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掄起鐵肘直取蜘蛛頭顱。
本來這招應(yīng)該是打人胸口的,肘來殺人效果更佳。
可林江並不清楚這麼大的蜘蛛什麼地方是致命部位,隻能隨便照著腦袋的位置打了過去。
這蜘蛛連忙把腦袋側(cè)開,然後用自己其中一個蛛臂去阻擋。
肘擊和蜘蛛胳膊交錯,發(fā)出金鐵交鳴之聲,蜘蛛那條胳膊當(dāng)時就被順著中間打斷,留下半截飛了出去。
這蜘蛛眼見著不對勁,立刻順著屁股下麵向上一噴絲,整個蜘蛛向上蕩了起來。
它結(jié)構(gòu)特殊,周圍八條胳膊和軀幹位置遠,也正因為如此,林江隻傷到了它的一條胳膊,並沒能傷到它的髒器。
可饒是如此,這蜘蛛也是心頭大駭。
武夫!
生得這般俊俏,竟是個莽夫!
我呸!
武夫最不好對付!
剛才挨了一擊之後,蜘蛛已經(jīng)明確了,自己和眼前這號子人硬碰硬完全沒有一點勝算。
得換一些別的手段。
在大網(wǎng)之上,蜘蛛直接朝著林江方向開始噴絲。
林江沿著牆壁往上跑,每踩一腳都能把這石壁上踩出個窟窿來,蜘蛛絲的速度沒他跑的快,也就粘不上他。
蜘蛛氣急,隻能大喊一聲:
“兒郎們!圍了他!”
巖隙間驟然湧出黑潮,千萬幼蛛裹著黏液傾巢而出。
看到這些蜘蛛,林江寒毛一下就豎起來了。
人總有膈應(yīng)的東西,有人膈應(yīng)老鼠,有人討厭長蟲,林江偏偏不喜歡蜘蛛,打心底裏覺得不舒服。
林江足尖急點石壁,身形如鷂子翻空,堪堪避過滿地蛛潮。
指尖在巖棱借力一扣,穩(wěn)穩(wěn)落上高臺。
正待鬆一口氣,卻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背上爬上什麼東西。
側(cè)頭一看,一隻足臉盆大的蜘蛛正在和林江大眼瞪小眼。
林江嚇了個哆嗦,把蜘蛛給甩了下去。
大蜘蛛看準(zhǔn)這個時機,照著林江方向一噴,林江用胳膊一擋,沒粘到身體的大部分,卻實在難以避免的沾到了胳膊上。
蜘蛛心頭一喜,想把林江給拽過來。
可他一拽,就像是?鐵山一樣,完全拉不動半分。
反而是林江這邊一使勁,空中的那張大網(wǎng)竟是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
角力之下,蜘蛛竟然勾不住了網(wǎng),被林江用力向下一拉,給從網(wǎng)子上扯了下來。
蜘蛛啪嘰一下摔到了地上,砸的七葷八素,地麵震顫。
林江自高空一躍而下,猛地向下一踏。
大蜘蛛慌了神:
“饒命!饒命!我給您金銀,我當(dāng)您膝下犬馬!”
林江猛地一腳就踩到了他旁邊土坡上,踩了好大一個深坑。
第一腳並未殺這蜘蛛,而是垂著腦袋冷冷看著他:
“你主子是誰?”
“我…我主子…”蜘蛛話稍微顯得有點結(jié)巴,話說到一半,他獠牙忽然一亮,猛的直接朝著林江脖子上咬了過來。
林江沒躲,獠牙直接咬在了他脖子上。
聽嘎嘣一聲,蜘蛛兩個毒牙已經(jīng)斷掉。
地麵上的蜘蛛更是大痛不已,滿地打滾。
可就算如此,蜘蛛還是完全沒有服軟的意思,喝罵:“操你祖宗!”
這蜘蛛比想的硬氣,恐怕沒辦法從他嘴裏得到線索了。
那就算了。
“罵人不好。”林江再次抬起腳,對準(zhǔn)了蜘蛛的肚子。
他猛地往下一踩。
蛛妖甲殼應(yīng)聲爆裂,幽藍血瀑混著髒器噴濺,身下巖層瞬間蛛網(wǎng)狀龜裂。
炸了一層藍色的血出來。
蜘蛛在地麵上又抽動了兩下。
它已經(jīng)死了,但作為節(jié)肢動物,死得又不會太徹底,幾條胳膊還在無意識的抽動。
林江把陷入到蜘蛛屍體裏麵的腳給拔了出來,靴麵覆滿熒光藍血。
很黏,很惡心。
好像是蜘蛛絲。
他臉色當(dāng)時就灰了。
這鞋子都不能要了。
在解決了這個大家夥之後,林江仰頭看了一眼頭頂。
這裏麵還有不少的小蜘蛛。
這些東西難免會有有靈智的,躲藏起來之後曆經(jīng)數(shù)年長大,可能又會變成這種大家夥。
雖說蜘蛛是益蟲,但這裏的蜘蛛可未必是。
頭疼。
這麼多蛛崽子,該怎麼清理啊?
