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瓶車在雪裏緩慢地開著,許之湜一隻手攬著沈泊原的腰,一隻手張開,接著飛起來的雪。
雪花飄落在羽絨服上,停留一段時間,才慢慢化開。
許之湜仰著頭,黑漆漆的天空飄下來的白色,看久了會有些眩暈。他靠在沈泊原背上,從來沒覺得這麼踏實而高興過。
「啊——」許之湜喊了一聲。
前麵沈泊原的笑聲隨著飄雪,化在許之湜的心裏。
車子開過城南河,兩岸的居民樓亮著溫暖的燈火。沈泊原提醒說:「前麵有個坡,你抓緊了,我不鬆油門!
這頂橋是迴家的必經之路,下坡的坡度不小,而且電瓶車的速度不算慢。
「我有點害怕!」許之湜說。
「那你還想坐摩托。」沈泊原說完,好像擰快了油門。
許之湜箍緊了手臂,感受到刺骨的風颳過耳畔,車子有向下的預兆時,他屏住了唿吸。
下一秒,強烈的失重感迅速襲來,世界都像是在瘋狂墜落。
許之湜感覺肚子那兒特別癢,整個人腎上腺素飆升,心跳也飛快。
車子飛速向下衝著,但很穩。許之湜努力睜開眼,看著極速倒帶的世界,大喊:「啊———」
「沈!泊!原!」許之湜用力地喊了出來,「我喜歡你!好喜歡!」
沈泊原有種要飛起來的感覺,心髒因為失重感變得像是有羽毛在撓。
他看著眼前,一片雪白,在燈光下,有幾處像是在閃閃發光。
身後的世界在飛速後退,沈泊原恍然覺得有一種崩塌的感覺。
像是世界末日。
他的臉被風和雪吹得很冷,但他能感覺到自己笑了出來。
他也喊,把聲音刮到很遠的地方:「我想再活一次!」
許之湜把臉埋在沈泊原的後背,感受到臉上猛得有一道溫熱。
天氣預報晚上有持續降雪,沈泊原把電瓶車開進樓道,準備明天早上再開去錢姐那。
許之湜還沒緩下來,喘著氣頭靠在牆上,「我感覺我後背都有汗了。」
沈泊原拔了鑰匙塞進口袋,借著燈看見衣服帽子裏,許之湜臉頰緋紅,鼻子和眼眶也紅著,沈泊原喉結動了動。
許之湜放鬆地笑著朝他看,像是經曆完世界末日的兩個人存活在新的世界。
樓道口的燈很快暗了下來,許之湜正準備上樓,就見沈泊原向他走近了幾步。
借著外麵的亮光,沈泊原的眼神在夜色裏帶著很強的侵略性,讓許之湜想起在這裏第一次見他的時候。
沈泊原走過來牽起他的雙手揉了下,「冷不冷?」
「還好。」許之湜把頭縮在領子下。
沈泊原把他的手抬起來,放在臉頰上,然後側著頭貼著他的掌心,用力深吸幾口氣。
許之湜感受著掌心溫熱的觸感,又開始暈眩起來。
沈泊原從掌心慢慢吻到掌根,唿吸變得急促起來。把手放下來的下一刻,沈泊原拉著許之湜的雙手往身側一拽,低下頭堵住了許之湜的唿吸。
許之湜還來不及反應,重心都被沈泊原拉走了,手還被肆無忌憚地揉搓著。他整個人無比眩暈,隻好閉上眼睛。
沈泊原很輕易地撬開他的唇齒,把所有的唿吸都占滿了。滾燙的柔軟毫無章法地攪亂著口腔,沸騰著血液。許之湜頭仰著牆壁,兩人像是埋在帽子裏,周圍炙熱得要燒起來一般。
沈泊原覺得一切都失真了,耳邊隻有牙齒偶爾撞到的聲音和液體糾纏的響聲。
再活一次之前,他先得唿吸,而許之湜就是他能夠唿吸的來源。
樓上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關門聲,許之湜下意識顫了一下,才終於能夠唿吸,但眼前還是一陣陣地失焦。
嘴角發癢,似乎有什麼東西黏連著,許之湜盯著沈泊原的臉又靠了過來,在他唇角貼著抿了一下。
沈泊原親完就盯著他笑了起來。
許之湜慢半拍反應過來,心裏刻上「完蛋」二字,為了留住最後一絲臉,用盡力氣跑上樓。
沈泊原也沒好到哪兒去,在樓道口吹了會兒冷風才上去。
對麵的門已經嚴絲合縫地關著了,沈泊原哀怨地盯了一眼才迴屋。
他摸出手機,發消息過去。
【yuan:今天你朋友還住你家?】
【芝士脆:嗯,後天早上走。】
【yuan:ok/!
【芝士脆:男朋友昨天還沒有,是剛剛有的。】
【yuan:……我隻是你對門!
許之湜看著消息笑了半天,讀出了幾絲嘲諷。
【芝士脆:那你要過來嗎?我們一起吃個夜宵。】
【yuan:不了,我手頭還有點工作!
【芝士脆:那你明天中午空嗎?】
【yuan:怎麼?約會嗎?】
【芝士脆:陸賀是我發小,關係挺好的,我們明天一起吃個飯!
【芝士脆:等他走了,我們天天約。】
沈泊原笑了半天,知道許之湜是要把身邊的朋友介紹給他認識,想了想迴複過去:「好!
「好什麼好?!」陸賀說,「昨個兒我還在背地裏說他,完事兒了你倆好上了,我多尷尬。」
許之湜笑道:「沒事,他也沒聽見!
「不行,這門婚事我得再考慮一下。」陸賀義正言辭。
「火鍋。」許之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