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瞬間鼻子有些發酸,他接過花,香氣更濃,讓他像被一個溫柔的夢包裹著,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說:「謝謝啊。」
薑庸的目光穿過花束,落在毛思飛的臉上,輕輕地嗯了一聲。
下車的時候,毛思飛再三強調,讓薑庸有時間一定聯繫自己,到時候出來約頓飯,直到薑庸點頭說了兩次知道了,他才放心地關上車門。
走到門口的時候,保安在門衛室裏昏昏欲睡,毛思飛瞥了一眼,確認薑庸的車已經開走了,伸手連敲了好幾下門,才把那保安敲醒。
保安不快地嚷嚷道:「幹什麼?門不是開著嗎?」
毛思飛放下臉,盯著保安問:「你剛剛是不是收了我朋友十塊錢停車費?」
保安一聽,眼神有些飄忽,語調卻還是強硬:「咱小區門口不讓停車,我已經是通融了。」
「哦,你管要錢叫通融啊。」毛思飛挑起眉,目光陰沉,盡量讓自己表現出一副不好惹的兇狠模樣,「剛剛我朋友行車記錄儀都拍下來了,我告訴你,你這算詐騙,要麼還錢,要麼我們就去派出所掰扯掰扯。」
那保安五十來歲,對法律一知半解,被毛思飛一嚇,不滿地說:「什麼人啊,還計較十塊錢!」
但錢還是轉迴給毛思飛。
毛思飛一手捧著花,一手拿著手機看新進帳的十塊,心情有些雀躍,連帶著一整日的疲憊也一掃而空。
他點開薑庸的聊天界麵,那香味攢在他鼻尖久了有些濃鬱,惹得他一直打噴嚏,但他還是將花抱在懷裏。
他想了想,在聊天框打了句:這花挺貴吧。
關注點好像在錢。
他換了句:我第一次殺青收到花。
話是實話,就是顯得有點慘。
一直等到家裏,他也沒想好要發什麼過去。
他想著薑庸還在開車,索性先去找個花瓶來插花。
但他一向沒有這方麵的生活情趣,翻了半天,也就找到一個比較大的飲料瓶子,他隻好將就,把瓶子剪開口裝了點水,才把花裝進去。
毛思飛想,明天去買個花瓶好了。
整理完花束,他去洗手間洗手,不知覺地哼起了輕快的小調,抬起頭的時候,他看到鏡子裏的自己,眉眼裏都填滿笑意,忽然愣在原地。
今天晚上他似乎格外的振奮。
振奮得有些異常。
他坐迴沙發上的時候,花束的香氣已經越來越淡了,可是毛思飛還是忍不住摸著鼻子,好像那馥鬱的香氣還纏繞在鼻尖。
他不知道為什麼,莫名有些煩躁。
——你沒有對誰動心過嗎?
於箏妍詢問的話乍然迴蕩在他耳邊。
毛思飛捂著腦袋,一頭紮在柔軟的沙發裏。
什麼鬼啊?他在瞎想什麼啊?
退散退散!
都是於箏妍給他瞎起的頭。
他抬起頭,白熾燈的光刺得他瞇了瞇眼,他摸過手機,手指點了點,發了一條消息。
手機提示音響起的時候,薑庸已經到家了。
今晚他沒有去打拳,洗完澡後就穿著浴袍靠在沙發上,他點開微信,一堆消息傳來,最上麵一條是毛思飛發的。
——今晚非常謝謝。
後麵還跟了一個小狗搖尾巴說謝謝的表情包。
薑庸還沒迴,一通電話就掛了過來。
「師弟,我真的很好奇,你今晚的花要送給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低低的輕笑,「而且聽說,今晚老師讓你和師弟師妹們吃飯聚一聚,剛吃一半,你就說身體不適離席了?」
薑庸嗯了一聲,迴道:「一個朋友。」
他今晚聽到毛思飛殺青後,想著應該要送一個禮物,剛好黎赫野發消息過來。他想著黎赫野交友甚廣,對於禮物這種事比較精通,便問了一句。
黎赫野笑道:「今晚是一個朋友,明天是否身份就變了?」
薑庸沒說話。
「算了,就知道你不會迴答。」黎赫野習慣他的冷淡,也不在意,又問:「你那邊項目快結束了嗎?按你的速度,還有老師的指導,不用這麼久吧?小吳說你最近沒怎麼在公司裏露臉啊。」
「快了。」薑庸手指點了點手機,忽然問:「你送花後,一般對方會怎麼迴複?」
「嗯?我想想。」黎赫野說:「要麼一個擁抱,氛圍好的時候接個吻,當然,如果要深入交流,你光送花是不行的。怎麼,你到哪一步了?要我再指點指點你嗎?」
薑庸冷冷地拒絕:「不用。」
黎赫野還想八卦兩句,奈何薑庸要麼沉默,要麼敷衍地嗯一聲,他隻好問:「對了,我讓你幫我轉租那間房子,你幫我掛出去了嗎?我估計還得過一段時間再迴國。」
薑庸嗯了一聲。
「行。」黎赫野說:「唉,明明說了和平分手,還把我房子砸了,讓我還得換個地方住。師弟啊,如果你真打算找人談戀愛,記得找個進退有度的,都是成年人,喜歡和不喜歡哪有那麼永恆呢。」
薑庸沒聽黎赫野繼續發牢騷,黎赫野估計察覺到薑庸的不耐煩,連忙補道:「房子的事記得幫我辦了啊,蚊子再小也是肉,不能白費我房租。」
薑庸掛了電話,手指劃過毛思飛的頭像,最後落在那個搖尾巴的小狗上。
他想,他不需要進退有度,喜不喜歡他也沒那麼重要,隻要人一直都在身邊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