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開除了!
李總劈頭蓋臉一句話,直接把賈月彬弄得魂飛天外,差點尿了褲子。
“李總,請您聽我解釋,都是誤會啊……”
賈月彬的聲音帶著哭腔。
“狗東西,你不用解釋了!財務已經把你的賬弄得明明白白的!老子這是瞎了眼睛,識人不明,現在趕緊給老子滾蛋!你侵吞公司的錢財,老子一定會讓財務室算個清清楚楚,向你催討!”
李登科聲色俱厲,好似獅子咆哮,震得賈月彬的耳膜嗡嗡作響。
那架勢,恨不能將賈月彬從手機裏,一拳打出屎來。
“再給我一個機會,我為公司效力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賈月彬聲音哽咽,渾身顫抖。
自己擔任項目經理以來,灰色收入著實不少,根本經不住查。
“你這個闖禍精,差點害死老子!那位年輕先生還在你身邊不?把電話給人家!”李總粗聲粗氣地命令。
賈月彬不敢違命,哆嗦著將手機遞給了葉雲。
奇怪的是,一向囂張霸道的李登科李總,此時聲音低了下來,滿含懇求之意,竟然從獅子變成一隻家貓。
“典……不,木先生,多謝您明察秋毫,及時提醒,讓我揪出了公司裏麵的蛀蟲!我代表智匯公司全體職工……那個,謝謝您!”
李登科說話磕磕巴巴,像是在強壓恐懼。
葉雲“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那邊的李登科貌似更加害怕:“木先生,我李登科沒有識人之明,被小人蒙蔽。今晚我想請您吃飯,當麵感謝……請您千萬要賞光……智匯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不容易……”
說到最後,李總貌似都哽咽了。
葉雲麵無表情,揉著太陽穴,沉默不語。
沉默是最好的武器。
“我失察……我大意了……我負荊請罪……”
巨大的威壓下,李登科沉不住氣了,幾乎是在哀求了。
賈月彬身子抖得更加厲害:一向作風霸道、說一不二的李登科李總,何以對眼前這個年輕人如此懼怕?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年輕人的地位和力量,能夠把李總碾壓得渣子都不剩!
修竹居士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目似瞑,意暇甚,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殷掌櫃隨行的保鏢,識趣地退了出去。
感受到一股古怪的壓迫感,咖啡店裏的客人紛紛離去。到了最後,空蕩蕩的咖啡店裏,除了那個馬尾辮的女服務生,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知過能改,善莫大焉。”
葉雲緩緩開口,說了這麼八個字。
“謝謝!謝謝!公司的確有很多監督不到位的地方,我一定改!吃飯的事兒……”
聽了葉雲這八個字,李總如遇大赦,連連道謝。
葉雲沒有搭理他,直接把電話掛掉,扔還給了賈月彬。
“怎會這樣……怎會這樣……”
賈月彬拿過手機,失魂落魄,目光呆滯,好像一條斷脊老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短短幾分鍾,他由一個公司中層,徹底淪落成了喪家之犬。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難以捉摸。
葉雲使個眼色,示意他滾出去。
賈月彬一聲不吭,麵色煞白,慢慢地走了出去,仿佛一下子衰老了二十歲。
看著賈月彬的背影,周嬌略有一些不忍之意:“小雲,我們跟他無冤無仇,不需要趕盡殺絕吧?”
葉雲淡然一笑:“萬事皆有因果,由不得人。”
實際上,雅州的“智匯房地產有限公司”,乃是“無盡黑獄”組織在西川的產業之一。李登科則是典獄長下屬的下屬。
識人不明,辦事不力,自然要受到典獄長的追責。
賈月彬和歐陽倩這對倒黴男女的事兒,終於告一段落。
不知什麼時候,修竹居士和兩個弟子已經悄悄出去了。
葉雲衝那個馬尾辮的女服務生打了一個響指。
“先生,還要續杯嗎?”女服務生拿著托盤,笑吟吟地走過來問道。
“此時沒有外人,不用裝了。名字?”葉雲淡淡問道。
“典獄長大人,小女殷靈,百寶樓殷掌櫃的獨生女兒。”
女服務生把托盤一丟,單膝跪拜在葉雲麵前。
殷掌櫃也跟著跪下,一副恭順的模樣,笑容可掬地對葉雲說道:“小女還算機靈吧……”
葉雲微微一笑:“陰靈?這個名字倒是挺駭人的。”
雙手一托,一股無形真氣,將父女兩人托起。
周嬌有些發蒙:堂堂百寶樓的殷勤殷掌櫃,女兒怎麼在咖啡館裏跑堂?難道是體驗生活?還是畢業實習?
“百寶樓”和“智匯房地產有限公司”一樣,都是“無盡黑獄”組織在西川的產業。殷掌櫃的女兒殷靈,自然也是“黑獄”的成員。
“既是殷掌櫃的女兒,為何在咖啡館打工?”葉雲緩緩問道。
“父親說了,讓我多在西川一帶曆練,也好幫組織搜集情報。上個月我還在蜀中唐門擔任過外語家教,把唐門的平麵圖都繪製完畢了。”
殷靈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副卷軸,恭恭敬敬,遞給葉雲。
葉雲看了幾眼,不禁心驚。
這圖上,不僅畫了蜀中唐門的平麵布局圖,甚至在備注中,把唐門眾人武功、性格、才能的評價,都寫得清清楚楚。
圖紙背麵,還用蠅頭小楷寫滿了字,是蜀中唐門的親善勢力、中立勢力、敵對勢力的列舉和分析。
這女孩,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心機和膽量?
“蜀中唐門,與我們黑獄並無衝突。殷姑娘的意思,是想挑起兩家爭鬥?”葉雲盯著殷靈說道。
殷靈侃侃而談:“一者,典獄長大人父兄遇難時,蜀中唐門落井下石,此仇早晚要報。二者,我們無盡黑獄,南方由赤焰堂管轄,西麵由銳金堂管轄,西南方向的西川一帶,力量薄弱。要開疆辟壤,必須積聚力量,向西川最大的地頭蛇蜀中唐門開刀!”
殷掌櫃如芒在背,麵色煞白,一個勁地嘟囔:“蠢貨女兒,知道個屁!在典獄長大人麵前班門弄斧……”
葉雲“嗯”了一聲,目光閃爍,拍了拍椅子扶手。
殷掌櫃嚇得撲通一聲跪下了:“小女胡言亂語,沒有領會典獄長大人的意圖,恕罪恕罪!”
葉雲慨歎一聲。
“年紀輕輕,野心勃勃!”
“你這女孩,坐在咖啡館裏當服務生,揮斥方遒,糞土豪門,連西川的歸屬都設計好了!野心氣魄如此之大,若是你武功蓋世,還有葉某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