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瀾聽著楚熊山陰狠的話語，明明已經猜到了他接下來會說什麼，卻依舊是瘋狂搖頭，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不，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
身為活死人的楚熊山，在陰暗火光中微張著嘴巴，滿臉猙獰。
“不是這樣？你爸媽當初明明都已經答應好了，讓你快快樂樂活到十八歲，再摘下心髒移植給我，你捫心自問，我這個當爺爺的，你小時候是不是要什麼就給什麼，把你捧成掌上明珠？
哼哼，你老媽那個賤貨卻居然敢騙我，想偷偷帶著你逃跑，你說，我能不殺了她嗎？”
楚若瀾整個人都陷入到了莫大的痛苦之中。
身為殘魂的她，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本來就有點透明的身體，竟然在緩緩的消散。
楚熊山眼見自己的親孫女，人死了還要魂飛魄散，卻沒一點心疼。
反而是樂見其成，變本加厲的描述：
“嗬嗬，想知道你老媽，是怎麼被我殺死的嗎？我說她得癌癥了，把她關在病房裏，天天讓我養的兇魂去折磨她，嚇她！
你真以為她那會兒天天臉色慘白，話都說不出來，是被癌癥折磨得呢？哈哈哈，是兇魂天天晚上睡她身上，給她嚇的，活活給她嚇死，嚇得魂飛魄散！”
楚若瀾的身體，消失到幾乎就隻剩下一道縹緲的虛影了。
楚熊山卻絲毫沒有停止。
“這就受不了了？
那你要是知道，你的死是因為我一直讓兇魂吸食你的精血，你豈不是更受不了？
嗬嗬嗬，還有你老爸，我當初也是像現在這樣，把我殺你媽殺你的事情告訴他的，直接就給他氣瘋了，隻是沒想到啊，他瘋了都還惦記著你這個女兒。
居然帶著你的琉璃心跟你的魂魄跑了，害得我大限將至，隻能把自己煉成活死人，等找到琉璃心後再想辦法重塑肉身，哈哈哈，沒想到你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上天真是待我不薄啊！”
這一刻，遭受到莫大打擊的楚若瀾，幾乎已經是崩潰到了魂飛魄散的邊緣。
張凡卻完全沒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修仙逆天而行本就殘酷，如果連這點打擊都承受不了，魂飛魄散反而是一種解脫。
於張凡而言，廢物徒弟，不要也罷。
但念在師徒情分一場，張凡還是出言提點了一句。
“若瀾，修行如逆水行舟，是為逆天而行，與人鬥，與天鬥，但最重要的，是要先鬥得過自己。
弱者遇到困難隻會乞求強者的憐憫，乞求強者放過自己，乞求強者為自己複仇，你願意當這樣的弱者嗎？”
處在魂飛魄散邊緣的楚若瀾，早已聽不見楚熊山的聲音。
唯有張凡的聲音在她耳邊，清晰可辨。
過往的種種，如幻燈片一般在楚若瀾眼前放映。
她看見了即使在病床上躺著，也試圖關心自己的母親。
看見了即使已經瘋癲，也要憑借本能帶自己逃出東海的父親。
楚若瀾感覺時間過去了許久許久，她也沉淪了許久許久。
但隨著張凡的聲音響起，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反問自己，難道，媽媽就白死了？難道，爸爸的努力就白費了？
“不，我不要，我要親手替他們報仇！”
隨著楚若瀾一聲戾聲怒喝，她胸口的琉璃心金光大作，原本已經虛化得透明的身體，頃刻間恢複原狀，一臉漠然地注視著楚熊山。
手指上，血紅色的利爪張開。
“畜生，我要你死！”
話音未落，楚若瀾就朝著楚熊山衝了出去，卻被張凡，一把攔住。
張凡頗為欣賞地打量著自己這個徒弟，輕笑道：“還行，沒給為師丟臉。
但你還太弱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為師就好。”
楚熊山一臉驚訝。
楚若瀾擁有琉璃心，有大氣運護體，對身為活死人的他，是絕對的克製。
他本想著，用言語刺激楚若瀾，等她魂飛魄散後，自己好輕取琉璃心。
卻怎麼也沒想到，就在即將成功的時候，張凡居然一句話就壞了他的好事。
楚熊山笑得森然：“小子，你膽敢壞我好事，我今日定要將你抽筋剝皮，以解心頭之恨，都給我上！”
隨著楚熊山一聲令下，上百名楚家人不要命地衝向張凡。
張凡抬起一腳踹飛一個，一邊應付來敵，一邊朝楚熊山發出冷笑。
“嘖嘖，沒看錯的話，這些楚家人裏，有不少都被你練成了跟你一樣的活死人吧？”
張凡說話間，一把抓住一名楚家人的脖頸：“居然還有個練到一半，還保有一部分神智存在的楚家人，你這楚家家主當得是真好，把自己全家都給練了。”
砰！
張凡手上用力，一把捏碎了那名楚家人的脖頸。
楚熊山被張凡刺痛，頓時怒不可遏地親自衝向張凡。
趁著張凡在應對其他人時，偷偷一掌朝著張凡頭頂拍來：“要你管，老子練他們，是他們的福氣，給我死！”
突如其來的一掌，楚熊山已經想到了張凡被自己一掌拍碎腦袋的畫麵。
可下一秒，張凡猛然迴頭，朝著楚熊山咧嘴一笑。
楚熊山整個一愣，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就感覺到自己胸口凹陷了下去。
靜接著，楚熊山整個飛出去數十米遠，重重砸在楚家大院中的一棵樹上，將樹幹攔腰斬斷後才堪堪落地，艱難起身，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己胸口深深的腳印。
張凡那一腳速度極快，幾乎是一瞬間踹才楚熊山胸口部位，將他踹飛了出去。
如果是尋常人，早就已經心髒爆炸死得不能在死了。
也就是楚熊山是活死人，僅僅隻是胸口凹陷了下去，不僅沒死，反而還能站起來滿眼忌憚地望著張凡。
“嘖，你生前有著築基期的修為，我還真不是對手，可惜，變成活死人後實力十不存一，連我一腳都扛不住。”
張凡朝楚熊山微笑著道。
之所以多話，並不是為了嘲諷楚熊山。
而是張凡清楚，活死人厲害的不是物理攻擊，而是他舍棄掉肉體後的靈魂。
果然，受到刺激的楚熊山，一把將自己頭摘了下來。
靈魂，緩緩從沒有頭的空洞肉體中，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