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弋看了眼牆上的掛鍾,現在是半夜兩點零七分。
「星淮哥,」遊弋向沈星淮走過去,輕輕叫了聲他的名字。
沈星淮轉過頭時,沒有焦點的目光開始一點點匯聚,看著那個被光環繞的高大身影。
「抱歉,是不是我吵醒你睡覺了!股蛐腔吹穆曇艉艿,不知道是因為歉意還是不舒服帶著點啞。
遊弋覺得沈星淮的抱歉好多,明明很多跟他無關的事情,怎麼總會下意識把問題攏到自己身上。他心裏有些不舒服,可看到沈星淮歉疚的表情,就沒辦法想到更多,隻想要安撫他。
遊弋舉起了手中出來時為了讓自己的行為更自然而拿起的杯子,邊搖頭邊道,「沒有。我一直在整理白天剩下的工作,口渴出來接水喝!
「哦,這樣!股蛐腔次站o了手裏的水杯,一臉無事發生的表情,「我也是出來喝水的!
遊弋看了眼沈星淮的手,走向飲水機,蹲水時裝作不經意問道,「星淮哥,你是要準備出門嗎?」
沈星淮愣了幾秒,坦白道,「我有點睡不著,準備出門跑會兒步!
「但現在好晚! 遊弋接完水,走向沈星淮坐著的沙發,隔著不遠不近的一段距離,看著沈星淮剛剛一直望著的窗外昏黑的夜色,「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沈星淮愣了一下,側頭看向遊弋,有點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的樣子。但遊弋的目光沒落在他身上,聲音在安靜的夜晚裏溫柔低沉,讓他並不因這種關心感到壓力,反而內心有一種安全感。
這是一個可以表露情緒而不被揣測批評的空間,他身邊坐著一個可靠的、可以信賴的人。
「嗯,有點兒!股蛐腔床辉傺陲椬约旱男那椋矝]辦法吐露更多。是自己工作裏的負麵情緒,沒必要因為這個影響到別人
沈星淮喝完杯子裏的水,站起身時,坐在一邊的遊弋忽然輕輕拉了一下他的手腕,「哥,這麼晚…」
沈星淮知道遊弋大概是覺得自己現在這麼晚出去不太安全,也實在不合常理,想要製止自己。但他越躺在床上睡不著就越焦慮,還不如起來運動運動,於是很快接道,「沒事的。我以前也半夜出去跑過步,沒有安全問題,也沒被人當成精神病。」
遊弋被沈星淮的話逗笑,握住沈星淮手腕的手沒鬆開,反而忍不住很輕幅度地搖了搖,「不是,哥,我不是這意思。我是想問,我能和你一起去嗎?」
沈星淮有些愣住,覺得遊弋大概是擔心自己,趕緊表示,「我沒事的。」
「我知道。」有沒有事遊弋能看出來,也許確實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沈星淮出去跑跑步就能排解掉的壞心情。遊弋知道沈星淮已經習慣並且能夠獨自消化所有不好的情緒,讓一件件難事變成小事,最後再變成輕飄飄的沒事。
「但我就是想陪著你!
—
下樓時,遊弋突然問了沈星淮一句,「哥,你知道我以前心情特別不好的時候都幹什麼嗎?」
「幹什麼?」
遊弋露出一個有些略顯神秘的笑容,「你想試試嗎?」
沈星淮的主要目的就是不想躺在床上思慮太多而浪費時間,至於具體出來幹什麼,無論是跑步還是別的,其實一樣。
他看著遊弋的笑,點了點頭。
於是遊弋一腳油門帶他離開了市區,停在了一個有些偏僻的、看起來像是倉庫的地方。遊弋帶沈星淮進去的時候,裏麵很幹淨,像是有人經常來的樣子,角落裏用防塵布蓋著。沈星淮的目光跟著遊弋掀開防塵布的動作看過去,下麵是幾輛重型摩托車。
「會怕嗎?」遊弋低頭給沈星淮帶頭盔的時候,隔著頭盔玻璃看著沈星淮的眼睛問他。
沈星淮搖頭,聲音緩和卻有力,「不怕!
但實際坐上去時,沈星淮還是因為這種陌生的體驗不可避免地感到一絲危險和慌張,他的手緊緊攥著遊弋腰側的衣服。
遊弋低頭,看見沈星淮的動作,抓住了他兩隻手的手腕,先是拉開。在沈星淮感到不安下意識想重新抓迴去的時候,他隻是輕輕一拉,讓沈星淮的手完完全全環在自己腰上,「哥,這樣更安全。」
也許是因為對未知的刺激事物的害怕,沈星淮覺得自己的心髒很重的跳了幾下。
原本沈星淮並沒有很用力的抱著,但出發的那一刻,一種強烈的拽背感讓他下意識地越來越用力,以一種很緊很緊的姿態環住了遊弋。
事實上,沿著盤山公路以一種撕裂風幕的速度行駛而上時,沈星淮對危險的感知、對未知的擔憂,還有不久前那種失眠的焦慮都很突然的消失了。他在喧囂的發動機轟鳴聲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周身猛烈穿過的風裏感受自己的形狀。
他開始體會到那種肆意無阻的暢快感,身體仿佛在被拋離和拉扯,可靈魂被風裹挾,在衝破一切地向前。
到了山頂,兩人隨便找了塊地方,席地而坐。
在刺激的運動過後,心緒反而安穩下來許多,沈星迴忍不住問,「你喜歡玩賽車?」
「沒那麼喜歡。小時候一直被家人忽視,想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所以就一直故意碰這種危險運動!
「有一陣玩得出格,摔斷了腿,在輪椅上待了半年,後來認清了自己沒辦法通過這種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玩得就少了,隻偶爾情緒不好的時候來發泄一下!