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庸頓了頓,說:「我辦公室那棟樓今天沒人,直接過去就可以了。」
毛思飛猛地搖頭,拚命拒絕。
薑庸也沒堅持:「那我背你過去。」
毛思飛擺手說:「不用啊,就這麼一段路。」
「你不是說你晚上還要拍戲嗎?我是認為你現在的腳少動為好。」毛思飛還想拒絕,薑庸卻垂下眼:「我記得你以前也背過我,換成我背你不是一樣的嗎?」
他拒絕不了,隻能磨磨蹭蹭地趴在薑庸的背上,兩隻手僵硬地不知如何擺放,最後僵硬地伸直,莊重地虛放在薑庸的肩上。
但還是有些不自在。
畢竟毛思飛知道自己性向後,和男性之間一直都會注意距離,這樣親近的距離還是第一次。
毛思飛幹巴巴地問:「我會不會很重啊?」
薑庸雙臂貼著毛思飛的腿,感受著背上傳來的熱度,忽然在想,剛剛如果提議將毛思飛打橫抱起,毛思飛會答應嗎?這樣隻要一低頭,就能看到毛思飛被自己雙臂束縛著,穿著水手服,膽怯得不敢動彈的模樣。
不過按他對毛思飛的了解,毛思飛肯定會拒絕,退而求其次也是可以的。
「不重。」
薑庸想,還有些輕,應該再重一些。
第07章
毛思飛覺得有些不自在。
大腿上貼著薑庸的手,掌溫有些熱,讓他忍不住想往上蹬蹬,可一蹬,薑庸為了背得更穩些,就貼得更緊。
早知道還是堅定點拒絕。
為了讓自己不要一直想著被薑庸背著的這個事實,毛思飛努力放空腦袋,讓自己的注意力往左往右、往前往後地發散。
以前他背過薑庸嗎?
好像……還真有。
那會初三剛開學,毛思飛他媽因為毛思飛的成績問題,被班主任約談了好幾次,每次迴來之後都是同一個流程,臉色從黑到紅,手中武器從無到有,罵人聲音從重到急。毛思飛被追得上躥下跳,挨了一頓打後,被他媽關在房間裏寫檢討書。
檢討書這玩意毛思飛已經熟能生巧了,首先,開頭得闡述自己這段時間糟糕的表現,然後轉折,對自己的行為進行批判,最後升華,表明自己以後絕不再犯,如有再犯,就、就……
毛思飛轉著筆,對於這個懲罰有些苦惱,太重的肯定不行,太輕的他媽不行,可不輕不重的好像這段時間用得差不多了,如果重複寫進去,他媽肯定得說寫得不用心。
唉,也不是他誠心想考差的,初三這麼多學科,他怎麼讀得過來。
語文還湊合,是能讀下去的。
數學物理是一家,他有心加入,可他是大禹。
英語……背得他頭疼。
曆史政治……背得他胸悶。
化學剛學,還摸不清底細。
滿打滿算,他離高中最低的分數線還差大半個毛思飛。
也難怪他媽這麼生氣。
唉。
毛思飛撓了撓頭,抽了這次周考卷子開始訂正,可剛訂正兩筆就頭大,明明上課的時候還能聽懂,輪到自己做,對著那題幹,abcd四個選項都有一種過盡千帆皆不是的悵然,隻剩他一人苦苦抓著腦袋腸斷。
算了,出去透透氣好了。
毛思飛從門縫瞥了一眼他媽,正好是晚上,吃了晚飯,他媽躺在客廳沙發上刷手機。
正門是無路了,他打算走陽臺。
他家這棟樓修建得早,統共就五層,陽臺都是開放式的,沒有做防盜網,隻有石頭砌的圍欄圍一圈,粗糙的表麵增加了摩擦力,好上手也好爬。而且毛思飛家在四層,樓層不算高,他自己的房間連著陽臺,特別方便。
他想著就出去溜達一下,隻要把門反鎖,在他媽起疑之前迴來就行。
唯一的問題是,之前他家樓下都是沒住人的,所以他爬陽臺沒什麼問題。而現在,三樓多了薑庸一家,萬一他們剛好在家,豈不是很尷尬?
不對,毛思飛想了想,今天周四,薑庸那重點高中是從高一就開始晚自習的,薑庸他媽好像也經常不在家。
賭一把!
毛思飛躡手躡腳把門反鎖,陽臺的冷風颳了他一臉,他噴嚏打了一半,又趕緊咽迴去。入了冬後天氣冷得很,但毛思飛就穿了件輕羽絨,下半身還是秋季的校服長褲,他媽說了好幾次讓他穿毛褲他也不願意,穿了多臃腫多醜啊,動作也不方便。
他抓著圍欄,大長腿一翻,將自己掛在半空,找好落腳點後,利落地往下一晃,再一躍,落進了二樓的陽臺上。
他左右掃了一眼,很好,沒——
有人!
隔著玻璃窗,薑庸的目光靜靜地落在毛思飛身上,他坐得端正,隻是臉上什麼神情都沒有,不像發呆,更像是那種靈魂被抽離,隻剩一副軀體的空茫。
跟鬼似的。
毛思飛汗毛豎起,低聲臥槽了一聲,咬牙切齒道:「不是,你坐窗邊幹嘛?一動不動趕著頓悟成佛啊?」
薑庸眼皮往下垂了垂,將目光收迴了眼底,要不是毛思飛害怕一直盯著,真沒看出這麼細微的動作。見薑庸有反應,毛思飛湊上去,敲了敲玻璃窗,喂了一聲。
他們這樓的玻璃窗隔音不太行,又薄又脆,毛思飛做作業的時候,經常無聊地跟著音樂敲玻璃打節奏,被他媽發現後罵了一頓,不過薑庸家窗戶的手感不太一樣,又硬又厚,敲得他指節疼,不知道是不是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