一隻一隻殺吧,倒也不是不行,主要是林江真的很膈應(yīng)蜘蛛這種蟲子。
正尋思著,忽然看到身邊的蜘蛛抽動了兩下,徹底不動彈了。
而從這隻蜘蛛的口中,也慢慢凝結(jié)出了一顆晶瑩剔透的紫色丹丸,滴溜溜的在地麵上滾了兩圈。
這顆丹丸看起來就要比之前的那兩種更加漂亮剔透,顯然是蜘蛛的本領(lǐng)道行要比老虎和大魚高出一截。
為首的大家夥死了之後,石穴上空傳來萬蛛齊鳴的哀嚎,似如堆砌的嬰兒哭喊,尖銳刺耳。
空中的小蜘蛛忽然似如下雨一樣的墜了下來,砸到了地麵上,抽搐著細胳膊。
林江感覺好像有幾個黑咕隆咚的東西落到了自己身上,還有個落到了自己腦袋上。
他伸手提拉著一隻腿,把這黑咕隆咚的東西抓了下來。
看著一身的蜘蛛,林江閉上了眼睛,感覺三魂七魄正順著嘴角流出,朝著自己揮手告別。
好不容易把自己周邊的蜘蛛全都處理完,林江才發(fā)現(xiàn)這些小蜘蛛全死了。
夜明珠飄了出來,解釋道:
“蛛群借妖丹維生,如今主脈已斷,小的也就沒了道行支持,連成片的萎,自然是活不下去的。”
把妖丹撿起來,這大蜘蛛屍體實在是太大,林江收拾不了,地麵上的小蜘蛛又實在是膈應(yīng)人,就叫倀鬼把這些小蜘蛛都堆成一堆。
看著蜘蛛京觀,林江不由得想起來了一個傳聞。
據(jù)說比起昆蟲,蜘蛛和螃蟹的血緣關(guān)係更近。
難不成這些蜘蛛崽子還挺好吃?
又看了看蜘蛛崽子,林江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把老虎披風(fēng)舉了起來:
“你吃嗎?”
老虎披風(fēng)很猶豫:
“這些東西……算是鮮肉嗎?”
“怎麼不算?”林江義正言辭:“別看他們是蜘蛛啊,他們其實和海裏的螃蟹是近親,吃起來肉質(zhì)應(yīng)該是更為鮮嫩。”
“當(dāng)真?”老虎袍子被說的有點頭暈:“少爺你真不是在誆我打理這些蜘蛛屍體?”
“怎麼可能!”林江滿臉寫著“我怎麼可能騙你”:“嚐一個試試就知道了,真不好吃,咱也不硬吃。”
老虎袍子想了想,覺得林江說的有道理,就幹脆咬了一個嚐嚐試試。
“還行,說不上好吃,也說不上難吃,倒是比一般肉類鮮美些。”
老虎袍子摒棄了心中的成見,開始啃這些小蜘蛛的屍體。
一會的功夫,這洞裏的小蜘蛛就被啃了個幹淨(jìng),等到大蜘蛛的時候,老虎袍子卻有點無從下口了:
“這玩意太大了,少爺,我啃不了,硌牙。”
“你是一點一點吃的話,這大蜘蛛能變成倀鬼嗎?”
“不行,妖物的三魂七魄和人類的不一樣,做不得倀鬼。”
“可惜了。”
他轉(zhuǎn)向旁側(cè)的山賊寨主方骨頭。
方骨頭的胸膛已無起伏,但觀術(shù)映照下,林江分明看見他顱頂聚著大團黃光。
這是緊張的情緒。
在裝死。
“死了啊,我還想從他嘴裏問點事情呢。”
袍子伸出頭:“大蜘蛛煉不成倀鬼,這廝卻是手到擒來。待他化作倀奴,少爺想問什麼便說什麼。”
“善。”
方骨頭聞言肝膽俱裂,剛欲睜眼討?zhàn)垼纸哪_已重重踏下,給他胸口踩塌了。
方骨頭就從假死變成了真死。
收拾停當(dāng),林江踱至石棺前。
掌心拂過棺蓋,塵埃簌簌而落。
看上去恰似一個普通石製棺材,全無任何異常。
林江又把板子打開,看了一眼,裏麵是空的,沒有裝任何東西。
這玩意兒該怎麼用?
林江心思止不住胡亂想。
忽然,
略顯耳熟的聲音在他心底深處響起。
“誰?”
林江確信自己聽過這聲音,一穿著道袍,口中好酒的老道身影也緩緩浮現(xiàn)在了他的腦中。
好像……
是觥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