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沒有。」何棠幹巴巴說完,就啪地切斷了線路。
兩個女孩又聊了一會兒,順手加了微信。
直到何棠收到準備出發的消息,通訊才重新連好。
引擎的轟鳴遠比耳機裏的倒計時來得直接。
賽車出發,好似利箭離弦。
秋月不自覺站起身,視線遠眺快成殘影的車。
以前她不知道,原來賽車是一項這樣有觀賞性的運動。
油門焊死,貼地飛行,一路揚起滾滾沙塵。
道旁不知名的飛鳥被驚起,和賽車一起披戴餘暉,奔赴一場日落。
全力以赴的,一往無前的。
一眨眼功夫,賽車便開到倆女孩麵前。
——準確來說是飛到她們眼前。
坡道在即,不減反增的車速將車身猝然騰空。
在秋月麵前劃過一道悠長的弧,揚長而去。
「滴」的一聲,何棠放下手中的測速儀。
時速164km/h。
她點擊平板,嘟噥:「有點兒慢了啊……」
「這個速度還算慢嗎」秋月問。
她忘了之前在哪兒看過,有場世界級的拉力賽,均速在一百三四。
「不慢。」何棠迴答,朝遠處挑挑下巴,「但對他來說算劃水。」
她話音剛落,遠處的賽車便駛入第一個彎道。
——仿佛一條甩尾的魚,車尾率先入彎。
拉起濃濃白煙的同時,也拉著車身不偏不倚地切出彎。
——華麗麗的鍾擺漂移。
時速二百版。
「有病啊你!」何棠對著耳機大喊,「就這彎兒用得著漂成這樣」
男人哼笑:「劃水而已。」
「……」
車內,於澈瞥了眼炫技的車手,看破一切:「差不多行了啊。」
摁下耳機靜音,他又補了道:「再帥還不是隻有哥們兒看。」
收油,急打方向,拉正車頭,梁風一氣嗬成,舉重若輕。
他挑了下眉:「有道理。」
路旁,秋月和何棠同時抬手碰耳機——怎麼突然沒聲了。
也就兩三秒,導航員報路書的聲音重新入耳。
出發後梁風基本沒再說話,操控賽車一路嘶鳴。
不管路況和車速如何變幻,於澈報路書的節奏都一點不亂。
秋月關掉自己這邊的耳機,輕聲:「於澈做導航員多久了他一直都是這行的」
何棠也開啟通訊靜音:「我哥組隊第二年他來的……啊,這麼算也有五年了,好快啊。」
「他學法律的,從小就特別喜歡賽車,在國外上大學時瞞著家裏開始偷偷做導航員。他爸媽,爺爺奶奶都是大學老師,家裏人到現在都反對呢。」
秋月「哦」出聲:「書香世家啊。」
「對呀。你別看他一身書卷氣。」何棠看著賽道,一手托上下巴,「比起賽來還挺反差的。」
看著小姑娘滿臉少女心性的笑,何棠瞭然莞爾。
「你們和他怎麼認識的啊,大學校友」
何棠嘴角的笑僵了下。
「不是……」她垂低眼,聲音更低,「我們又沒上過大學。」
秋月愣了下,懊惱失言——
她顯然觸到什麼禁區了。
正猶豫如何轉移話題,嗡嗡轟隆聲驟近。
秋月扭頭,看見賽車裹挾滾滾煙塵,一個截停剎在她們前方。
兩側車門同開,下來的男人們好像在爭論什麼。
他們身後,似乎隻在一瞬間,太陽就掉下地平線。
落日熔金,燒紅半邊天。
比日光還要耀眼的,是一身火紅車服的賽車手。
一手扯掉頭盔和頭套,他另隻手一把奪過導航員的路書。
嘩啦啦翻至某頁,兩個男人同時低頭看——
梁風翹起唇邊。
他贏了。
笑著將路書甩給導航員,他轉頭,看見場邊注視自己的女孩。
——嘴角的笑便深入眼裏。
分不清是見她歡喜,還是贏得恣意。
霞光將男人的影拉長,從賽道拉扯到女孩的腳邊。
望著他高視闊步走向自己,秋月的心髒毫無由來地悸了一下。
又一下……
「你倆鬧騰什麼呢」何棠問。
梁風不鹹不淡:「打了個賭。」
何棠:「什麼賭啊」
「不告訴你的賭。」梁風說。
「他輸給我的賭。」於澈說。
「切,都輸了還——」何棠止住話頭,皺眉看梁風,「你輸了還這麼高興」
梁風嗬出一聲,但笑不語。
「好了,願賭服輸啊。」於澈收起手裏的本子,朝賽車手揚眉,「下把新賽道,你沒路書。」
所謂路書,其實就是賽道的紙質導航儀。這份導航由導航員提前勘路得出,再在比賽時口頭報給賽車手。
——導航員就是賽車手的眼。
沒有導航員和路書,無異於蒙眼開車。
「加碼。」梁風漫不經心地掂了掂手裏的頭盔,「下把跑完,路書我給你背出來。」
何棠撇撇嘴:「那你要背不出來呢」
梁風朝於澈手裏的路書抬下巴:「我吃進去。」
於澈和何棠異口同聲:「你說的啊!」
梁風不屑嗤聲,慢悠悠轉過身。
轉向秋月。
「一起」
秋月怔過兩秒才發出聲:「……啊」<="<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