有老實人的好處,起碼好忽悠。
楊春華聽了李雲誌的話,也在一旁幫腔道:
“哼,看你以後跟不跟我們母子一條心,還跟不跟我們玩兒心眼兒?”
李富貴撓了撓頭說道:“我哪裏敢啊,你放心,我以後都聽你的。”
李雲誌第二天一大早就迴了西風書院。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雲誌的錯覺,他感覺到學院裏的學生看他的眼神有些怪異。
他也沒多想,先去找了葛山長,把消息已經帶到的事情告訴了他。
葛山長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