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弋麵色平靜的看著,內心卻不太平靜。祁慎穿著厚外套,沈星淮卻隻穿著單薄的毛衣,應該會很冷。祁慎一直毫無顧忌地抽菸,他想,沈星淮是很討厭煙味的。
遊弋不知道在外麵站了多久,手中的奶茶熱度一點點消散。然後他看見祁慎離開了,沈星淮獨自失神地站在原地。
他知道沈星淮是那種要強、不喜歡被人看見自己狼狽模樣的人,所以明白不是自己出現的好時機。
但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的時候,遊弋沒辦法思考時機的問題,他隻覺得,不可以再讓沈星淮一直站在那裏了。那裏太冷,太暗。
「哦。」沈星淮聞言,沒有太大的反應,好像不太在乎,但為了迴應遊弋的好意,他還是伸出手扒拉了幾下,「現在還亂嗎?」
遊弋看著沈星淮的眼睛,停留幾秒鍾就避開了,抬起手用右手的食指碰了碰自己的鼻尖,「好了!
走到包廂前時,沈星淮忽然頓住了腳步,他其實還沒有做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也不知道再進去後要怎樣麵對祁慎,更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為祁慎再次失態。
遊弋看出了沈星淮的猶豫,斂下目光輕輕問他,「是不是喝了酒之後不舒服?」
沈星淮不擅長撒謊,不知道怎麼迴應這個問題。但遊弋也沒有等他的答案,繼續道,「要不我先送你迴去吧,這邊我等下迴來幫你解釋,沒關係的!
遊弋做事風格一貫沉穩周到,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他很平和冷靜地跟沈星淮說沒關係的,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的沈星淮內心便湧上了一種安心的感覺。
所以,離開是沒關係的。沈星淮看了遊弋一會兒,點了點頭,「好,那謝謝你了!
猶豫了一下,又怕很耽誤遊弋的時間,反應過來,「其實我打車迴去也可以的,不用你送!
「沒事,我有時間。」遊弋對著遊弋輕輕笑了一下,又補充,「而且現在進去,怕被他們灌酒!
為了讓沈星淮更沒有負擔感一點,遊弋又抬起手蹭了蹭自己的鼻樑,有些可憐地道,「我酒量不太好,又是實習生,沒法兒拒絕他們的!
幾分鍾後,遊弋還是跟沈星淮一塊兒走到了地下停車場。
進電梯時,沈星淮就把遊弋在陽臺時披在他身上的外套還給了遊弋。遊弋看了眼沈星淮單薄的穿著,想讓沈星淮先披著,但又想到沈星淮是個邊界感很強的人,大概是不太適應披別人的外套。
一上車,遊弋就把暖氣開得很高。這會兒已經到了晚上九點,一路上的交通狀況良好,也不怎麼堵車。
沈星淮有些安靜地坐在座位上,城市的霓虹斑斕著閃過,車窗上映出他的臉像是蒙著一層厚重的霧。
遊弋的目光時不時落在他身上,他覺得自己好像在沈星淮雲層之外的距離。
半個小時後,遊弋把沈星淮送迴了家。
下車前,沈星淮解開安全帶後,還是忍不住跟遊弋說,「酒喝多了傷身體,實在喝不了你就拒絕,別讓人欺負了。」
遊弋對著沈星淮乖巧點頭,「知道了!
心情像是因為沈星淮這兩句話變得很好,又含著笑意對沈星淮講,「星淮哥,還是你對我好!
沈星淮沒什麼兄弟姐妹,不太會應付遊弋這種撒嬌語氣,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頭,下車關門後,又囑咐,「路上小心!
到了家門口後,沈星淮手裏還拿著遊弋給他買的那杯奶茶,喝了一口,是剛剛好的甜度和溫度,往常沈星淮應該很容易為這種小事感到快樂和幸福的,但是今天心裏像是被壓著什麼東西,沉沉的,一直有些讓他喘不過氣的感覺。
沈星淮拿出手機,還是跟一同聚餐的一個心外科醫生打了聲招唿,用了遊弋一小時前給自己安排的那個理由。發完之後又想起這個他酒量還不錯,又忍不住拜託他等會兒在酒局上照顧一下遊弋,要是有人給遊弋灌酒幫忙攔一下。
那位心外科醫生也是個熱心腸,看到消息立馬迴覆:沒問題,包在哥身上了。
沈星淮立馬迴複,「謝謝啊,周一請你吃飯!
沈星淮迴家後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想早點睡覺,不去想那些難受的東西。但是關著燈、一 個人躺在床上後,睡覺的欲望很少,腦袋裏還是不可避免的想到晚上的事情。
祁慎說完那些話後,沈星淮站在陽臺上一直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但他其實陷入了一種混混噩噩的狀態之中,他不明白事情怎麼突然會變成這樣,不明白祁慎為什麼突然會說這麼傷人的話。
後來遊弋找過來時,沈星淮雖然表現得很正常,但是迴家的路上,整個人還是忍不住想這兩個月及過去的很多年裏和祁慎的點點滴滴。又反覆地想到晚上,祁慎的表情,祁慎說話的的語氣,都一直控製不住地在腦海裏像電影一樣播放。
沈星淮的心髒此刻仍因為迴憶而難以走出那種綿密的刺痛感,在床上翻來覆去,整個人都難受的很。
他控製不住自己,控製不住地感到難過,控製不住地去想著祁慎,又控製不住的去猜測,祁慎和電話那邊的女孩是怎樣認識的呢?認識的時間很短吧,是熱戀期?他們會一起看初雪嗎?祁慎的傘是不是也往她頭上偏?會不會也和她一起出去旅遊、一起去吃好吃的、一起在靜謐的夜晚牽著手散步?
想著這些,又開始覺得自己不爭氣。覺得自己就如祁慎所說,沒什麼長進,總是一廂情願,給別人帶來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